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的遲愉眼淚汪汪的,如同是決堤了一樣,顫抖着的雙手上是那紅色的血色,哭訴的聲音在那車廂裡響起,“國峰,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說到了最後,她的嗓音已經被全部的吞噬在喉嚨裡,只覺得堵的難受,剩下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口。
慕國峰卻是無力的搖頭,佈滿鮮血的雙手緊握着遲愉的手,眸子中是哪貪戀而又不捨的目光,“你,你愛過我嗎?”
無力的聲音,費力的從那脣角一點點的吐露出來,那個隱藏在心中多年的問題終於問出口。
久久的,穿透空氣的話語迴盪在車廂裡。
遲愉用力的點頭,不停的點頭,好像擔心慕國峰會看不到一樣,“愛,我愛你。”沉靜的話語,聽不出是安慰還是真心。
他笑,高興的笑,眼中卻是在閃着淚光,握着她的手再次的用力。
“從來都沒有聽到你喊我老公,喊一次,可好?”懇求的聲音醞釀着一分分的苦澀。
“老公,你要好好的,你喜歡,我一定天天喊給你聽。”
慕國峰在笑,卻是不答話,沉重的呼吸,有幾分的艱難,眸子中神情的目光被那淚水一點點的堙沒,“對不起,不能陪你繼續走下去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連同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鼻子再次的一酸,遲愉忍不住大聲的哭出聲,“國峰,別離開我,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行嗎?”
她哭得不可思議,卻只感覺那被握住的手一軟,那隻握住她手的手臂徹底的放下了,那雙癡情的眸子就這樣的閉上了,再也沒有睜開。
身體前傾,將那身體抱在了她的懷裡,她哭得如同是一個孩子,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落在了那凌亂的衣衫上。
爲什麼,爲什麼這個男人在人生的最後一刻還要對她說對不起,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不是嗎?
“對不起,對不起……”
抱着那一點點的在降溫的身體,她痛的已經哭不出聲,口中不停的呢喃着這樣的幾個字,他卻是再也聽不見了。
那一刻,她恍然覺得她自己是一個罪人,久久的,她緊緊的抱着他,遲遲的都不肯分開。
這輩子,願意跟她十指相扣的男人就這樣的放開她的手了。
她與他執子之手,卻是始終無法與子偕老。
她後悔了,也許很多年前的那個炎熱的午後她不該偷懶跑到那棵樹下躲太陽的,或許,也許當年她多走幾步,又或者是少走幾步,只要不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現在,他該更加的幸福吧。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緣,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正好趕上了。
國峰,欠你的,就讓我用下輩子還吧。
低低地,在那心底默唸着,這輩子太短,希望下輩子都還來得及。
講到動情處,遲愉再次的淚流滿面,長長的睫毛上掛着那溼溼的淚痕,眼角的皺紋好像也加深了一樣。揚起的手指在那朦朧的視線中摸索着桌子上的紙巾,慕塵卻是上前一步,提前拿起紙巾遞到了遲愉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