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半蓉化身混於狒爾量軍中刺探消息,來報水幻道:“現時狒爾量似乎只關心孟童,對公主不聞不問。”水幻因與平真商議。平真道:“狒爾量大軍屯於院外,並未撤圍,孟童還會以若思的事相要挾。公主可去別處逍遙,在下願化身公主在此與他周旋。”水幻道:“說的是,地洞中真沒趣!平真善觀風色,就支吾他幾天。”平真拜別道:“公主在外保重。”水幻遂趁夜領凌雲、傲文去了。
那天孟童與狒爾量見面回來,孟書靈道:“這狒爾量果然宇霸之志,孟哥百般侮他,竟端然不動,此魔倒也了得。”孟童道:“偶也不想侮之,大丈夫對決,能戰則戰,何必侮之?都是那水幻,讓偶悶出鳥來!”孟書靈道:“孟哥略有心結,只在若思身上。”孟童道:“正是!偶現在成了冤大頭,那水幻託庇於此,偶卻不爽。”孟書靈道:“孟哥可與水幻攤牌,她若再託庇於孟哥,就要她馬上返回若思,不然孟哥就撤。”孟童遂向地洞中找到水幻,再提此事。這個水幻卻是平真所冒。
平真聽了道:“此事卻無餘地,若要我返回若思,還是那句話:你得幫我找到魔融咒本。”孟童怒道:“媽的碰碰,你就一根筋不會轉彎!”平真道:“我不想做的事,何必逼我做?”孟童指院外道:“狒爾量就在那裡,你不怕他又來攻你!”平真道:“不怕,有孟哥呢。”孟童道:“誰管你!偶馬上撤!”平真道:“孟哥難道不管若思了?那孟祖銘怎麼辦?”噎得孟童無語,氣到鼻孔冒煙,卻也無可奈何。
孟童回到屋中,先灌三大杯涼水,然後向孟書靈道水幻又以魔融咒本相要挾。孟書靈說:“水幻果然是隻要利器,不要親情!若如此,孟哥可再激狒爾量來戰,給水幻施加壓力,看她怎樣。”孟童道:“也只好如此。”
翌日,孟童遂吃了一大堆護嗓藥,然後出門上陣,向狒爾量叫道:“狒爾量,你快撤軍!不然偶就不客氣了!”狒爾量道:“本王拿了水幻便撤軍。”孟童雙掌狂搖,道:“那不行,水幻不能拿!誰也不能拿水幻!”
狒爾量問道:“你喜歡水幻?”孟童道:“當然啊,你可以問太陽會不會從西邊出來,但也不能懷疑一個酷男喜歡美女的誠意嘛。”狒涯,狒徵直盯狒爾量。狒爾量又道:“你真的那麼喜歡水幻?”孟童道:“你腦癡呆啊,怎麼不相信偶呢,如果偶連美女都不愛惜了,偶還能愛惜誰呢,世界上還有比不愛美女更殘忍的事嗎?連美女你都不愛了,你還能愛什麼?”狒爾量大笑:“精闢。快人快語,爽直之至。本王喜歡。”孟童道:“還有你更喜歡的,告訴你啊,水幻是偶的福星,是她使偶具有了雙星球能力,偶將來還要與她合作,掃清宇內,共霸天下!”狒爾量沉默未應。狒興霸指孟童道:“大王你聽聽,此人實在太狂妄!”
狒涯、狒徵亦怒道:“此人無禮!大王決不能放過他!”洪灃道:“大王,狒涯、狒徵說的有理,現在是消滅孟童的最佳時機!”狒爾量擺手道:“你等稍安勿躁,本王自有措置。”衆臣都不作聲了。
孟童見對方陣上稍稍寂靜,乃高聲叫道:“狒爾量,偶捎給你的故事呢?是不是被你的部下貪污了!”狒爾量笑道:“不,他捎到了。”孟童忍不住看了狒爾量一眼。狒爾量也高聲道:“那不過是一句村罵,算得什麼!孟童,你得考慮考慮咧,這是大生意請不要動粗。”孟童道:“有大生意嗎?品種不良哪來大生意!”從容談笑,並無畏懼。
狒爾量道:“幽默,不愧是至陽先生啊,孟童,你堪當大任,前途無量,關鍵是你得信任本王;翻一翻本王那令人驕傲的檔案吧,裡面從來沒有失敗這一頁,那也就是說,如果本王想得到什麼就會得到什麼,如果本王想得到一個星球就會得到一個星球,絕無虛言!怎麼樣,跟本王幹吧,你會成爲一顆超級新星的。”孟童裝聾作啞道:“什麼,超級什麼?好象挺吸引人嘛。”狒爾量大着嗓門道:“超級新星!”
