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情況,其實你們不用想也知道,是你劉叔叔出手,你才能順利哭出來的,不過……那個時候,你劉叔叔在看到你之後,只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當時就問他,爲什麼要嘆氣,你們猜他怎麼說?”
林福生說道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過去的一些事情又重新浮現在了他的臉上一樣。
林詩韻不說話,林福生就將目光放在劉權身上。
劉權稍微沉思,然後目光落在了林詩韻身上,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林福生也不賣關子,他說:“書弟就告訴我,詩韻的體質十分特殊,乃是五臟俱損的體質,就算今天能活下來,可是要撫養長大成人恐怕也不容易,當時我很生氣,還和他大吵了一架。”
“本來想着以後也不認他這個兄弟了,可是你出生後的一年內,就接連不斷的生病,在醫院的日子比在家裡還多,吃東西也不好,吃一半吐一半。”
“而且,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接連生病的緣故,你一歲了,卻比其他小孩生長要緩慢的多,體重甚至連其他同歲小孩一半都不到。”
劉權又忍不住看了林詩韻一眼,瞧她瞪大眼珠的樣子,好像也從未聽她父親說起過這段過往。
“不過,看林小姐今天的氣色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啊,小時候應該不會這麼孱弱吧?”
劉權輕輕嘀咕着。
林福生苦笑着說道:“那也是因爲你爸的醫術高明,看到詩韻體質異於常人,恐怕真的會有早夭的跡象,所以就算我和書弟已經有一年沒說過話了,也只能舔着臉去找書弟,那個時候,他的名氣很大,找他求醫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可書弟聽說我去找他,還是破例,先接待了我。”
“當時,我也是帶着詩韻一起去的,書弟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來意,他跟我又說起了詩韻體質的異常之處,而且很明確的告訴我,想要救詩韻不是沒辦法。”
林詩韻輕輕一哼:“這就對了呀,醫生治病救人不是本分嗎,他那麼厲害,能救我也不奇怪。”
林福生猛地一瞪眼,林詩韻被嚇了一跳,身子都哆嗦了一下,她還從未見過自己父親會用很可怕的目光看着她。
林福生咬着牙說:“你知道什麼!你以爲五臟俱損的體質說治就能治的嗎?哪怕是書弟這樣的神醫,遇到你這種情況,也十分的棘手,他跟我說,救你的命,不亞於是在閻王爺手裡面搶回你的命,他必須傾力而爲!”
“所以,那時候他就對外宣稱,他要封醫五年!外人還以爲他出了什麼事情,可是隻有我知道,他爲了能夠全心全意的給你治病,放棄了其他所有的病人,當時我也沒想到,書弟封醫之後,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林福生眼神中流露出慚愧來,劉權感覺到那時候可能發生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否則林福生也不會這樣。
“林伯伯,那時候到底怎麼了嗎?”
劉權好奇的問着,因爲這些事情也和他爸有關,所以他擺出一副很是關心的模樣來。
林福生嘆息一聲:“封醫五年,和‘棄萬人而只救一人’又有什麼區別!可當時書弟早已經名聲在外,封醫?又豈是他說封就封的?找他來求醫的人更是龍蛇混雜,但是一聽到他封醫,有些人就着急了,那些得了絕症的普通人可能只會罵兩句書弟沒有醫德,不是個好醫生,但還有一些卻是得了絕症、重症的高官或者黑道大佬!”
“你們可以想象,那些傢伙當中,也有一部分是快要命不久矣的人了,可爲了能活得久一點,做起事來有多瘋狂!他們爲了追查書弟的下落,幾乎是把整個廣市都翻遍了,就是要用盡各種方法,逼迫着書弟出世,救他們一命。”
“而實際上,在那五年裡,書弟一直都躲在咱們家裡,不管外面多鬧騰,他都不關心,而且爲了能讓書弟不受到任何人的打擾,我那弟媳也甘願去充當炮灰,她有時會帶着剛出生的小權出現在各地,就是爲了把那些瘋子吸引過去!”
他認認真真的看着林詩韻:“你以爲這件事情容易做嗎?你又以爲他們這樣做,是爲了誰?在那五年時間裡,他們夫妻都是聚少離多,光是我聽說的,弟媳帶着小權外出時,就被槍手追殺了不下十次!”
“什麼?!”
劉權和林詩韻幾乎異口同聲,感到震驚!
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爲了自己能夠活下去,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們也不會放過。
而那時候,劉權也是個嬰兒,所以有些事情雖然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但他卻沒有絲毫記憶。
“現在你明白了嗎,爲什麼我堅持讓你跟小權結婚,哪怕你不喜歡,書弟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只爲了你一個人,卻得罪了成千上百的國內外權勢人物或者地方家族,封醫五年已過,他也不再敢稱神醫了,只想當個普通的醫生,過點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他在廣市找了個小門面,開了個小診所,可是醫學圈子也就這麼大……。”
說到這裡,林福生眼睛又微微溼潤了起來。
不過他繼續說,劉權也知道,最後自己老爸的身份肯定還是暴露了。
也是聽到林福生說起這些往事,所以劉權開始忍不住懷疑,當年自己父母忽然失蹤,難倒就是被哪個心懷怨恨的家族惦記上了嗎?
那這麼說來,自己父母失蹤可能就以爲凶多吉少了。
不過,也正是因爲發生過這些事情,所以林福生不管平時待女兒多麼嬌慣,可是對於她的婚姻大事,卻完全沒得商量。
他只能以此來償還對劉家的恩情。
聽完這些事情,劉權的心思顯得有些複雜。
“老爺,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飯菜了,隨時可以上桌。”
餘管家這時候走了過來。
林福生眼睛已經有些紅了,不過擦乾了來淚,拍着劉權的肩膀他說:“走,小權,咱們去吃飯吧。”
說着,兩人起身,此時劉權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林詩韻,她還坐在那裡沉思着什麼。
瞧見林福生已經走到廚房那邊,劉權才低聲跟她說:“我知道這些事情可能會讓你也覺得,對我爸有着虧欠的心思,不過正如你剛纔說的,他是個醫生,救你,是他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