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門默不作聲的結果來,神性溝通着權杖,再一次進入了裡面的世界。
寂靜依然。
楚門仰望着黃昏之神,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對方首先發話。
“你又來了。”黃昏之神說:“看來,你還沒有找到我的神殿。”
“是的,不過有另一個消息,或許你會驚喜。”楚門說:“我現在,正在蜥蜴之神的神國裡。”
“是麼?”黃昏之神很平靜地說:“我看不出,有什麼地方需要驚喜的。你爲什麼要去哪裡?”
“一切都是陰差陽錯。”楚門把自己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說:“我以爲,你和蜥蜴之神有交情。”
“我們兩個沒有交集。”黃昏之神說:“我是太陽神的後裔,他則誕生於自然之神和雷電之神。”
“我覺得,既然能找到他,那麼距離找到你的神殿,恐怕並不遙遠了。當然,這是一種直覺。”
“我覺得這兩者沒什麼關係。所謂直覺,我們神靈是不存在的。”黃昏之神說:“你來找我,是打算尋找一個脫困的方法吧?”
“您英明……”
“如那個人所說,取走神力寶石,確實可以削弱神國的力量。雖然不會崩潰,但神使的力量,會受到極大的阻礙。”
“問題是,我找不到它。”
“我可以給你指出方向,但你要三思,這是九死一生的冒險。我不希望之前的投資都在你的冒險活動中付諸流水。”
“相信我,我也一樣不樂意。”
“那麼,你爲什麼還要去做呢?”黃昏之神不解地問:“你完全可以拋棄他們,在永恆面前,一切感情都是虛妄。”
楚門嘆了口氣,說:“所以您不是人類。”
“你也不是。”黃昏之神淡淡地說:“如果你能獲得永恆,就會發現,自己的堅持有多麼可笑。一切都會腐朽,而你將孤寂永久。”
楚門沉默不語,良久才說:“如果那樣,我寧願放棄。”
“這是你的選擇。”黃昏之神說:“在我看來,你實在缺乏成爲強者的資質,相比這根權杖的持有者,你不光弱小在實力上,心的力量,也相差百倍。”
“和那個變態相比……我自愧不如。”楚門說:“不過,我仍舊不同意這句話,要知道,情感的羈絆絕不是負累。”
“時間會證明一切。”
“我看着。”
楚門靜靜的站立在哪,頭頂上是孤寂萬年的神靈。時空靜止,天穹倒卷,光芒在綻放,一切景物都如潮水,慢慢退卻。
神國之中,布拉德·皮特注視着凝立不動的楚門。他看到,這個年輕男子眼中的光芒閃動,好像靈魂從另一個世界迴歸。
“有好消息了麼?”布拉德·皮特問。
“不知道。”楚門說:“我確實得到了神力寶石的位置,但也同時得知,那是一個可怕的陷阱。”
“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不是麼?”
“會長大人,你很有自信?”楚門皺了皺眉,“你知不知道,神力寶石位於神座上,那裡有數不清的聖徒在護衛。雖然神靈陷入沉睡,但聖徒的力量,足以把我們撕碎!”
“它說的?”布拉德·皮特指了指權杖。
“你可以這麼理解。”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去冒險,轉身回家對麼?”
“不。”楚門搖搖頭,“我對什麼寶石毫無興趣,但爲了同伴,豁出命去也要硬上。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輕敵大意。”
“可憐的孩子,硬上是不對的,我們是盜賊,當然要用優雅藝術的方式。”布拉德·皮特說。
“我不是盜賊。”
“身份不代表什麼,行爲纔是關鍵。”
“……”
楚門站立在一座神殿下,將撒爾拉多權杖擎在手中,對準了天頂的雕像。那雕塑正是蜥蜴之神,創造神國的景象。
布拉德·皮特在一旁看着,卻良久不見楚門進一步動作,忍不住問:“你確認這樣擺姿勢管用?”
“老大,我不是擺姿勢好吧?”楚門鬱悶了,他正在調動體內的神性,和權杖形成共振,但權杖內的神性浩如煙海,光憑藉自身那一點如燈如豆的神性,來調節這種頻率,又是何等的煩難,更別說還有一個布拉德·皮特在旁邊瞪大眼睛瞅着了。
——絕對是個干擾。
又過了十分鐘,楚門咳嗽一聲,晃了晃酸楚的胳膊,說:“會長大人,您能不能……那個,別總看着我,我都快不成了!”
“擔心什麼?我又對你沒興趣。”布拉德·皮特哼哼了一聲,轉身到一根殿柱下坐下,閉眼假寐。
楚門擦了擦冷汗,對方這話……
排出了干擾,楚門終於靜下心來,大約半個小時以後,他突然感覺到一種從內而外的振顫,好像無數根弦在沿着一個頻率抖動,繁密而齊整。以身體爲媒介,徐徐傳入權杖,整合爲一。
權杖頂端,發出一聲細長悠遠的鳴響,那對天使的面容,突然變得異常陌生。她睜開眼,無邊的力量在雙眸間凝聚。
昏黃的光線,頓時佈滿了整個神殿。在這神光中,所有物質紛紛崩潰,化作神力歸於神國,方圓幾百米的空間內,一片虛無。
布拉德·皮特睜開了眼。他所靠着的石柱,也在這光芒中消失。但他卻依舊倚靠虛空,呈現一種詭異的姿態。
“神力麼……真是好強大啊……”布拉德·皮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轟——如同爆炸一般,黃昏之神的神力四散開去,瞬間將方圓幾公里的神國還原成最基本的神力,如同夏日焰火般四散,在一片虛空中,權杖上的天使張開嘴,吐出一道迄今爲止最爲燦爛的光輝。
——上達天聽。
這道燦爛的光輝,如同通天的橋樑,勾勒出筆直而瑰麗的大道。一座雄偉而奇幻的殿堂,在虛空中浮現出來。
“走!”楚門大喊一聲,自己則疲憊得一個踉蹌。布拉德·皮特一拉他的手臂,兩個人沖天而起,如同炮彈般射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