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金大成的劇烈變化,又看看沉穩沉靜的歐陽劍,白朝偉和孔二突然明白了什麼,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金大成此時處在震撼震驚震動當中,兩眼死死盯住信紙,嘴巴半張,似乎要把每一個字都吃進去。
半天,金大成擡起頭,愣愣地看着歐陽劍,目光呆滯,兩眼發直。
“金大成,這白紙黑字你可看清楚了?”歐陽劍此時直呼金大成名字,聲音冷冷道。
金大成聽到歐陽劍稱呼自己的名字,渾身一哆嗦,多年沒有人敢直呼其名了。
“這……是真的?”金大成喃喃道。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琢磨。”歐陽劍點燃一支菸,悠然吸了兩口,渾身輕鬆。
“他——真的在金三角?真的是他?”金大成又道,說完,轉頭看着白朝偉。
白朝偉此時已經明白這封信是怎麼回事,看金大成看自己,毫不猶豫點點頭:“是的,我此次去金三角,他親自召見了我,鬥爭的方向和指示,都是他下達的。”
金大成看白朝偉的深色嚴肅莊重,知道他不是在忽悠自己。
金大成心裡翻騰着,此人消失了20多年,對金大成來說,他一直是個傳說,沒想到,今天突然見到他寫給自己的親筆信,沒想到,他竟然一直就在金三角,沒想到,他竟然是白朝偉在金三角的後臺老闆!
這太可怕了,此人可怕,此事可怕。
金大成出道不在江城,20年前,他殺到江城安營紮寨的時候,此人早已不在江城。但即使不在,金大成這20多年來聽到的關於他的傳說依然不少。
金大成和他沒有打過交道,但對他的名字確實如雷貫耳的,20年前,江城那起驚天大案就是此人一手製造的,道上的人,別說見到他的人,就是聽到他的名字都不自禁渾身要打個哆嗦,由此可見此人在道上的巨大影響和驚人威力。
此人銷聲匿跡了20多年,金大成一直以爲他早已成爲過去,成爲一個久遠而又遠離現實的傳說,甚至以爲他或許早已不在人間。
沒想到,他竟然一直就潛伏在金三角,竟然一直和白朝偉保持着聯繫,竟然還派出了高級顧問兼特使來了江城,竟然還親自給自己寫了一封信。
金大成又低頭看着信,其實信裡只有一句話,他這會兒倒背都可以了。
但他還是想再看一遍。
“金大成,我是司徒空,乖乖聽話。”
就是這12個字,已經足以讓金大成肝膽欲裂。
歐陽劍伸手把信抽了回去,裝進信封,放進口袋,然後冷眼看着金大成:“你現在想清楚該怎麼做了?”
金大成迅速完成了思維的轉變,這轉變十分徹底,十分堅決,沒有任何猶豫。
金大成明白司徒空的驚天威力和雷霆震懾,雖然自己在江城牛逼哄哄威震四方,在司徒空面前,自己頂多只能算是一隻螞蟻,一隻隨時都可以踩死的螞蟻。
金大成知道,自己只要有一丁點兒的不順從,被歐陽劍彙報給司徒空,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是萬劫不復的地獄生涯。
20年前,司徒空在江湖上已經是如此讓人膽寒,20年後,他想必更加厲害,自己只要不是活膩了,就絕無不乖乖聽話的道理。
司徒空短短的一句話,讓金大成徹底喪失了對抗的勇氣和信心,甚至,他的心裡涌出無比的膽寒,甚至,他感覺自己有些坐不住了,只能靠在椅背癱坐着。
金大成心裡感到了
從沒有過的驚懼,又有絕望,這個人的出現,等於宣告了自己江湖生涯命運的徹底轉變。
在這12個字面前,金大成沒有任何膽量去對抗,沒有任何能力和實力。
金大成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收到司徒空寫給自己的親筆信,一時不知道是受寵若驚還是膽戰心驚。
瞬間,金大成剛纔的得意和囂張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恭順和謙卑。
看到金大成神情的瞬間鉅變,白朝偉放心了,這老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歐陽劍不拿出最後的殺手鐗,看來今晚是降服不了他的。
白朝偉心裡對司徒空又涌出無線的膜拜,到底是老大,是老司機,簡單一封信就把桀驁不馴的金大成徹底降服。
金大成在說話之前,先做了一件事,伸出右手摸了摸腦袋——
這是他的龍三約定的暗號,伸左手摸腦袋就是幹,伸右手就是撤。
看到金大成右手摸腦袋,一直在望遠鏡裡目不轉睛看着的龍三呆了,咦,怎麼搞的,老大要自己撤退?不會是搞錯了吧?
龍三睜大眼睛又看,沒錯,老大確實是在右手在摸腦袋,而且,不停地摸。
不停摸就是讓自己快速撤離,沒有疑問了。
龍三帶着巨大的疑問發出了撤退的信號,龍幫馬仔開始有序悄悄撤離。
黃安國看到外圍潛伏人員撤離,一愣,悄聲對江小魚道:“出問題了,他們走了。”
“嗯,估計是他們談妥了,金大成不需要對付他們了。”江小魚道。
“剛纔看會所裡還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怎麼突然就和諧了呢?”黃安國納悶道。
“肯定和那中白臉給金達成的那封信有關。”江小魚道。
“不知那封信來自何人?”黃安國道。
“嘿嘿,肯定是中白臉的老闆,而且,金大成對這人不是一般的懼怕,一封信都能讓他這樣失魂落魄,要是此人出現在他面前,我估計金大成得拉稀。”江小魚笑道。
“如此來說,此人應該是金三角那神秘組織的頭。”黃安國道。
“黃兄高見。”
“此人還應該是白朝偉多年來在金三角的幕後老闆。”
“黃兄,我給你加10分。”
“爲什麼不加20分?”