孟童道:“哦,知道了,超級狗屁啊,這麼說大王您就是開狗屁工廠的嘍?”洪灃怒道:“這小子欠扁,給他點顏色看看。”狒爾量道:“沒關係,跟本王打交道一段時間,說話會象個英國紳士的。”那賴子倒也一時語塞。
狒爾量對孟童極其感興趣,並不計較他的態度。剛剛認識了紫陽金丹的狒爾量,心態出奇的好。狒爾量道:“孟童,以你的至陽本性,你應該逛遍世界賞盡名花,這是老天爺給你的命,‘天與弗取,反受其咎’。至於用度花銷方面,我想現在你不用愁了,因爲本王決定授予你跨星球貿易專營權,你將擁有藍星第一繁華的珠寶城。”
孟童聽了,仰天大叫:“偶成了大富翁啦!偶成了大富翁啦!偶可以賞盡天下名花啦。”然後又顯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道:“季德王,偶這個人天生賤命,偶想知道你爲什麼對偶這麼好,以後好報恩吶。”狒爾量不無討好地說:“剛纔本王已經說過,這是命,每個人都難免受命運的驅策,連本魔也不例外呢。”
孟童道:“哦,這是命啊,就這麼簡單,你以爲偶是腦殘啊?告訴你吧,你就是給偶當孫子,偶也不會聽你的!”洪灃、洪固大怒,大聲叫道:“恥辱,巨大的恥辱啊,大王,懲罰這小子吧!”狒爾量一副賞心悅目的模樣,道:“不,本王就喜歡他這樣,言語無忌,天真無邪,天下難覓呢。”狒涯、狒徵氣得青筋亂暴,捶胸頓足,狂叫不止。季啓見機而作,遂建議狒爾量暫回營寨,改日再談。狒爾量允之,與孟童拱手別過。
一日無事,孟童與孟書靈正在屋內閒坐,忽聽門外一人道:“孟哥好自在!”孟童轉頭一看,卻是珍月。原來那珍月素來仰慕孟童,不屑於水幻的鬼魅伎倆,早想向孟童說知就裡,如今尋個空兒便過來。孟書靈道:“珍月必有話說。”珍月低聲道:“水幻跑了,你們兀自守她哩。”孟童吃了一驚,便問:“怎麼回事?”珍月將水幻的算計都說了。孟童起身謝她。珍月歡喜辭去。
孟書靈向孟童道:“原來水幻跑了,那地洞裡的水幻是平真。若如此,孟哥沒必要呆在這裡了。”孟童道:“書靈兄這就走了?狒爾量邪魔之王,何不再弄他一弄?”孟書靈道:“也好,我有一計,可讓那狒興霸吃些苦頭。”遂俯身向孟童低低道出。孟童聽罷笑道:“倒也夠那邪魔喝一壺的。”
卻說狒爾量那日回軍歸寨,下旨謹守不戰。一天,忽然季啓引孟書靈進入中央大帳。孟書靈見狒爾量,抱拳施禮,自報姓名。狒爾量請他坐於右側。季啓立於狒爾量身邊。孟書靈目視周圍,欲言又止。狒爾量屏退內侍,問道:“你是孟童好友,爲何來此,想詐本王乎?”孟書靈笑道:“大王稍安勿躁,小生既是孟童好友,自然想爲他好,我今來此,想代他與大王說和。”狒爾量道:“莫非真有此事?”孟書靈道:“小生人都來了,大王何必相疑?孟童本有合作之意,無奈大王手下多人不服,故不敢來。”狒爾量道:“你如何知道?”孟書靈笑道:“小生聽力極敏,昨日陣前大王與狒涯、洪灃等人的對話,小生都聽見了。”狒爾量作色道:“難道狒涯、洪灃等人所說不對?”孟書靈故意大聲道:“大王胸襟闊大,腹懷遠策,若論狒涯、洪灃等人,皆魯莽粗糙目光短淺之輩,豈能與大王相比!”狒爾量微嘆,似有感觸。
