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進攻虎族？”
銅釘長老一愣，眉頭揚了起來，眼前的私生子的行爲和想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判，究竟是年輕氣盛的莽撞還是胸有成竹，他一時間也無從判斷。
“年輕人，你想通過戰爭的投入，從高原聯盟裡獲得利益？這個想法雖然不錯，只是……高原聯盟的選擇，未必如你所願啊。”
在他看來，私生子此刻的決定，未免有些太貿然了些。如果這是因爲羚角家族的示好而做的錯誤判斷，那麼，他對私生子的評估，就要降低很多，作爲鑄錘軍團第二軍團的掌控者，雖然第二軍團的黑崗哨營距離黑木森林最近，而且虎族的叛亂讓戰爭的勢頭越發強烈，但在戰與不戰的選擇上，高原聯盟議會已經進行了多輪爭吵。
如果換做高山部落，新任首領赤斧恐怕會是夏洛最佳的合作伙伴，高山部落一直都是強硬的主戰派，這一次拍賣會，高山部落也提前派人前來接洽，對於夏洛所能夠提供的戰備資源，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分杯羹。但從聯盟的發展來看，他並不希望眼前的年輕人是一個狂熱的戰爭分子，況且，通過戰爭謀取利益的手段，只會得到其他部落的警惕，而不是友好。
“長老，我曾與虎族叛軍有過短暫的遭遇戰，有傳言說，他們其中的一部分，已經成爲時光的遺忘者……”夏洛不打算將獵矛山谷與赤虎家族的聯繫告知銅釘長老，只是從赤虎家族分享的情報之中，挑選了一些有助於判斷局勢的內容，簡要的講述了一番。
“關於遺忘者的傳言已經很多年了，這種消息並不能代表什麼，也不能作爲戰爭的理由。”銅釘長老說道，“或者，有別的不可告知的原因，讓你覺得全面戰爭不可避免？”
“長老，我認爲，如果應對得當，全面戰爭可以避免。”夏洛說道，“獵矛領地的戰略縱深遠遠不夠，如果一味固守等待，那麼等到虎族萬事準備完畢，發動全面戰爭，且不說獵矛領地能否在戰爭中僥倖存活，就連鑄錘部落也會是第一個迎接鋒芒的超級部落，所以，我會選擇主動出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痛虎族，通過局部戰爭避免全面戰爭，以戰止戰。”
“以戰止戰？”這個從未聽過的新鮮詞兒，讓銅釘長老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的腦海中似乎抓到了什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可又似乎沒有抓住。
“對，以戰止戰。猛獸虎視眈眈要衝出來捕獵，獵人的出擊如果能讓猛獸疼痛甚至受傷，那麼，猛獸就會重新判斷自己的戰力，甚至會退縮。而這段時間，獵人就會有更多的緩衝機會，多挖一些陷阱。”夏洛嘗試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了他的想法。
聽完之後，銅釘長老點點頭，眉頭也舒展開來。雖然對於“以戰止戰”這個想法有了初步認識，但能否做到，取決於私生子的領地軍團是否有足夠的戰力，在這一點上，他根本不看好。畢竟私生子經營獵矛山谷的時間尚短，就算庫力塔帶給他很多的神秘能力，但軍團的搭建和訓練，從沒有速成一說。
除非，私生子還藏着某些不爲人知的後手。
不管怎麼說，私生子的這個決定，是將獵矛山谷置身於兩大聯盟的攻防一線了。不論是被動承擔起這個責任，還是藏有更大的野心和胸懷，光從私生子腦子裡能夠想到這樣大膽的想法來看，高原各大家族的年輕人裡面，就沒有比得上的。
“年輕人，我很讚賞你的決心與勇氣，你放心，羚角家族會全力支持你的貿易需求，等拍賣會之後，我也會馬上發出命令，從黑崗哨營調撥一支斥候營到野牛草甸，接下來我也會密切關注邊境局勢，鑄錘軍團會給你坐鎮後方，如果你這一步能夠走下去，我想，你應該會得到一個堅定的同盟。”
