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會頂樓的辦公室裡,兩個男人坐在吧檯前靜靜地喝酒女人,吃你上癮。
“樑傲揚揚言一定要請到令狐來收拾你,賞金一千萬美金。你一點也不擔心嗎?”孟景濤喝了一口酒,看着面前這個明明才二十歲出頭卻冷靜無比的男子,樑傲揚那個廢物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不過,越是廢的人手段就越是卑鄙無恥。
“令狐?”樑傲宇搖了搖手中的酒並沒有喝,“我倒是想跟他交交手。”
黑道殺手上排名第一的令狐一向行蹤成迷,要接單也是看他心情好壞,就憑樑傲揚也能請到他?那他真的是想會一會。
“傲宇,小心駛得萬年船。”孟景濤不知什麼時候掏出一把精緻無比的手槍,從光滑的檯面滑到樑傲宇的面前。“最新的AK718。”
樑傲宇將手槍提了起來,在食指間繞了數圈,輕笑道:“我等他來。”
真是把好槍!他身上並不少槍,可是,這一把可以對付令孤!就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等到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既然你說是欠我人情,不知道我現在可不可以討回一份回報呢?”孟景濤重新倒了滿滿的一杯酒。
看着樑傲宇把玩烏亮的手槍,深沉黑眸中散發着炙傷人的無情光芒,冷冷的氣息爲清冷的空間添加了一抹寒意。
一口烈酒下肚,兀自嘆息——
那樣的強悍氣勢註定了日後必然會是一方梟雄、統御黑道的龍頭,然而,這樣一個男人會需要女人嗎?如果真的有,那又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有資格伴他一生呢?
會是剛纔在門口碰到的那個小女生嗎?雖然還很清澀,可是,單單是看着那個輪廓就可以知道日後一定是個讓人心動無比的女人啊!
可是,她的穿着,她的外表無一不說明說她來自一個良好的家庭,是跟他們有着不同世界的人啊!這樣的差距會有交集嗎?
“她不是我能碰的人!”樑傲宇把槍收了起來,閉着眼把面前那杯滿滿的酒全數喝下肚,英挺的眉毛卻皺了起來。
明知不能碰,他還是碰了!如果真的要了她,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辦法許她明天會怎麼樣?可是,真的能不要的話,該有多好!
“那你打算怎麼辦?”孟景濤伸手拍拍他的肩。這樣的女子啊,跟他們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終究會是包袱啊!特別是樑傲宇現在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不怎麼辦。”樑傲宇揮開男人的手,看他的表情純屬看戲的多一些,媽的,這個男人不過比他大幾歲而已,怎麼就那麼羅嗦呢?
“後會有期。”從高腳凳上跳下來,樑傲宇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能怎麼辦?他也不知道!要,要不起,放,放不下。
“婉兒,你最近怎麼回事?做什麼事都是恍恍惚惚的。”顏母看着坐在餐桌邊連吃個東西都漫不經心的女兒,考完試後怎麼反而人都瘦了下來了?
“是不是因爲考試不理想還是……”大哥顏靖暄也關心問道。妹妹的不尋常已經持續了好久了,應該不止是考試前的事情了。
但是一向乖巧聽話的妹妹同樣也是不擅於言語的,哪怕是心理有什麼委屈也很少跟父母和他們這幾個兄長說。
“不是,只是有點累了!”顏清婉低下頭不敢與父母跟哥哥對視。她怕自己的眼神會出賣她。
“身體不舒服的話就要去看醫生,如果是考試的問題,上不了市立高中的話再復讀一年。”顏家的大家長顏世儒不悅,聲音略爲大了起來。
“知道了,爸爸。我想出去一會。”面前的早餐忽然變得難以下嚥,顏清婉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可是,卻不想回到房間裡,那樣會壓抑得心中更難受。
因爲,他答應過來找她的,可是,整整十天過去了,他並沒有來!而他曾經說過讓她不要再到那個地方去找他。
她答應他了!也相信他會來找她!可是,爲什麼這麼久了還不來?
“早餐還沒有吃完去哪裡?”看到女兒好像有意要回避,顏世儒更加不滿,女兒一向很乖巧聽話了,今天是怎麼了?
“爸,媽,哥哥,你們慢點吃。我到對面的小公園看一會兒書。”還好剛纔下樓的時候她有帶了課本,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怎麼跟父母說明。
說完後,顏清婉也不管父母是不是會生氣,徑自往門外走去,砰一聲,門打開又關上了。
“真是越大不像話了女人,吃你上癮!”顏世儒氣得想拍桌子。他十幾年的教育是不是白教了?竟然敢對父母甩門?