孟書靈又道:“大王若與孟童說和,還肯撤軍否?”狒爾量道:“本王只想擒那水幻。”孟書靈道:“水幻勢孤力單,又無魔寶,大王何必憂慮?”狒爾量道:“孟童至陽之身,據說與水幻最好。”孟書靈道:“其實孟童最不喜歡此人,大王如何反說?”狒爾量道:“豈是我反說?昨日陣前孟童說的話,你難道忘了?”孟書靈笑道:“此是孟童借刀殺人之計,可惜未能成功。”狒爾量問道:“現時水幻在哪裡?”孟書靈道:“不知所終。連孟童也被她騙過了。”狒爾量向季啓道:“倘若如此,在此無益,不如班師。”季啓道:“大王聖明。”孟書靈起身辭去,狒爾量令季啓送至大門外。
狒興霸派人隔帳偷聽,當下來報。狒興霸私下召集狒涯、狒徵、洪灃、洪固商議,狒涯、狒徵忿恨,要去與孟童決戰。洪固道:“上次咱們栽一跟頭,不可再重蹈覆轍。”狒興霸向狒涯、狒徵道:“未知兩位將軍意下如何?”狒涯、狒徵皆揎衣奮臂道:“只要對大王有好處,便粉身碎骨又怕什麼!”大有兵諫之勢。狒興霸點頭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將軍忠心昭然,老臣欽佩。”當下擬計而行。
季啓再次獲知,密告狒爾量。狒爾量道:“愛卿勿言,待本王拿他個現行。”遂召狒興霸問道:“那狒涯、狒徵又去哪啦?怎麼不見他兩個啊?傳旨,讓他倆馬上來見朕。”狒興霸道:“稟大王,狒涯、狒徵已經兩天不上朝了,臣派人找過他,楞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啊。”狒爾量瞧季啓一眼。
季啓道:“狒涯、狒徵皆是莽夫,他見大王屢次受辱於孟童,會不會又去找他的麻煩了?”狒興霸道:“既然大王有令謹守不戰,我想兩位應該會遵守王命吧。”狒爾量道:“他兩個是本王同族弟兄,焉敢如此?”狒興霸道:“狒涯、狒徵忠心,日月可鑑,哪能妄爲?”狒爾量喝道:“本王已知此事,軍師何故相瞞!”狒興霸嚇得面如土色,兩股戰戰。
狒爾量當即命狒興霸引路,親自前往水幻大院查看。一行人趕至當場,果然見到兩條大漢圍住孟童,作出躍躍欲攻的姿態,季啓指道:“沒錯,正是狒涯和狒徵。”狒興霸欲馬上現身勸阻,被狒爾量制止。君臣一行藏在樹叢中偷窺。
當下只聽孟童高聲道:“偶要告訴季德王你們想殺偶,而且不是第一次犯案了,季德王一定會嚴厲地懲罰你們;別忘了季德王手裡有魔能石,對付你們這樣的高階人魔,他也只需動動嘴皮而已。”那狒涯大笑:“你用我們的王來嚇唬我們,豈不是腦殘!看來你小子已是黔驢技窮了。”孟童說:“有句話道‘英主手下無傻蛋’,你兩個怎麼一點不象你那大王!”
狒爾量向狒興霸道:“聽聽,人家孟童說的很好啊。”季啓道:“大王可命兩位將軍回宮面壁思過。”狒爾量止道:“慢,本王倒要看看他兩個是怎麼樣違背聖旨的。”
其時狒涯向狒徵耳語道:“不必使用魔能石,即以凡常之器對之,試試他如何。”狒徵道:“也是,說不定瞎子拳打死老師傅!”兩人拔劍攻向孟童。
孟童故意大叫:“狒大王救偶!”轉身就跑。狒涯道:“想大王來救你?腦殘啊。”狒徵道:“都道你聰明,原來巨笨吶。”孟童道:“偶是笨!不然怎麼會遇上二位呢?”狒涯、狒徵不再說話,兩把劍展開,左右合勢,密不透風。孟童急指他倆背後道:“看那是誰!”
