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戰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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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曆二百零八年三月十八日清晨,巴克將軍的衛國軍第四集團軍終於趕到了座落在流金河畔的索拉德鎮。由於是連夜高強度的急行軍,部隊到達時,已是十分疲累了。

此刻的索拉德鎮已是一座空鎮,絕大部分居民都已撤到了遠離戰場的帝國南方。第四集團軍進駐鎮內後,軍長希金斯下令部隊原地休息,自己則帶領着幾個大隊長出去勘察地形。

正如巴克將軍所說,索拉德鎮位於斯堪亞平原正中,左邊是川流不息的流金河,右邊則是一大片沼澤窪地。敵軍如要到達帝都城下,這裡幾乎是必經之地。否則只有兜一個大圈,繞道走流金河上游,從帝國的南方再殺回來。但是那樣所花的時間,起碼要比走這條路多出五、六倍。這對一支企圖快速直插敵國心臟,力求儘快與聯軍會合作戰的軍隊來說,幾乎是不會予以考慮的。

索拉德鎮建於五百多年前,當初還只是個幾十人的小村莊。經過數百年發展和壯大,如今已成爲擁有七百多座房屋建築,人口近萬的大鎮了。由於離龐祖山脈不是太遠,這裡的建築幾乎都是用龐祖山脈採集運來的巨石磊建。質地十分堅固。鎮上有一條通往西北的大街,其他另有十幾條小街,此鎮的入口和出口都在大街的兩端。

勘察完畢後,希金斯軍長把臨時指揮部設在了鎮南的聖教分壇裡。吃過了早飯,他便下令部隊馬上進行防禦工作的準備。除了派出一支警戒部隊外,其餘數萬人同心協力,在索拉德鎮前方兩百步外,橫挖一條左臨流金河,右臨沼澤窪地,深達一人多高,寬有三匹馬距離的壕溝。

這一浩大的工程由早上一直挖到了下午快天黑時才初具規模,但在這時,派出去的斥候兵飛馬回報,說在前方二十多裡處,發現了敵先頭部隊正向這裡而來。

希金斯軍長當即立斷,立刻命令部隊撤回鎮內。並開始拆除一些建築,用大石封閉了入鎮的街口。

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莊汗王國的先頭部隊,也是一支集團軍。他們剛剛屠殺了十數萬朗達爾城的軍民,便由軍長莫汗的帶領下,先一步向龐辛帝國帝都進發。兩日的行軍後,已來到了斯堪亞平原的中部地區。

天已快黑了,按照計劃,部隊本來在天黑之前就要趕到前方的索拉德鎮駐紮休息。只是因爲一路上屠戮了幾個尚未撤走的小村莊,所以被延誤了點時間。

不過莫汗並不在意,因爲他知道在斯堪亞平原上,幾乎不會有什麼象樣的龐辛帝國軍隊來阻擊他們。就算天黑以後趕到索拉德鎮,自己的部隊也有的是時間吃飯睡覺。

大軍在穩步前進,太陽在西邊地平線上,馬上就要沉沒。莫汗騎在他的那匹黑馬上,得意的看着自己那支虎狼之師。他在微笑着,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很滿意這一路行來的戰果。其實他心裡想的是,剛剛在前面的村莊裡抓了幾個龐辛帝國女子。其中有兩個姿色頗爲不錯,晚上到了前方索拉德鎮,就有時間好好去樂一樂了。

他心頭正在色迷迷的時候,部隊前方突有一匹快馬奔了過來。馬上一人叫道:“報告軍長,據斥候兵回報,前方索拉德鎮外發現了龐辛帝國的一支軍隊。他們正在挖壕溝,似乎打算阻截我軍的前進!”

一聽此言,莫汗軍長立刻從色心中清醒回來。臉色一變,道:“一支龐辛帝國軍隊?這怎麼可能?他們有多少人?”

“回軍長,大約是一個集團軍,五萬人左右!”