“爸,妹妹只是到樓下的小花園而已。又不是第一天去,能有什麼事?”顏靖暄爲妹妹說話。妹妹也長大了,不可能像三歲的孩子般什麼都要聽他們的。
她也有她的思想,有她自己想要的小空間。
“算了,不要生氣了!也許真的是考試不理想而已。”顏母一向捨不得嬌弱的小女兒,只是家裡一向是顏父說了算,反正也是爲了女兒好,也就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當的。
今天女兒難得這樣的發小脾氣,可能也是心情不好而已。也沒有必要再去追究了。
顏清婉懷裡緊緊抱着那個她隨手從書桌上帶出來的根本不知道是哪一科的課本,靜靜地坐在小花園池塘邊的長椅上。
家人同學老師都認爲她是乖乖女,可是從小到大,她沒有一個可以跟自己談得來的朋友,連本應是最親近的家人,卻有着遙遠的距離,她無法放鬆的地方之中,“家”亦在其列,所以她跑了出來。
她知道自己膽小,無力去克服自己對父母威權管教所產生的恐懼順服,當然他們都是關心她的,即使不苟言笑如父親也不例外。可是,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父母與兄長卻不能讓她在滿懷心事的時候鬆懈下來。
她的煩惱沒有辦法說出來,也不能說。如果父母跟兄長知道她小小年紀就像着了魔一樣去思念一個只知道名字的男子一定會認爲她瘋了。
也一定會阻止她看似這麼幼稚與瘋狂的行爲,不惜一切的阻止。去夜總會找他的那天晚上,幸好她剛纔出租車上下來後走到餐廳門口,哥哥就來了。看到她有點發紅的眼圈,以爲只是小女生不忍離別之悲傷而已,也沒有追問。
所以,她不能讓他們知道,要不然她一定會連家門也出不了的。
爲了讓他可以找到她,她天天都到這個小花園來等。
可是他會不會只是騙她而已?說要來找她只是敷衍?當然那股信任他的念頭在一天天的空等之後,擔心的恐懼也一點點的漫了上來,萬一他真的不來找她,她一定會心碎。
不能去找他,即使思念啃噬着心窩,擰疼了知覺,但她依然好想他。
她對他而言,是什麼呢?是不是一個只有一股腦傻徑的小女生而已?她喜歡他,哪怕他們連話都來不及說上幾句。
可是,她就是認定了他!但,他不要她不是嗎?要不,怎麼會不來?
直到升高的太陽把坐在長椅上的她照得發熱,她才從自憐自哀裡回神,發現原本在草地上鍛鍊的人早就走光了。
擡腕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而顏家的午飯時間一向很準時的在十一點半,所以,她應該準備要回去了。
呆得太久,家人會擔心。她只能在午飯過後借回房的機會守在陽臺上看着,他會不會來找她。她怕就是她一小心的時候,他來找不到她就走了。
揉了揉有點發酸的小腿,顏清婉從椅子上站起來。又是空等了一個上午了。
轉身要走出小花園,不料一抹高大的男性身影不期然撞入她視線中,她愣了下,然後清亮的雙眼漸漸地蒙上了一層水霧,她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哭出來,命令自己不許哭,可是,沒有辦法,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眼淚怎麼也關不住。
是他!真的是他!他來找她了!沒有騙她!
顏清婉怔忡了許久,任思念的淚水在頰邊橫行。
真是個愛哭鬼!
樑傲宇蹙緊濃眉走過來,像是怕他厭惡她的淚水般,在看到他朝她走過來時,顏清婉低下頭用以白嫩的手背想吸乾淚水。當她再擡起頭時,他已立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子把烈日全部擋了去,在她面前自成一方小天地。
他將她拉近了些,以另一手圈住她腰身,看到了她消瘦蒼白的小臉蛋時,手勁才轉爲輕柔。
“在等我嗎?”
“嗯……”她沒有掙扎,小小的手輕貼他胸膛,不讓距離太過接近,卻又近似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真實的暖意,淚水洶涌而至。她怕只是在做夢啊!
“傻瓜,哭什麼?”感覺到胸前的暖曖的溼意,他俯下身子,有力地大手輕輕地拭去她的淚。
“我……以爲你不來了。”
“我有事。”樑傲宇輕描淡寫道。審視她美麗的面孔、純真而楚楚動人的眼眸、乾乾淨淨的氣質,都是來自好家庭的教養纔會展現的模樣,與他比起來簡直是極端;她太好,而他太壞。
這樣的她讓他不願把自己真實的世界攤在她的面前,怕污染了這麼純粹的她啊!
那天晚上她到找夜總會門口找過他之後,第二天,就有人一直在追蹤他。爲了不讓別人對她有機可乘,他沒有來找她。
直到三天前他利落的把從泰國潛過來的兩個殺手幹掉之後今天才過來找她。看她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天天到這裡來等了!
察覺到小公園門口時不時有經過的人在看着他們,他拉住她手穿過小小的草坪,在公園小門外停了一輛得型機車,他拿出帽子遞到她面前,“要不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