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是暗流

卡多利卡同盟,菲尼斯光明神大教堂。

每年一度的主神祭就要到了。若有若無的聖歌在教堂內迴響,明亮而溫暖的光輝在廊柱間迴盪,一切是顯得那麼和諧而又聖潔。然而,菲尼斯大主教此刻的心中,卻是充滿了寒冷。

爲了抵禦這種寒冷,大主教對着教堂內那巨大的純以紫水晶雕就的熾天使像,恭敬而又莊嚴地誦起了祈禱。

熾天使,代表着光明,代表着聖潔,代表着純粹,這是世俗的理解,也是菲尼斯二十年前的理解。二十年前,他還不是大主教,甚至於不是主教,只是個小小的祭司。

很少有人知道,熾天使,也可以叫做赤天使。赤,那是血的顏色。

而菲尼斯大主教,就是這很少人中的一部分。所以他感覺寒冷。這一次。血的顏色又會染紅哪個地方?

三天前,那巨大的紫水晶像倏然亮了一下。這標誌着,時隔一萬年,那傳說中的熾天使,又一次降臨人間了。

一萬年,那是標誌着某種禁忌與輪迴的年數。

□□□

“美麗的小姐,給我再拿上一罈酒來。”頗有魅惑力的聲音在酒樓二樓臨窗的一個席位響起。

“好的,先生。”莉娜臉紅紅地,慌亂地應了一聲。這位先生,他,他真好看。

人類的酒,還真是好喝啊。

黑龍加特倫特憤憤地看着杯中火紅色的液色,心中的憤怒從十分上升到十一分,這個東西再好喝,也抵不上讓我離開家的罪過。

黑龍加特倫特是龍族很年輕的一條小龍,今年才八百歲。雖然年輕,但是在黑龍一族,除了那些老傢伙之外,他已經沒有對手。當然,衆所周知的,黑龍一族,是天生的強大一族。在黑龍內沒有對手,那也就是說,在整個龍族的年輕一代,加特倫特都是值得驕傲的了。

所以,稍微“活潑”一點,是可以理解的吧?可是,難道就因爲勾引,不不不,是她們勾引我,好吧,就算是我勾引了,勾引了三個老傢伙的女兒,就把我逐出龍族,流放到人類世界中來?

好吧,流放就流放,反正家裡也玩膩了,可是,爲什麼該死的,居然讓我保護一個人類,還說什麼出了差錯,永逐不赦?

我呸!

黑龍加特倫特的一口酒,隔着二三米的距離,正正地噴到了對面席位一箇中年人類魔法師的臉上。

剎那間,酒樓內,所有的喧鬧聲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知道,一場好戲就要上演了。幾個膽小者趕緊偷偷地跑了出去,當然順便飯錢也省了,而一些見過世面的傢伙,則擺出了舒適的防衛姿態,靜待好戲上演。

“閣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出人意料的,那位中年魔法師居然沒有動怒,只是用手一抹臉,然後慢慢地問道。

“咦,出了怪事了,眼鏡蛇是不是受到魔法反噬,變得神經錯亂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酒樓的另一角,蒼蠅般地鑽了出來。

“垃圾,你,過來。”黑龍加特倫特沒有理那個魔法師,卻是指着蒼蠅,喝問道,聲音裡有種莫名的威嚴。

“啊,這位大人,小人,小人知錯了。”蒼蠅身軀陡然一震,眼中閃過驚駭與後悔交集的目光,身形欲向後退去,結果卻是不由自主般地直直向着臨窗的坐位走去,直直走到了黑龍加特倫特的面前。

“知錯了?知錯了好啊,是個好孩子。”劣質黑龍嘴裡說着貌似嘉獎的話,空着的手卻是慢慢地伸出來,輕輕地印在了蒼蠅的臉上。

然後,伴隨着鮮血狂噴與一聲慘呼,可憐的蒼蠅身軀陡然飛起,穿過窗口,向外面的大街上落去。

接着,酒樓內所有人都聽到了外面一個清晰而沉重的物體落地聲以及人羣的驚呼聲。

酒樓內鴉雀無聲。不,本來就無聲,只不過,此刻所有人都臉色蒼白,那位剛纔還一臉沉靜的中年魔法師尤甚。而其他所有人,欲退卻不敢退,神態都顯得有點畏縮。

沒有魔法,沒有鬥氣外放,沒有速度,沒有任何技巧,自始至終完完全全地主宰着一個已經超過中級的刺客生死,這,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他們沒聽說過,更沒見過。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此刻還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嘴裡輕輕地啜着酒,風輕雲淡着。

“你,過來。”黑龍加特倫特的手向前指了一下。

中年魔法師可笑地向左右望了望,發現他附近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了,於是神色灰敗,艱難地挪步間,好像每一向前一步就是靠近地獄更近了一步。

其他人都畏不出聲。不過立刻他們知道了,他們居然也是主角。

“你,過來。”

“你,過來。”

……

酒樓內沒一個落空,所有人都被點名了。其中有幾個想出聲說些什麼,都被同伴無聲無息制止了。

最終,所有人圍成一個扇形,將黑龍加特倫特圍在中間,不,是排列在劣龍面前。

“大人麼事?”

站了好久,一個劍士模樣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黑龍加特倫特沒有吭聲,只是將杯子一倒,杯中紅色的酒液流了出來,然後奇蹟般地一閃,接着在場的所有人,手心都是一陣刺痛。

“三天內,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找不出來,你們,都死吧。”黑龍加特倫特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扔在桌上,仍然是淡淡地說道。

在衆人敢怒不敢言中,其中一個將紙拿過來,展了開來。

那是一個小孩的全身形象,很清晰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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