“表姐，你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別神神叨叨的？”王佳悅表情有些扭曲，夾菜的手也跟着停下，她這樣一直唸唸有詞，就好像幾隻蒼蠅在耳邊不停的嗡嗡作響，吃飯的人哪裡還有胃口。
程笑喝了一口湯，淡定的放下筷子，“佳悅，我今天看了一篇小說，裡面的女主角我想廢了她，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意見？”
王佳悅無奈的嘆口氣，“我的親姐哎，你如果真的不喜歡裡面的女主角，不看就是了。”
“你是覺得廢了女主沒用，得把作者本人廢了？”
…………王佳悅目瞪口呆，原來她姐現在又有了個新技能，那就是自行yy出對方將要回答的話語。
“那個……姐，雖然你不是學法律的，但是殺人償命你總知道吧。”
程笑擡起眼角斜了她一眼，“我大學輔修的就是刑法，你不知道。”
王佳悅翻個白眼，你修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重點你沒搞懂好不好？
“現在網絡文學風向就是這樣，越是有人吐槽的文越是證明它有市場，如果那文真的不受歡迎，誰還會費心思的在下面寫評論。”
“你就確定那些評論不是作者找人代刷的？”
“代刷也要錢，既然人家土豪不在乎，咱們在旁邊稍微吐槽下就算了，何必較真。”
程笑摩挲着下巴，認真的思索了片刻，語氣肯定，“我覺得你之所以跟我沒有共同語言，是因爲你沒看過那本小說，等你看過那腦殘作者寫出的文，你一定會產生跟我一樣的共鳴。”
王佳悅立刻拒絕，“咱們喜歡的類型完全不一樣，我幹嘛要看。”
“你確定？”程笑眨眨眼，笑容帶着幾分惡意，而後在王佳悅身上冒雞皮疙瘩的時候，她才說出自己的砝碼，“別忘了你住在我這裡的原因，小姨若是發現你對她陽奉陽違，後果……不用我說了吧？”
王佳悅耷拉着腦袋，“程笑，你竟然爲了這種小事就威脅我，你還是我表姐嗎。”
“我也就比你大幾個月，如果不是我孑然一身，現在也會有人天天在我耳邊唸叨相親的事。”
“姐……”王佳悅看着程笑眼裡流露出的哀傷，表情也帶了沉重。
“別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我父母去世都快十年了，我早走出來了。”程笑不在意的說道，她是真心這麼感覺，旁觀者卻覺得她在強顏歡笑，不是她心腸冷硬，提起父母的去世無動於衷，只是再深的傷，也會被時間抹平，慢慢結痂最後長出新肉，那種天塌下來的痛苦，她已經扛過去，未來的生活她只願再無波瀾。
不等王佳悅開口，程笑嫣然一笑，交代道，“我知道你今天倒班，別忘了看那篇小說，回來我可是要檢查的。”
“知道了！頂多浪費我幾個小時罷了。”
程笑呵呵兩聲，“小說名字是《一路登仙》，而且那本小說有百萬之巨，現在還是連載狀態，你慢慢看吧，還有，我給那本小說寫了個超級長評，就在桌面文檔上，我點幣用完了你幫我上傳下，我要吐槽的作者寫不下去！”
“表姐……你好無恥。”
“我一直以無恥爲榮的，且正在努力將無恥發揚光大，你這句話對我沒有一點殺傷力啊。”
…………
“程姐，早上好。”公司前臺慧慧笑容滿面的跟上班的每一個人打着招呼。
程笑回之一笑，迅速打卡，進入自己的辦公區域。
“小李，養生會所的那件案子拿下沒有？”
被稱作小李的男子無奈的搖頭，“我現在連他們的主事人都沒有見到，哪有機會談合作。”
程笑蹙眉，“怎麼回事，王總不是說這次的合作案交由我們2組負責，預約好的事怎麼會出錯。”
“組長，對不起，是我沒用。”
程笑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語調很輕鬆，“不怪你，待會我去找王總問一下，不過你們也不要懈怠，儘量將企劃案做的更加完美才行。”
“我會努力的。”
“行了，去工作吧。”
小李走後，程笑煩躁的捏着鼻樑，稍微收拾了一下辦公桌，轉身朝王總的辦公室走去，那扇木門半遮半掩，隱隱可以看出裡面兩個人影，而且兩人交談的字眼明顯跟她想要詢問的事情有關，程笑放下欲敲門的手，微微側着身子聽裡面的動靜。
“王總，笑笑最近爲了養生會所的案子忙了那麼久，您突然說要交給我，她一定會很傷心。”說話的女子聲音嬌柔，把程笑的名字叫的那麼親切，不知情的人定以爲她們是好朋友，而實際上，程笑現在已經開始磨牙了，心裡暗自罵道：這個該死的白蓮花，你他*媽名字惡俗也就算了，還淨幹些挖人牆角的損事，表面上又裝的聖潔無比，一心爲別人着想的模樣。跟她打過交道才知道這是朵黑蓮花，這次又想故技重施跟她搶資源，門都沒有。
“蓮花，我知道你跟程笑關係好，不過咱們也不能罔顧公司的利益，目前那個養生會所的總經理想要追求你，這案子讓你來做，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公司一定會給你記一大功。”
白蓮花低眉順眼，佯裝害羞的低下頭，“王總，偉業只是把我當做普通朋友，沒有追求這回事。”
“哈哈，都直呼名字了，你還說你們沒有貓膩。”王總調侃的笑道。
白蓮花羞澀的似乎耳朵也要染上一層紅暈，只是低頭時，她那雙眼睛閃爍着莫測的寒光，“王總，我聽說這次銷售主管將會在我和笑笑之間選出，我希望到時候您能支持笑笑，這次我搶了她的功勞，我希望能用主管的職位補償她。”
“蓮花啊，你在這社會上也工作幾年了，怎麼心地還是這麼善良，高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這次的案子如果你辦的漂亮，我保證主管之位一定是你的，程笑那裡，年終的時候我給她多發些獎金就是了。”
“……王總，這樣不太好吧。”白蓮花爲難的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不忍。
“蓮花，你不用多說，我已經決定了，程笑業務能力雖強，但是爲人處世跟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她做你的手下理所應當。”
應當你妹！白蓮花這一招以退爲進使的真妙，完全堵死了她升職的路。
程笑暗自咒罵，尼瑪，白蓮花，我上輩子是一定撬了你家祖墳而且搶了你的男人！
她這邊正猶豫着要不要推門進去，給白蓮花一巴掌解恨，手機鈴聲陡然響起，她迅速按了接聽鍵拐進一旁的樓梯道，“怎麼了，嘉悅？”
“跟你彙報一下戰況唄，你的那個長評我已經發了，嘖嘖……竟然兩千多字，完全是刷屏的節奏啊。”
程笑自得的勾勾嘴角，她把所有惡毒的字眼都用來招待文中的白蓮花了，字數當然可觀，“然後呢，作者什麼反應？”
“表姐，我估計你這會就是死也瞑目了，作者看到你的評論後，當即決定封筆，而且筆名公開自殺！”
程笑心中抑鬱頓消，現實裡的白蓮花我解決不了，小說裡的女主我卻能讓你沒法再蹦躂，太大快人心了，結果樂極生悲，她剛在地上暴走幾圈表示喜悅，高跟鞋猛然一崴，她整個人就這樣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在她滾落的過程中，她腦子裡一直在迴盪着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