“一個集團軍?”莫汗軍長更吃驚了,他知道龐辛帝國的大部分正規軍,都在北邊和坦答克斯王國的軍隊作戰。在西北方向的軍隊,都已經被自己一方的大軍消滅得差不多了。攻陷了朗達爾城後,龐辛帝國在西北一線只剩下了一些殘兵遊勇,根本不足爲患。突然出現了一支成建制的集團軍,這怎麼可能?

但斥候兵的回報,是千真萬確的。前方出現了一支兵力與己方差不多的敵軍,這不得不讓老奸巨滑的莫汗慎重了起來。他當即下令:“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原地待命。大隊長以上軍官,立刻到我這裡來商議。再派出一支斥候部隊,給我探清楚前方敵軍是哪一支部隊,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是!”

天完全黑了,在火把的照明下,龐辛帝國第四集團軍大隊長以上軍官,也在軍指揮所進行着作戰會議。

地圖擺在了一張破敗的木桌上,軍長希金斯道:“莊汗王國的先頭部隊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估計已經發現了我軍的存在。這正好,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儘可能的拖住敵軍長時間,不讓他們趕在我大軍主力之前到達帝都城下。此時已經天黑,在夜晚進行攻擊,對莊汗王國軍隊是不利的。而且他們只是先頭部隊,兵力和我們相差無幾,必不敢冒然進攻。這樣我們又可以多拖延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但是敵人的後面主力部隊得到消息後,必然會加速與先頭部隊的會合。到了明天白天,一場大戰已不可避免。所以我的要求是,各部除了警戒人員,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恢復體力。一旦明天戰鬥打響,十六大隊和十七大隊首先做爲第一線守軍投入作戰,十八大隊在第二線隨時準備支援。十九和二十大隊作爲預備隊,也要做好隨時聽從調遣的準備。各部將士,要象一根釘子一樣死死守在陣地上。傷亡再大,沒有命令也不許後撤一步。敵人第一天的進攻,必定十分瘋狂,我們必須要咬牙堅持下來。到了天黑,那就是勝利。大將軍命令我們至少要堅持四天,各位,我們的任務十分艱鉅哪!好了,大家有什麼意見和建議,都說說罷!”

只聽一個大隊長道:“軍長,敵先頭部隊和我軍兵力相若。他們不敢冒然進攻,那我們何不趁機殺過去,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豈不是更好?”

希金斯搖了搖頭,道:“我們的任務已經很明確了,是打阻擊戰,而不是殲滅戰!敵軍再措手不及,也是一個與我軍同樣規模的集團軍,你有把握一口吃了他?就算我們能夠吃掉這股敵軍,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到時候,我們拿什麼來阻止敵後面主力部隊的進攻?這個建議不行,換一個!”

又有一個大隊長道:“軍長,一旦敵軍的主力與先頭部隊會合,那他們的攻擊力,肯定是十分強的。我軍的作戰目的,就是爲了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您看是不是想個辦法派出一支分隊直插到敵先頭部隊後方,扮成疑兵,干擾或拖住敵主力,不讓他們過早的與先頭部隊會合?”

此話一出,不但在座的幾個大隊長紛紛點頭。連軍長希金斯也哦了一聲,立刻俯身到桌前仔細研究起地圖來。只是過了很久,他又搖了搖頭道:“建議是不錯的,可是可行性不高啊!索拉德鎮附近的地理位置獨特,左邊是五百里長的流金河,右邊是縱深百多裡的窪地。大隊的軍馬,幾乎不可能從這兩處地方過去。中間的平原,我們想要穿越過去而不被敵先頭部隊發現,也是十分困難的。而且敵主力部隊人數少說也有十幾萬,我們派出去的人少了,根本不會起到什麼作用。我的意見是,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一心一意只守在索拉德鎮。此鎮非常堅固,易守難攻。我軍的兵力少,只適合打防守戰。如果主動出擊,戰場上勢態瞬息萬變,萬一對我不利,那麼我們很難再回來組織起有效的防守了。”

