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真的不能說得太早。
原本以爲,近段時間再也不會見到孫正恩。
這句話,說出來不到半個小時,還沒有見到常輕舞回來,反而把孫正恩等來了。
看到孫正恩的那一剎,劉學斌的臉色微微一變。
“你怎麼像是個跟屁蟲一樣,又跟過來了?”
孫正恩面色冷峻,和出來之前沒有任何差別,只不過那視線仍然跟502膠水一樣,緊緊的粘在江宇的身上。
“我是來找他的。”孫正恩略微擡起下顎,看着不遠處的江宇,冷聲說道。
劉學斌冷聲說道:“你要做什麼?”
說話之間,他已經擋在了江宇的面前。
孫正恩冷笑一聲,說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不是我要找他,是另外有人想要找他。”
聽到不是孫正恩想要找江宇,劉學斌緊繃的身體這才稍稍放鬆。
“誰要見他?”
孫正恩冷笑說道:“他不會說話嗎?需要你來做代理?”
劉學斌頓時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江宇。
江宇臉上帶着笑意,對於這個對他充滿敵意的男人,他始終是帶着笑意。
“請問,是誰想要見你?”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嗎?”孫正恩懶懶地擡起眼眸,看了一眼江宇。
語氣裡帶着嘲諷,連眼神中都帶着嘲諷。
江宇不喜歡他的態度:“那你是以什麼身份請我去的?”
孫正恩一愣,半晌之後才說道:“以孫正恩的身份,難道我還沒有資格嗎?”
他是省公安廳的。
而江宇只是一個清水縣的副縣長。
他還沒有資格請他吃飯嗎?
江宇脣角輕輕一扯:“這不是資格的事情,而是我願不願意。”
他不喜歡孫正恩的態度,所以也不願意跟孫正恩走。
如果孫正恩沒有對他充滿莫名其妙的敵意,他也許會跟他走。
但是,他和孫正恩不熟,這個人對他又充滿敵意,他不需要給這個面子。
“你必須跟我走!”孫正恩冷冷地盯着江宇的眼睛。
“這天下沒有強買強賣的事情,”劉學斌見孫正恩咄咄逼人,也絲毫不讓步,“他不願意跟你去,難不成你還想……”
孫正恩執着地盯着江宇,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不去,我不介意動武。”
聽到動武兩個字,劉學斌臉上肌肉微微一動,站在江宇的面前。
“怎麼站在門口?”常輕舞買完菜回來,正好看到門口站着兩個人,頓時愣住了。
但是很快,她就恢復如常。
看着門口站着的三個人,微微揚起下巴,隨即,視線落在了陌生人孫正恩的身上。
孫正恩的視線卻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江宇。
江宇自如地推開劉學斌,絲毫沒有將孫正恩的威脅放在眼裡,而是走到常輕舞的身邊,拿過菜,說道:“辛苦了!”
劉學斌仍然身體緊繃,警惕地看着孫正恩。
常輕舞也能明顯感覺到,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對。
但是看到江宇走過來,心裡倒也不擔心,反而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然而,就在她剛想把手中的菜遞給江宇之際,忽然一股子勁峰撲面而來。
她連忙想要避開身子,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孫正恩的手指已經扣在她的咽喉處。
常輕舞心中一驚,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而江宇也早已經蓄勢待發,見孫正恩衝了過來,已經做了準備,但還是晚一步。
孫正恩的手就像是鷹爪般,扼住了常輕舞的咽喉處。
常輕舞頓時覺得呼吸困難,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下來,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扼住她咽喉的男人。
江宇一張臉彷彿是籠罩在寒紗之中。
“放開她!”
孫正恩冷笑一聲,說道:“可以,只要你跟我走。”
劉學斌見到這一幕,也愣住了,連忙走了過來,對孫正恩說道:“孫隊長,你可是警察,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是一個警察能做出來的行爲嗎?
孫正恩冷笑:“我一向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要麼跟我走,要麼我把她帶走。”
江宇目光帶着寒意:“你這人是不是不會好好說話,還是說你的待客之道便是這樣,請人上門做客,要動用無力逼人去做。”
“這世間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聽我說話行事的人,一種是即將聽我說行事的人。”
他做事強硬,只有聽他的,和一定要聽他的。
江宇忽然笑了一下,說道:“你對自己還真是自信,所以你覺得,我會跟你走嗎?”
