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站直了身子,臉上露出虔誠的神色。雙手平舉,似乎在和冥冥中溝通。慢慢的,點點晶瑩剔透的光芒聚攏在手掌上,形成一個發光六面體,宛若一大塊純潔透明的水晶。
接着,肖恩口中念出了一個詞彙,瓊斯老師聽不懂,楚門卻再明白不過。分明是中文的“機械修復!”
在瓊斯老師聽來,這語言艱深晦澀,確實是只有神靈纔會應用。
發光六面體從肖恩手中消失,瞬間出現在旁邊一個破損的車輪上,這是廢品,當初雕花時削斷了一根幅條。
奇蹟發生了。在六面體的籠罩下,斷裂的幅條開始複合,恢復如新,再也看不出一絲裂紋。
“神奇啊……哦,我是說,水晶女神就是這樣偉大,我早就知道。高階神術將是你想象不到的神奇。”吃驚的瓊斯老師差點說漏了嘴。
“很不錯,你只要勤於鍛鍊,相信很快就能接觸到下一層神術。當然,這和個人資質有關,如果做不到,也不用懊惱。”楚門微笑了一下,說:“三天之後,我們給你舉行晉升儀式。”
肖恩自然感激萬分,楚門一拉瓊斯的衣角,飄然去了。
一離開甜水鎮,一老一小兩個騙子立刻飄逸不起來了。楚門撲上去,狠狠卡住瓊斯老師的脖子,拼命搖晃,似乎打算把他的腦殼整個搖下來。
“騙子!你這個騙子!”楚門怒吼,“說什麼到時候自然會來教我魔法,結果呢!我被聖騎士找上門來的時候,你在哪?我在鮮血平原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在哪?我在星界陷入絕境的時候,你又在哪?”
“咳咳……住、住手!”瓊斯老師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散了黃的雞蛋,被搖得一團漿糊。他用力想要擺開楚門的手,可對方雙手如同鐵鉗,紋絲不動。他費力的叫起來:“你想把我的腦袋拔下來麼?”
“那有什麼?”楚門鬆開了手,呼哧呼哧喘氣,瞪着他:“反正你是巫妖,掉下來再安上好了。”
“放屁!”瓊斯活動着腦袋,“我好容易纔有現在的局面,你小子不要搗亂!”
所謂局面,就是指瓊斯現在的腦袋。他的整個身體,仍然是巫妖那種標準的骨架,可自脖子以上,竟然長了肉,看上去和一個正常人沒什麼不同。
這也是他的聲音能夠恢復的原因。
都是楚門那塊肌肉的功勞。瓊斯經過長時間研究,才初步掌握了促生的方法,並應用到自己身上。可惜不管怎麼促生,還是隻夠腦袋用的。等他完成這一切,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自己當初的承諾,似乎早就超時了。
當然,我們的瓊斯老師也沒把承諾當回事兒,反正想想看,又沒約定具體時間,算不得違約。他來找楚門的真正理由,那是十分明確——爲了肉。
“呵呵,”瓊斯老師笑了笑,“年輕人嘛,當然要多鍛鍊鍛鍊。沒有九死一生的經歷,怎麼可能突破?你看你,現在已經脫胎換骨,不是當時的弱小模樣了。如果我不離開這段時間,你能有今天的成就?”
“靠……”楚門想了想,愣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得鬱悶地說:“敢情你放我鴿子,還有理了?”
“不是放鴿子,是考驗。”瓊斯老師義正言辭的糾正。
“得,得。”
“怎麼樣,感動吧?”
“感動得快哭了。”
“不用這樣,我瞭解你的心情,但我這人一向低調,受不得人報答。”瓊斯老師不懷好意的打量了楚門一番,那目光有點像在肉食店挑肥揀瘦,然後說:“當然啦,如果你非報答不可,那我也勉爲其難,就用你的幾塊肉……”
“休想!”楚門趕忙拉緊衣襟,好像被調戲的少女,“一點門兒都沒有!你也不看看世道,豬肉都漲價了!”
“別扯這個,豬又不是你家親戚!”瓊斯老師惡狠狠的盯着他,好像看見案板上的羔羊,“反正!你的肉我是要定了!”
“嗯?你還想明搶不成?”
“這個……”瓊斯老師還沒不要臉到那個程度,頓時有點氣餒,“反正……反正我是要定了,你不給我跟你沒完。”
“別鬧了,我的肉你要也沒用。”楚門哭笑不得。他慢慢脫去神袍,攥成一團拿在手中。
瓊斯老師退了一步,看楚門這意思,打算赤膊跟他混打一場?不至於吧?
刷——兩隻龍翼在身後展開,微微扇動,一團銀色的光芒包圍了他。光華中,楚門雙腳離地半尺,盤旋的氣流捲起了浮塵,朝四面翻滾着。
“你……”瓊斯老師驚呆了。
“我已經不再是死靈了,瓊斯老師。”楚門說。
“天!你竟然真的成了銀龍!”瓊斯老師睜大了眼睛,圍着他轉起了圈子,彷彿在欣賞一件稀世奇珍。他激動地拉住楚門的手,“快!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源於一位神靈的幫助。”楚門搖搖頭,收回龍翼,再把紫色神袍穿上,“所以說,我實在沒法子幫你什麼。”
“神的力量,真是歎爲觀止。”瓊斯老師的眼中閃爍着熱切的光,“是哪一位神祗?難道是水晶女神?不對,我感受不到水晶女神的力量。”
“黃昏之神,但他已經隕落,我是在星界遇到的他。”楚門的話半真半假,卻沒什麼破綻。
“星界麼……”瓊斯老師喃喃自語:“確實,有一些剛剛隕落的神靈,還能保持一部分神力……你小子運氣可太好了。”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想。”
“你的是神靈賦予的,裡面一定包含了絕大的秘密,我更應該切一塊去研究了。”瓊斯老師說。
“靠!”楚門連忙擺手,“不成!都跟你說了,我現在不是死靈,割塊肉你想要我命啊?”
“唉……”瓊斯老師一臉失望。
“回去吧。”楚門裹緊了袍子,朝半山腰走去,官邸沉睡在夜色裡,幽靜神秘。好像一座地下城。
楚門突然想起來,地下城的建設,是不是該開始了?
第二天清晨,楚門從睡夢中醒來。他舒服得伸了個懶腰,看着滿室陽光,心中充滿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