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軍鋒把車停好,帶着謝子珺慢慢找去。
讓他驚喜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家飯店竟然還在。
謝軍鋒激動的帶着謝子珺進到店裡,看到老太龍鍾的老闆時,他忍不住上前打聲招呼;“李叔。”
“你是?”老闆眯着眼睛打量謝軍鋒。
謝軍鋒笑道:“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來您這裡吃飯,就是那個……”
謝軍鋒激動的比劃着。
老闆想了一會兒恍然想起:“你是小謝啊,小白呢?”
“她沒來。”謝軍鋒把謝子珺拉過來:“這是我和薇薇的女兒。”
“小姑娘真俊。”老闆誇了一句,又問謝軍鋒:“還是老樣子嗎?”
“對,對。”謝軍鋒不住的點頭,轉過頭對謝子珺道:“李叔做的牛肉麪是一絕,當年我和你媽最愛吃這裡的牛肉麪了,一會兒你也嚐嚐。”
這家店面不大,不過收拾的很整潔,店面裡頭擺了有十來張桌子,這時候也坐了近一半的人。
謝軍鋒拉着謝子珺在靠牆的位置坐下。
過了有十來分鐘,老闆親自端了兩碗麪過來。
謝子珺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兩碗麪比別人的量都大一些,上面還放了好幾塊醬牛肉,可見,那位李叔對謝軍鋒的印象應該很不錯,這是特意給他們父女倆的優待呢。
“吃點啥小菜?”李叔笑着問了一句。
謝軍鋒看看謝子珺。
謝子珺笑道:“李爺爺,撿您這裡拿手的來就行,我和我爸都不挑食。”
“好咧。”李叔應着,轉過身到廚房端了幾樣小菜過來。
有炸的花生米,還有一些蠟腸,以及一些滷味。
謝軍鋒嚐了一口蠟腸,對李叔挑起大拇指:“就是這個味,也就是您這裡做的最地道了。”
謝子珺嚐了一塊,也覺得味道很不錯。
李叔笑了笑,這時候又有別的客人點菜,他就跟着忙去了。
謝子珺低頭吃麪,吃了幾口之後擡頭看向謝軍鋒:“爸,你能和我說說我媽嗎?”
謝軍鋒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回去吧,回頭我和你仔細說說。”
謝子珺點頭,再吃了一些小菜,又問:“我一直不明白爸爲什麼會娶了王姨,您能告訴我嗎?”
謝軍鋒嘆了一口氣,到現在,他也不想瞞着謝子珺了。
“當年你媽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醫生說過她不能懷孕的,她如果懷孕生產,可能會丟掉性命,我也不是非得要她生個孩子,我和她都商量好了,只要我們倆好好的沒有孩子也行,我還想着到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可是,你媽她……她太喜歡孩子了,也太想生一個我們倆的孩子,她瞞着我懷了孕,一直到瞞不住了我才知道,那時候也不能再……後來,她果然,果然生了你就走了。”
謝軍鋒低聲訴說,聲音裡盡是悲傷:“她這一走,留下你那麼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養,再加上太過想念她,好些日子情緒都很不好,有一次公司員工聚會,我,我就喝醉了,醒來的時候就發現王紅梅……唉,原來也沒想和她結婚,誰知道她懷孕了。”
“一次就懷孕了?”謝子珺可不管謝軍鋒面上好不好看,也不管這話中不中聽,她是有什麼說什麼:“爸,你不會是中了仙人跳吧,王紅梅不會是騙你的吧?”
說到這裡,她小聲道:“她現在不是也假裝懷孕騙你嗎。”
謝軍鋒長嘆一聲:“我也懷疑過啊,可是過了幾個月,她的肚子就大了,我就想着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再加上看她對你很喜歡,對你照顧的也無微不至,就和她結了婚。”
謝軍鋒說到這裡,又壓低了聲音:“其實子瑤生下來的時候我也懷疑過,後來帶她做了親子鑑定,確定是我的才真正接受了王紅梅。”
謝子珺若有所思的看着謝軍鋒。
謝軍鋒滿臉的苦意:“只是現在想想,親子鑑定也可以作假的,那時候,王紅梅還帶着你呢,說不定她……”
後面的話謝軍鋒沒說,只是謝子珺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說不定王紅梅使了什麼法子,把謝子瑤的血樣換成了她的,畢竟她那時候還小,根本不記事,王紅梅想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
不過,這也只是她和謝軍鋒的懷疑,謝子瑤究竟是個什麼狀況,現在誰也說不準的。
謝軍鋒今天很有一吐爲快的慾望。
他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索性就多說了一些:“我是個孤兒,三歲上就沒了爹孃,因此對於血脈親情有些過於看重,你媽媽也是獨女,我們倆都,都太過看重親緣,要不然,你媽也不會……我也不會因爲子瑤去娶王紅梅。”
這話,似乎是有向謝子珺解釋的意思,也有討好謝子珺的感覺。
謝子珺卻對這些話沒有什麼感覺。
她沒感動,也沒有多大的觸動。
吃過飯,謝軍鋒放下筷子起身去結帳,謝子珺也站起身走到李叔身邊,笑着和李叔說道:“李叔,你家做的蠟腸味道真好,蠟腸外賣不,能賣給我點嗎?”
“能啊。”李叔笑的見牙不見眼的:“難得你喜歡,怎麼着也能給你勻出一些,你要多少?”
“您看着給吧。”謝子珺笑了一聲:“當然,越多越好。”
李叔回過身就去拿蠟腸,一會兒就拿出兩大截整蠟腸來:“就剩這麼些了,全給你吧。”
謝軍鋒掏錢算帳。
謝子珺拿着蠟腸往袋子裡裝。
就在這個時候,飯店的門被人從外面猛的推開。
一個穿着皮褲皮衣,手上紋着龍紋,嘴裡叨着煙的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走路的樣子就帶着幾分流裡流氣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店裡吃飯的客人見了,有些膽子小點的,都站起來結帳走人。
那個男人一步一晃的走到李叔跟前,拿着木棍往櫃檯上敲了敲:“老頭,錢呢?”
李叔擔憂的看着男人:“旺啊,咱,咱能好好的乾點事不,別整天……”
“廢話真多。”男人舉起木棍就要打李叔:“快拿錢來。”
李叔搖頭:“今天才開張,真沒多少錢呢。”
“少裝蒜。”男人氣的又敲了敲櫃檯,他敲的很重,聲音又悶又沉,嚇的李叔一陣哆嗦:“真沒多少錢了,你媽,你媽病了,我這些天掙的錢還要給她看病呢。”
“老不死的。”男人罵了一句,越過李叔,走到櫃檯裡邊就要去拿錢。
李叔死死的按着抽屜:“旺啊,你行行好成不,你容我緩幾天成不,這些是你媽的救命錢啊,你媽生你養你不容易,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吧。”
“死了倒好。”男人推開李叔,把抽屜整個拽出來,看到裡面放的整整齊齊的錢,伸手就去拿。
李叔死攔着他:“不能拿,不能拿啊,你媽還指着這錢看病呢,她病的都起不來牀了……”
男人氣壞了,一腳就把李叔踹開,伸手就去抓錢。
而在這個時候,一隻雪白的手攥住男人的手腕,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我說,做人不能這麼無恥,不孝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