“滿分就是10分。”
“哦,看來金大成和此人沒打過交道,也不知道白朝偉的幕後老闆是此人。”
“再加10分。”
“這不就20分了?剛纔你還說滿分是10分。”
“兩道題,兩個滿分,不矛盾。”
“好吧。”
江小魚繼續觀察,邊道:“嗯,這齣戲我看現在應該纔要開始,後面想必會越來越熱鬧的,好玩啊好玩。”
“你覺得好玩?”黃安國道。
“是啊。”
“我怎麼覺得有些……”
“有些什麼?”
黃安國搖搖頭:“不好說。”
會所餐廳,一個手下跑進來報告:“外圍的潛伏者突然都撤了。”
白朝偉點點頭:“知道了。”
歐陽劍哼笑了一下,金大成帶着討好的目光看着歐陽劍。
白朝偉和孔二對視一眼,都笑了。
金大成站起來,衝歐陽劍點頭哈腰:“歐陽兄,不,尊敬的歐陽高級顧問,尊敬的歐陽特使,尊敬的歐陽先生,小弟方纔一時糊塗,冒犯了尊貴的特使,還望你大人不記小
人過。
我已經徹底想清楚了,熱烈歡迎歐陽特使蒞臨江城指導工作,我金大成以及我手下的龍幫,都願意毫無條件服從於特使先生的指導教導,一切人力都毫無條件聽從歐陽先生的調遣和使用。”
歐陽劍笑了下:“金兄,你比我大,按照江湖規矩,我該稱呼你爲兄,你哪能自稱小弟呢,實在折殺我歐陽了。”
既然金大成已經服軟,那也不能太不給他面子,把握住這個度,是很重要的。
歐陽劍很明白這簡單的道理,他要震懾的不只是金大成的人,更重要的是收服他的心。上兵伐謀,攻心爲上。
歐陽劍說着,親切地拍拍金達成的肩膀:“金兄,不必過於謙虛,來,坐,大家坐。”
金大成坐下,大家都坐下。
歐陽劍看着金大成:“金兄,你不懷疑我剛纔那封信是假的?用來嚇唬你的?”
金大成一怔,隨即果斷搖頭。
“爲什麼呢?”歐陽劍笑道。
“因爲……我相信,這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敢拿司徒先生的名字來忽悠,除非他是活膩了。”金大成道。
歐陽劍點點頭:“到底金兄是江湖梟雄,到底金兄是道上的老司機,對這一點知道的無比清楚,看問題就是透徹。不錯,給我一億個膽子,我也不敢假冒司徒先生的名義狐假虎威。”
金大成看着歐陽劍和白朝偉:“剛纔歐陽兄和白兄說的高人,想必就是司徒先生吧?”
歐陽劍和白朝偉都點點頭。
金大成肅然起敬,越發深信不疑,抱拳衝南方一作揖,感慨感動道:“雖然我從沒有見過司徒先生本人,但能親眼見到司徒先生寫給我的親筆信,頓時就感覺祖墳都冒青煙了,這真是我無上的榮耀和榮光。”
歐陽劍點點頭:“金兄,雖然你和司徒先生沒有見過面,但司徒先生對你卻不陌生。”
“哦,真的?”金大成有些意外。
“當然是真的,不過,這你可要感謝白兄的。”歐陽劍一指白朝偉,“這麼多年以來,白兄可一直是在司徒先生面前爲你美言的,在白兄的美言下,司徒先生對金兄印象頗佳。
此次我作爲司徒先生的特使來江城,司徒先生特地叮囑我,一定要尊重金兄,要像對待白兄一樣,把金兄當做自己人來對待,要進一步牢固金兄和白兄的鐵血聯盟,凝聚人心,凝聚力量,徹底剷除江小魚,爲金兄和白兄打下江城的新局面。”
“真的?”金大成感動地不能自已,差點就落淚。
歐陽劍嚴肅點頭:“我可不敢打着虎皮扯大旗忽悠金兄,我說的句句是真,不信你可以問白兄。”
金大成又看着白朝偉:“白兄,我實在是老糊塗了,這麼多年來,沒想到你對我這麼好,一直在司徒先生跟前爲我美言,我金某實在是感激涕零啊。”
金大成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有些懷疑的,自己勒索了白朝偉那麼多錢,他難道真的會爲自己美言?
但此時金大成還沒從剛纔的震撼中走出,寧可相信此事是真的。
白朝偉衝金大成微微一笑:“金兄,你我都是老兄弟,我們的感情如此深厚,我當然會在司徒先生面前多多爲金兄說好話的,不過,你也不用客氣,客氣就見外了。”
白朝偉心裡暗笑,尼瑪,老子啥時在司徒先生面前講過你的好話,每次都是告狀訴苦,投訴你貪婪狡詐,不停敲詐勒索自己。歐陽劍剛纔如此說,不過是要讓你更乖順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