希金斯軍長的分析,也是很有道理的。敵強我弱,而且我軍的作戰目的又十分明確。那麼全力守在一處,以不變應萬變,那是最好的選擇了。幾位大隊長聽了,都沒什麼意見。作戰會議再開了一會兒,明確了一些具體細則後,也就散了。

夜,漸漸深了。大戰在即,希金斯也睡不着,便帶着一名親務兵到各部隊防區檢查巡視。士兵們累了一天一夜,此刻早已進入了夢鄉。希金斯來到了十六大隊的防區,走到了大街口,看着一片漆黑的遠方,心裡禁不住思念起他新婚的妻子來。

希金斯是個孤兒,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小時候他靠着乞討過日子,九年前他十五歲時,趕上第一次衛國戰爭的爆發。他虛報了年齡入了伍,參加了那場戰爭。後來偶然有一次巴克將軍看到了他,一眼就看出希金斯其實還未成年,便把他留在了身邊當一名親務兵。但是希金斯年齡雖小,卻聰明好學,又勇敢頑強。很快便獲得了巴克將軍的喜愛和欣賞。於是開始有意的培養他,提拔他。九年下來,他也非常爭氣,不但屢立戰功,而且自身素質也在不斷的提高。去年年底,他已經成爲帝國最年輕的集團軍長了。

希金斯的妻子,是巴克將軍姐姐的女兒,也就是戴安娜的表姐。他們的相識相愛,也是巴克將軍一力促成的。希金斯接到命令回軍隊北上參戰時,纔是他新婚的第三天。

甜蜜的日子,才過了不足三天呀!希金斯嘆着氣,默默地看着遠方。夜空中,彷彿出現了妻子那美麗的笑臉。他呆呆地看着,一時間,仿如癡了。

就在這個大戰前寧靜的晚上,還有很多人睡不着,正在和希金斯一樣,思念着某個人。羅徹斯特伯爵府中,朱迪坐在一張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發呆。自從那天柯亞和安妮當衆宣佈了戀情後,她整個人一直都處在瞭如今一樣的恍惚中。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那種心痛心酸的感覺,讓她難受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開頭那幾天,朱迪是十分怨恨柯亞的。那個沒良心的小子,她對他那麼好,爲了他幾乎連和最好的朋友戴安娜都疏遠了。但是他不但不領情,反而還和她最討厭的死對頭安妮好了起來。

這怎麼可以?爲什麼偏偏是安妮?

朱迪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的認爲中,柯亞和安妮也是水火不相容的。可爲什麼如此作對的兩個人,忽然就相愛了?

時間長了,她對柯亞的怨恨有所減弱,反而很想去問問他爲什麼?可是自從那天后,柯亞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在她的面前。朱迪知道他在聖教,正在爲了成爲劍聖而日夜勤練着。她明知自己不能去打擾他。可是朱迪就是忍不住,她想見柯亞,她思念着他……

皇宮內,年輕的詹妮弗公主站在她自己的公主樓裡,面向着窗戶,雙手合抱,閉着眼睛向女神祈求讓他日夜牽掛的巴克將軍,能夠早日安全歸來。

其實在詹妮弗公主小小的心裡,並不懂什麼是愛情。她只是認爲巴克將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生命,是巴克給的,所以她願意爲了巴克將軍,付出她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巴克一共救了詹妮弗兩次,第一次救她時,詹妮弗才只有八歲。那天她隨母親回家看望外公,不料遇上了兩頭巨大的火焰龍來襲。外公的家被火焰龍噴出的烈焰,燒成了一片火海。外公家裡所有的人都被燒死了,包括了她的母親。只有她倖存了下來,因爲那時候她正和幾個男孩在花園裡玩捉迷藏,她正好躲在了假山瀑布的後面。這時候巴克將軍出現了,他殺死了兩頭惡龍,並且將詹妮弗從火海中救了出來。第二次則是在神蹟山,那年詹妮弗剛滿十二歲,第一次參加聖女教育,第一次聆聽女神的教誨。只是好奇的她站在當年女神踏足的那塊巨石上時,因爲想去摘懸崖邊一朵美麗的小黃花而不慎掉下了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又是巴克救了她,就在詹妮弗絕望時,巴克將軍飛身而至,把她抱回了山上。

