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話,古凡剛伸出的筷子戛然而止,夾起的一段小長豆隨之掉落在桌上,面對衆人的凝視,着實有些尷尬。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跟古凡同行而來的趙芷薇,也是暗感丟人,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有那麼飢渴嗎?
潛意識中,趙芷薇忍不住把翹臀往旁邊挪了點兒,她覺得跟古凡在一起實在丟人。
趙芷薇這一小小的舉動恰好落在許東昇眼中,讓得許東昇暗笑了出來,看樣子這個美妞兒很不待見那傻小子啊?
無形中,許東昇悄然改變了策略,他原本準備席後找人暗算古凡,但現在,他覺得打這小子一頓也沒什麼爽感,不如把他喜歡的女人搶過來,讓他難受?
之前在飛機上,古凡不肯換位置,現在許東昇又得知古凡是趙芷薇的“隨從”,理所當然的想,古凡肯定是暗戀趙芷薇的,只不過不受待見罷了。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什麼事來的最殘忍?無非是被橫刀奪愛!
一念至此,許東昇彷彿得到了強烈的心靈慰藉,他迫不及待的要讓古凡哭了……
在這氣氛無比尷尬之際,許東昇開口了,看似打圓場,實際上是想要置古凡於萬劫不復之地。
“林老息怒,他應該不是故意的,不知者無罪嘛,何必跟小輩大動干戈呢。”許東昇笑着,隨後話鋒一轉,道:“農村的山炮進城,基本都是這個樣子,習慣就好了,怎麼說也是趙老的下人,打狗還看主人呢,是不是?”
綿裡藏針,笑裡藏刀!
許東昇的話不可謂不狠毒,看起來是在幫助古凡,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他是在說古凡老土,不懂規矩是天生的,跟城裡人沒法兒比。
林若生聞言,當即笑了出來,道:“對,許公子說的好,還是你這樣的小輩比較識大體,不像某些人,哼,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沒有半點禮貌。”
擡一個,貶一個。
這一老一少兩個人,三言兩語間就把古凡踩的一文不值,那張嘴可以說是很惡毒了。
此刻古凡已然放下了筷子,面上看起來古井無波,心裡卻在想,這個林若生,身爲行醫之人,還是當地的中醫泰斗,品德居然如此惡劣?
“泰斗”這兩個字不止代表醫術高明,同時也代表品德,唯有德高望重、德藝雙馨者,方能稱之爲泰斗。
這老頭當真是浪得虛名。
很快的,一羣老頭又繼續展開了熱烈的學術討論,趙芷薇生怕古凡忍不住衝動,於是悄然提醒道:“忍着點,這些人得罪不起。”
古凡無所謂的笑笑,他本來也就沒打算怎樣,被狗咬了,總不能咬回去,搞一嘴毛吧。
這場接風洗塵的飯局,對古凡和趙芷薇而言,是相當無聊的,兩人在發呆中度過了一個小時,哪怕別人動筷了,他倆也沒有心思去吃。
就在這時,只聽得那林若生道:“老夫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學到那些太古神針的一招半式啊,要是能學到點皮毛,此生都無憾了。”
許太一笑道:“那些東西在幾百年前就徹底失傳了,我看天底下絕對沒人擁有,這種事平常心就好。”
林若生哀嘆一聲,“唉,看到史書上記載,普天之下最厲害的就是鴻蒙神針和太乙神針了,光看描述都讓我這把老骨頭熱血沸騰,可惜失傳了,要是落到我手中,我一定把華夏中醫帶到巔峰。”
鴻蒙神針!
沒有人懷疑林若生的話,會鴻蒙神針的人,那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存在,自然能爲醫學做出巨大貢獻,而且這羣老頭幾乎都只聽過鴻蒙神針的名字,不清楚其中的內情,足可見有多神秘了,連記載鴻蒙神針的史料都少之又少,遑論學會?
此刻,許太一來了興趣,問道:“你在哪看的史書?鴻蒙神針共有幾針?”
哈哈。
林若生頓感虛榮心爆棚,原來在場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他人都沒聽說過,無形中就讓自己顯得獨樹一幟,很是爽快啊!
林若生諱莫如深的道:“我也是走了大運才能看上幾眼的,鴻蒙神針一共就一針,名爲‘太虛’,別小看這一針,恐怕連絕症都能輕鬆治癒,堪稱活死人肉白骨。”
我擦?
聽到林若生在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古凡真是差點笑噴了,誰說鴻蒙神針徹底失傳了,誰說只有一針了,世間唯一會鴻蒙神針的人,就在這裡好嗎!