狒涯一回頭,看見狒爾量,急忙對狒徵道:“不好!大王來了!”狒徵聽說狒爾量來了,心中發慌,奪命一劍刺向孟童,說時遲那時快,狒爾量倏然現身,擋在劍鋒前面,狒徵急速收劍,差點向後摔倒。狒爾量瞪着鈴鐺大眼,怒容滿面,喝止兩人。狒徵的手當場就僵在了那裡,狒爾量斥道:“你等記性暴差,本王已下旨謹守不戰,還要說上多少遍?如此胡爲,罪實難恕!”
洪灃神色不安,對狒興霸道:“狒涯,狒徵都是大王的英勇戰將,不二忠臣,大王不可一再得罪他們哪。”季啓聞言大聲道:“依老夫之見,大王自有主見,不論是誰違揹他的旨意,大王都將嚴懲不貸!”當下狒爾量下令回軍返寨,狒涯,狒徵不敢不依。
返寨後,狒爾量坐於中央大帳,召狒涯和狒徵道:“說吧,本王要怎麼懲罰你們?”狒涯與狒徵異口同聲道:“在下一心爲季桂王朝着想,大王不會爲今天的事懲罰我等吧。”顯然他倆並不認爲自己有多大過錯。
狒爾量道:“懲罰你們?爲什麼要懲罰你們呢,本王可是於心不忍呢。”狒涯、狒徵俯身拜謝。狒爾量猛然立起道:“王法豈可不遵!王威何在?”當即豎掌念訣行咒。剎那之間,狒涯和狒徵神色大異,兩人嘴巴大張,身子向前方傾倒,站立不動的姿勢看上去很象是擱置很久的某種靜物,只有那條鮮活的舌頭不停地從嘴裡吐出又縮回,與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形成極不協調的感覺。不用說,這兩人已經被狒爾量的霸道魔法控制啦。他倆要保持這種不平衡的姿勢,不吃不睡達一週之久,算是對違反聖旨的小小懲罰。
狒興霸勸狒爾量道:“大軍在外,狒涯、狒徵皆是領兵將軍,大王略施薄懲即可。”狒爾量道:“違反聖旨,非同小事。如此已屬薄懲。”狒興霸急視洪灃、洪固。洪固道:“臣不明白:難道說孟童對我王不是最大的威脅嗎?爲什麼不趁早加以殄滅呢?”洪灃道:“強敵在側,大王自剪羽翼,弄險之甚,望大王慎思。”
狒爾量怒道:“爲帥者,最忌鼠目寸光,井底之蛙,若都象你們這樣,一個個都‘老鼠跌在米囤裡’,本朝有何指望!”狒興霸道:“大王高明之至,這些蠢材哪能體會大王的意思!大王不妨教之。”
洪灃道:“在下最不明白:孟童區區一藍星人,大王爲何珍之如寶,難道真有大用?”狒爾量道:“這不好理解嗎?那孟童身懷紫陽金丹,若能入極寒地宮找到魔融咒本,那就是無窮無盡的極霸能量來源,永世不輟,這樣的天才哪找去?本王要是讓他人間蒸發,那可是遺憾至死呢。”原來狒爾量也和水幻一樣,有一個奢侈的等待。他要找到魔融咒本,這樣五方魔石聚合後纔有意義,纔是絕對完美的結果。這就是他一直罩着護着孟童的原因啊,狒爾量從奧枷大師身上得到的幻覺實在太多了。
狒興霸讚道:“大王宇霸之志,不可忖度啊。不過大王不瞭解孟童的脾氣,此人恐怕不屑於當魔寵。”狒爾量駁道:“那是現在。本魔定要使五方魔石配全合齊,再找到那魔融咒本;執掌天下大權是本魔不容推卸的神聖任務,將各種優異能力儲入魔能石管制使用這是天經地義的!那時孟童他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這是沒有價錢可講的!”季啓道:“若此,大王不如暫且撤軍,待時機成熟時再謀孟童?”狒爾量道:“本王正有此意,殊星羣魔林立,倘若本王長期在外,只怕有人作亂。”遂下撤軍令。狒興霸雖然不滿,礙於王命,亦不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