所以詹妮弗認爲巴克就是命中註定會保護自己的人,從此對他魂縈夢牽,日夜思念。她沒有想過要成爲巴克的女人,她只是祝福他,祈求他平安。

這一個晚上,巴克將軍也在思念着自己的妻子,還有女兒。他的妻子雖然很美麗,卻只是個平民的女兒。她和巴克將軍從小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巴克長大成名後,帝國有無數的貴族少女想嫁給他,皮埃爾六世皇帝陛下甚至恨不得把所有的女兒都許給他爲妻。但巴克一一都拒絕了,他只選擇了自己從小就喜歡的戀人,一個他家裡普通僕人的女兒。

就在昨天,巴克指揮部隊成功的全殲了坦答克斯王國的先頭追兵,嚇得坦答克斯王國主力部隊再也不敢靠近。但回帝都的路程,還很漫長。就算他帶領軍隊回到了帝都,他也沒有空回去看妻子和女兒。因爲他是帝國軍隊統帥,他要指揮全帝國的軍民,與入侵祖國的敵人做殊死的決鬥。

他還有很多很多工作要做,戰爭還很漫長。所以他只有在夜深人靜,稍事休息時,才能偶爾思念起自己的親人來。

這是個寧靜的夜晚,如果不是因爲戰爭,也許會讓人十分安詳的熟睡過去。但這一刻,除了那些累極倦極的士兵們,失眠的人,太多太多了……

終於,天亮了。索拉德鎮上的帝國第四集團軍士兵們睡了個好覺起來,人人覺得精神百倍,體力充沛。吃過了熱氣騰騰的早餐後,便馬上投入修固防禦工事的工作中去了。

沒過多久,忽然守在鎮上最高一座樓房上的暸望兵大聲喊道:“敵兵來了!全體注意!敵兵來了!”

士兵們紛紛停止了手頭的工作,轉頭看向了鎮外原野。地平線上,有一片濃濃的塵煙,正向這裡緩緩滾來。

終於來了,大戰要開始了!

一名中隊長立刻吼道:“還愣着幹什麼?拿起武器,各就各位,準備戰鬥!”於是士兵們雖然匆忙,卻並不慌亂地迅速集結,接着按照戰前部屬投入到各自的守衛線去了。

希金斯聽到了報告後,也連忙從軍指揮所奔到了前線,仔細地觀察着來敵的動靜。十六、十七兩個大隊長也迅速來到了他的身邊。

看了一會兒,希金斯喃喃地道:“憑這片濺起的塵煙判斷,敵後續主力部隊,已經連夜趕到了呀!看來敵人是想全力一擊,儘快的突破我軍的防線。命令部隊,立即做好戰鬥準備!”

“是!軍長!”

敵軍越來越近了,濃煙滾滾而至,甚至在鎮內,都可以感覺到了大地輕微的震動。不一會兒,已可隱約的看到敵先頭部隊的身影。

那是一支輕騎兵,領頭的一面狂風戰旗已清晰可辯!

雖然第四集團軍的將士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看到了敵大軍壓境,仍是有些心情緊張。有的人,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這時,希金斯軍長卻笑了起來,大聲道:“將士們,你們看敵人行動如此緩慢,氣勢一點也不洶洶,知道那是爲了什麼嗎?我告訴你們,因爲他們在害怕!他們知道,這裡就是埋葬他們的墳墓,到了這裡,他們唯一的下場,那就是死!將士們,爲了表達我們歡迎他們來送死的高興心情,不如我們一起來唱首歡迎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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