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聽罷,下意識地連忙把自己的右手往裡躲了躲。
“其實,停車場的光線這麼昏暗,我眼神再好也看不清你道具裡面的袖口有沒有腳印。是你的心虛出賣了你自己,而我也賭贏了。”譚庭庭輕鬆道。
“你爲什麼就這麼肯定是我?”黃俊欽也不再掩飾,開口問道。
“因爲當你面對我們時雖然戴着面具,可你的手在發抖,眼睛時不時地去看一眼醉倒的沈傲然。一個人面對一個害怕的人,就是對方變成醉鬼完全沒有傷害能力時也是讓他沒有安全感也會害怕的。”譚庭庭娓娓道來,“而今晚,你又受到沈傲然那麼大的侮辱,只要有點血性的人都會心存怨恨,想着報復的。你選擇了這個時刻,不虧爲一次難得的好時機。”
“我知道你從小到大也是被他打壓着長大的。女僕——其實連個人都不算。沒有自由,沒有自我。如果你發誓,不說出今日的事,我保證不傷害你一絲一毫。”黃俊欽誠懇道。
譚庭庭搖頭。“雖然我是他的女僕,但我不會在他生命受到危險時放任不管。因爲——他也曾救過我的命。必要時,我會拿出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安全。”
“你何必如此?他是怎麼對待你的難道你心裡不怨恨嗎?”黃俊欽不解道。
“我怨也恨。但我不會拿一條鮮活的生命來發泄報復。這世上的路何其多,不止只有一條。”譚庭庭淡淡道。
“對我而言只有一條。”黃俊欽搖頭,一臉的痛苦,“今日如果只受這些侮辱我也就罷了,可我太相信他的爲人和行事作風。一旦他一點情面不留給那個人時,他會凍結我爸爸的產業,封殺我們公司的營運,會把我們黃家列入拒絕來往的黑名單。如此一來,我們黃家沒有沈家的庇靠,連喝口水都困難。所以,我只能放手一搏。結局早晚都是死路一條,運氣好點的話,我殺了他反而有條生路。”
“你殺了他,你也會坐牢的。”譚庭庭提醒道。
“我一個人坐牢換來全家的平靜幸福我願意。”黃俊欽凌然道。
“那麼你動手吧。先殺了我後才能動手殺他。”譚庭庭點頭道。
“你何必如此!”黃俊欽一臉的痛苦。
“這是我欠他的。”譚庭庭淡淡道。
黃俊欽猶豫地看着那個一直睡得很香連躺在地上都不自知的沈傲然,那臉上怡然自得的神情深深刺激着他的大腦神經。想着自己無緣無故的受辱、自己卑微地跪在他的腳下拿自己雪白的袖口擦拭他的皮鞋、想着今後黃家永無寧日的昏暗時光,他咬了咬牙,只能心狠地握緊匕首狠狠往沈傲然用力刺去。
傷害一個無辜又如何?她的命也賤的連豬狗不如,完全沒有人生自由,那就讓他手中的匕首爲他們三個尋求一個解脫吧。
譚庭庭看着舉起手中的匕首往沈傲然狠狠刺去,想也不想伸出雙臂往匕首抓去。
鋒利的刀鋒一下刺破了她的雙掌,鮮血直往下流。
“你何必如此……”黃俊欽啞聲道。但選擇了這條路,他沒有後悔的餘地,用力甩開譚庭庭的雙掌的糾纏,也爲了不忍再看到那一直往下滴的鮮血。
那麼紅……那麼刺眼……
譚庭庭一臉的堅毅,雙手緊緊握着,連眉都不皺一下。
“原諒我!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黃俊欽說完,用盡全力把譚庭庭甩開後然後把匕首轉向沈傲然。
譚庭庭被他大力地甩開,一頭撞向法拉利的擋風玻璃,撞得頭暈眼花、暈頭轉向。
在扭曲的人和車中,她看到黃俊欽那把發出幽森森寒光的匕首馬上就要直刺沈傲然的心臟。
譚庭庭狠狠地甩了下頭,用盡全力往沈傲然的方向奔去。
匕首離沈傲然的心臟只有五十釐米的距離,譚庭庭再用手去攔已是來不及了。想也沒想,她整個人往沈傲然身上撲去。
匕首劃破衣服刺進血肉的冰涼感讓譚庭庭有一秒的眩暈。
悶“哼”一聲,譚庭庭無力地倒在沈傲然的身上。全身的每個細胞每條神經都囂張地抗議着這種承受不了的疼痛。譚庭庭吃力地捂住胸口一直“咕咕”流血的傷口。
全身這麼痛流了這麼多血應該離死亡不遠了吧……不然她怎麼感覺眼前模糊一片,還看到身下的沈傲然站起來往已經目瞪口呆的黃俊欽一步一步走去,黃俊欽的眼中充滿了不相信和深入骨髓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