“除非你不想要她的活着,”孫正恩說道,“我調查過了,這個女人是你最喜歡的女人,你不會眼睜睜看着我把她帶走吧?”
“既然已經調查過了,難道你就沒有查到,輕舞是經開區區長嗎?”
孫正恩的面色無波:“我相信,如果上面知道,我是用這種辦法把你請去,並不會怪罪我,因爲,我是爲國家辦事。”
“好一個爲了國家辦事,聽你的意思,你還是站在正義的這一方。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是誰要請我?”
江宇漫不經心地看着孫正恩,一面尋找孫正恩的漏洞。
他不得不承認,孫正恩真的是有犯罪天賦。
即便是孤身一人,面對兩個人,他還是可以做到這般淡定。
而且,還沒有漏洞。
劉學斌也時時刻刻都在觀察孫正恩,想要從他身上尋找漏洞,但是他發現,孫正恩選擇的站位,應該是進行過精心的測量。
因爲這是一個死角。
就算他只有一個人,也完全不用擔心,會被他和江宇前後夾擊。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你跟我走還是她跟我走就可以了?”孫正恩扣着常輕舞的咽喉,說道。
常輕舞知道,只要他再多用一分力,自己可能就命喪黃泉了,但是,她還是拼着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小魚兒,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必要因爲我,就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閉嘴!”孫正恩聽到常輕舞說的話,頓時有些煩躁的說道,“你懂什麼?”
常輕舞冷冷一笑說道:“是,我這個中途出現的人,的確不懂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曾經答應過小魚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他。”
說完這句話,她看向江宇,情真意切地說道:“小魚兒,沒有必要把我當做考量的對象,你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
她就不相信了,這個孫正恩還真的會把她怎麼樣。
難道他還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了她嗎?
江宇輕輕地嘆息了一口氣,說道:“輕舞,真的是我想要怎麼選擇就能怎麼選擇嗎?”
聽到江宇這句話,孫正恩身子微微一震。
但是很快,他便冷聲嘲諷道:“女人,看到了吧?男人都是一個德性,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即便是在面對最喜歡的女人之際。”
他以爲這麼說,常輕舞會心灰意冷。
然而,常輕舞卻輕蔑一笑,說道:“別以爲你說的這些話,我就會動搖,我還是那句話,無論怎麼選擇,都會支持到底。”
這是她選擇的道路,就算最後江宇的選擇,讓她失望,她還是會贊成江宇的選擇。
劉學斌沉默不語地看了一眼江宇,目光很快就像是鎖釦般,扣在了孫正恩的身上。
孫正恩現在是前有虎狼,後有柴豹,兩面夾擊。
所以除了防着前面的江宇,他還要防着後面的劉學斌。
“趕緊做決定,別磨磨蹭蹭的!”孫正恩預感到身後的劉學斌要發起進攻,於是,急促地催促道。
江宇說道:“好,我選……”
說完,他看着孫正恩,卻遲遲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孫正恩不耐煩地催促道:“說呀,你到底選什麼?”
“我選我跟你走。”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孫正恩愣了一下,在他眼中,江宇是一個極爲驕傲的人,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聽命於人?
可是現在,爲了這個女人,他選擇跟他走。
就在他怔愣的這一瞬間,身後的劉學斌忽然猛地撲了上來,一把扣住了孫正恩的手腕。
常輕舞下意識地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劉學斌只能憑着意識大聲的叫道:“快跑。”
江宇卻也跑了過來,趁着劉學斌制服孫正恩之際,連忙抱起摔倒在地上的常輕舞。
常輕舞縮在江宇懷抱的那一剎,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是摔倒在地上,發出的尖叫聲。
“輕舞,你先在這裡待着。”
把常輕舞放在安全區域之後,江宇立刻轉身去幫劉學斌的忙。
劉學斌的心臟剛剛動了手術,不宜進行過激運動。
所以,靠着他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制服孫正恩的。
他轉身,看到還扭打成一團的孫正恩和劉學斌,剛要跑過去幫忙,卻發現不遠處,有一輛低調的黑色車子緩緩地開了過來。
而這輛車子的車牌號非常眼熟。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上面坐着的人應該是——
省委書記黃嶽山黃書記吧?
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那輛車子已經開到了院子門口,司機緩緩地降下車窗,露出坐在後座的黃嶽山的臉。
其他兩人也聽到動靜,擡起頭看向這邊,臉上都露出錯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