這死老頭屁都不懂,還在這裡裝逼炫耀,以爲自己見多識廣了,實際上他是被某些地攤書給騙了,還什麼太虛,太他奶奶。
古凡忍不住嗤笑一聲,呢喃道:“無知。”
嗯?
古凡這一無意識的呢喃,竟是被別人聽去了,原本剛露出恍然大悟神情的幾個老頭,臉色忽然僵了下,而林若生更是怒而拍案,吼道:“你個小隨從又鬧什麼幺蛾子,不是讓你別說話嗎,你以爲自己是趙善海的下人,就能在這裡爲所欲爲?你知不知道,今晚能夠坐在這裡,你已經是走大運了!”
這時就連東道主許太一也心生不悅了,冷冷的道:“年輕人,趙神醫就是這麼教你的嗎?等他來了,要是知道你這樣放肆,他不得顏面無存?”
由於趙善海都被擡出來了,趙芷薇便無法再置身事外,她不清楚古凡的事情,也以爲他在大放厥詞,爲了保住爺爺的面子,她很快解釋道:“對不住了各位,他年紀還小,不懂分寸,回去後我一定教訓他,請大家息怒。”
“這還差不多。”林若生吹了下鬍子,哼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看看東昇和趙老頭的孫女,都如此識大體,某些下等人還真是沒法比,算了,我看今晚這頓飯就到這裡吧。”
林若生放下話,便是高傲的離去,彷彿在座衆人,是以他爲尊的,很是狂傲。
看着林若生離去,其餘老頭也是紛紛效仿,很快就只剩下許家父子了。
許太一心情也被破壞殆盡,當即撥打了趙善海的電話,道:“趙神醫,你好大的架子啊,到現在還不來,讓兩個小輩來糊弄我們?”
另一頭的趙善海隱隱猜到了什麼,嘿嘿笑道:“許老頭啊,我這邊出了點狀況,等後天座談會正式開始我再過去,對不住了啊。”
事實上趙善海就沒想過來了,只是一直在騙對方,他很期待,等後天座談會開始,對方見到古凡進入會場,然後大顯神威……嘿嘿,看這幫老不死的還能不能自傲了!
從許太一的語氣中就能聽出來,他們一定是很看不起古凡的,基於這種情況,要是被狠狠抽一嘴巴子,豈不是爽歪歪?
趙善海光是想想就激動的不行,說實在的,這些年他也受了不少氣,那幫老頭一個比一個狂妄,於是很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許太一聽到這莫名其妙的笑聲,竟是氣得直接掛掉了電話,而後冷冷的喝道:“你倆走吧,後續只要趙善海過來就行了,你們不要再跟着。”
放下話,許太一氣沖沖的離去,好好一頓飯,居然被一個小鄉巴佬破壞了,身爲東道主的他,感覺顏面無存,異常惱怒。
而許東昇,此刻卻也是沉住氣了,並沒有去說什麼,他只是在暗暗策劃,改怎麼把趙芷薇弄到手,最好當着古凡的面兒,把趙芷薇給……嘿嘿嘿。
待得人去樓空,趙芷薇終於爆發了,對古凡怒道:“你幹什麼,你跟我家又沒什麼關係,爲什麼要一再損害我爺爺的名聲?”
無知。
古凡並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他是世上唯一會鴻蒙神針的人,難道沒有發言權嗎?
不過他也懶得解釋,心說這趙芷薇要蛻變成飄雪神醫,恐怕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路要走。
大半小時後。
兩人前後腳回到酒店房間,古凡快速衝了個澡就撲上牀去了,而趙芷薇呆滯的站在牀前,驚愕的道:“你幹嘛?”
“睡覺啊。”古凡淡淡的道。
“你!”趙芷薇面沉如水,那一張本就冷漠的臉蛋,在此刻更顯冷若冰霜,“你睡牀上,我睡哪?”
唉,女人是真的麻煩。
古凡搖搖頭,很快就爬起來準備打地鋪,然而趙芷薇看看牀單已經被趟出了褶皺,心下感到嫌惡,陡然喝道:“算了,我打地鋪,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早知道死也不過來了。”
面對趙芷薇惡劣的態度,古凡倒是沒有生氣,畢竟自己接近她的目的有些奇葩,尋常人都會感到難以理解的,索性多一些寬容,等以後走過的風雨多一些,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不多時,趙芷薇滿心委屈的打好地鋪,懷揣着警惕之心,原本不想睡的,但由於今天有些累,她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半夜,趙芷薇在無限朦朧的睡意中,感覺地板有點涼,還很硬,硌的她翻來覆去,出於人體的本能,她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翻上了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