這已經算是一種承諾了。
從某種角度來看，一個來自超級部落的同盟承諾，將比拍賣會上獲得上千萬金幣還要更有價值。而如果真正得到了銅釘長老的信任與助力，那麼接下來，獵矛領地的擴張，也會少了很多的阻礙。
對夏洛來說，主動向虎族發動進攻，雖然也確實帶有“以戰止戰”的目的，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以戰養戰”。
桃源城未來的主體框架，就是擁有數十里縱深的獵矛山谷，人口是桃源城目前最大的問題，這個問題除了購買奴隸和吸引更多的人口遷徙之外，最具操作性的方式，就是通過戰爭來獲取更多的人口。
虎族叛亂之後，森林裡原本的聯盟體系分崩離析，人心離散，如果此時發動戰爭，再加上赤虎家族的影響力，相信會帶來很多的人口增長機會，這是以戰養戰的目標。
在這個世界並沒有戰爭經濟學，但兩個世界的運行規律還是有很大的共通性。任何一個文明，只要擁有良好的經濟運轉，維持財政的健康，才能保障自身的安全與統治，擁有足夠的軍隊守衛邊疆或者對外擴張。尤其在沒有融資、借貸、債券等經濟手段的情況下，稅收幾乎成爲經濟來源的唯一選擇，而勞民傷財的戰爭，必須要達到足夠利益的目標，才能實現以戰養戰、越戰越強的結果。
夏洛簡單算過一筆賬，在這個世界發動一場部落戰爭，對經濟發展帶來的破壞相當大。大量的人力、畜力、糧草後勤支出，讓戰爭之後的掠奪破壞，幾乎成了以戰養戰的最簡單粗暴的表現，這也是爲什麼多年前的聯盟全面戰爭之後，整個邊境幾乎荒廢，民生花了幾十年也沒有恢復的原因。
戰爭劫掠的方式雖然能夠彌補短期紅利，填補戰爭的消耗，但是帶來的財富有限，無法形成長期的地區統治和進一步的壓榨財富。而要想讓佔領的土地快速釋放財富價值，就需要所佔領的地區擁有高價值產出，一旦恢復生產，就能爲經濟帶來極大的提升與改善。
比如擁有諸多礦脈的暮石領地，就是衆多勢力平衡分割的結果。
在夏洛的計劃裡，由獵矛山谷向外延伸東南西北的幾大商路，以及紅河流域、激流河流域的水路商運路線，將來是一定要牢牢把控在手裡的。通過佔領商路控制關卡，徵收高額的商稅，在今天來看似乎沒多大的利益，但是商業貿易一旦被打開，桃源城的貨物源源不斷輸出到大陸甚至外大陸之後，就會變成一座源源不斷的財富之海。
不過對於夏洛來說，最具考驗的，還是如何在新徵服的土地上，儘快建立起自身穩定的統治。這也是爲什麼夏洛更期待通過底層人口的遷徙和奴隸轉化來獲取人力的原因之一。將底層賤民和奴隸變成自由民，給予身份以及遠超過去的生活改善，那麼，人口的忠誠度將在短期內得到提升和鞏固，從而成爲自由軍團源源不斷的補充與領地財富生產者。
這也是爲什麼夏洛現在下大力氣推行領地事務部、儲備幹部制度和全民學習的原因。
因爲通過系統帶來的大量科技的升級，裝備上的迭代，已經讓夏洛可以花更少的代價，獲得更高戰力的軍隊，將原本不善作戰的洞穴族改造成驍勇的戰弩營就是很好的實踐例子。這種可行的方案，只需要解決中層幹部的培養，就能夠源源不斷複製出更多的戰營戰團，並確保軍事素養保持在相對高的水準上。
目送着銅釘長老離開，身邊早已等待多時的雲雀和幾位玫瑰，將黑甲遞了過來。夏洛把腦袋套進黑甲的領口，手臂從旁邊的臂口穿過，“首領，拍賣會快要開始了。”雲雀邊說邊幫他把獸衣的內襯上的褶皺撫平，然後把臂甲戴好，又把斗篷披風搭上他的肩膀，脖子處用一個細細的鎖釦扣住。
“知道了。”
白色的戰馬已經上好了馬鞍，水流依然是騎在原本屬於他的老駑馬背上，其他玫瑰們也都早已穿戴整齊，騎在馬上在庭院外等着他。天氣已經開始有點熱了，這讓接下來的第三輪暗拍，開始充滿了某種燥熱的情緒，但這個情緒，不屬於他們。
不知道被坑了三百萬的二哥，在女人喘息聲中有沒有休息好，按照過去了解的性格，恐怕昨晚夏維的體力應該被榨乾了。夏洛笑了笑。既然如此，今天的拍賣，不介意繼續榨乾他原本裝滿金幣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