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書斜挑眉毛衝林鈺一笑,笑得林鈺渾身直哆嗦,心想這狐狸又想什麼呢?
傅玉書瀟灑肆意,他說完這話徐彥可就不淡定了,立刻反駁道:“傅大人,此案事關重大,林鈺他雖有壯志,卻不一定能處理好此案。”
這不是明擺着說林鈺廢物窩囊嗎?
當然了,林鈺現在不像剛纔那麼沒底氣了,傅狐狸這會兒出聲兒了,她可就算是抱了塊盾牌了。
讓你們這羣老不死的跟我作對,跟我叫板,哼!
“徐尚書您這是懷疑林鈺的能力,還是懷疑我的眼光?”傅玉書挑起耳邊一縷頭髮,充滿邪氣的雙眼瞅着徐彥。
徐彥這黑麪煞其實不怕比他更橫更殘忍的,就怕比他更軟中透硬的人。
傅玉書恰巧就是這派人的祖宗,一品大員的官位擺在那兒不說,更是林氏舊勢力的領頭羊,就算是歸順了沐寧朗的林氏勢力,擡頭低頭都得給他三分面子。
但他從來不說重話,捅人全是軟刀子,一刀刺的人刻骨銘心的。
“臣……並無此意。”最後還是徐彥在傅玉書面前低頭。
“傅大人所言有理,臣以爲,不如讓林鈺一試,臣願擁!”秦暮羽掀袍一跪,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傅玉書趁機一同道:“臣傅玉書,願擁!”
傅玉書趁機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李玄歆,李玄歆眸光微沉,緩緩也道:“臣李玄歆,願擁!”
魏王,尚書令和中書令都擁了林鈺,其他人紛紛開始擦汗。
回想着自己剛纔有沒有出言得罪林鈺,出言了的自動往後退去,沒出言的也紛紛開始想對策,有的已忍不住朝前走去。
而在一陣衣衫窸窣的聲音中,一道宏亮的聲線顯得尤爲特別,唐勁風出列,一掀衣袍,磕了個響頭,堅定道:“臣唐勁風,願擁。”
文官這邊有一片下巴落地的聲音,首當其衝的就是唐家老爹。
自家兒子這巴掌打的他可算是老臉漲紅。
緊跟其後的是探花侍郎兄,他也說了願擁護林鈺。
可林鈺一下子就聽出來,最開始提醒她的那道促狹聲,就是這位探花兄!
還真是跟唐勁風一個節奏呢。
聽了朝臣紛議,君宸眸光一沉,一雙潭眸深不見底,然近看卻能看見,裡面墨色翻卷,似激盪着層層波浪。
他聲音有些喑啞,“林鈺,你自願接下此案,若是辦不好案子,該當如何?”
穿過擋在身前的衆人,君宸的目光直直落在林鈺眼中,林鈺毫不避諱,復又磕了個頭,道:“若不能還衆人一個公道,臣願辭官歸隱居。”
議論紛紛,他的聲音很小,卻足以讓離他不遠的君宸聽見。
君宸思索片刻,站起身來,長袖一揮,“好!蔣濤一案,朕交由林鈺主審,六部從旁協助,尚書令監察,限期一月,若林鈺未能審出結果,便如他所奏。”
又是一殿譁然之聲,林鈺卻嘴角微彎,鬆了口氣。
君宸今日似乎特別興奮,處理完其他一些小事,響徹整個大殿的聲音道:“退朝!”
林鈺出了立政殿,有些疲憊,伸手摸了摸額頭,“嘶——太狠了!”
她下頭怎麼這麼狠,都破相了!
“林大人留步。”
“誰?”林鈺一轉頭,看見的是個眼生的小太監,這人二話不說就往他手裡塞了個小瓶子,然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喂!你誰呀?”林鈺踮着腳喊了一聲。
根本沒人理他!
倒招來好些怨恨的目光,林鈺心想算了,一路上邊走邊拿着瓶子看。
裡面原來是金瘡藥!
放在鼻間一聞,除去藥香,竟然還有絲絲縷縷的薔薇花香。
林鈺蹙眉,想起了秦暮羽,他被劃爲武將一列,從前出征的時候養成的習慣,隨身都會帶着各類靈藥,以備不時之需。
這般高雅清淡的味道,又送來的這般及時。
除了秦暮羽,林鈺不足他想。
“謝謝你,暮羽。”林鈺雙手將瓶子握在手心裡,低低一笑,滿心暖意。
可她還沒走出宮門,身後凌燕又慌忙追了上來攔住她,“林大人留步。”
“還有事?”林鈺轉頭,以爲又是秦暮羽的人來了,卻不想是凌燕,本來好好的一副表情,愣是變得冷硬。
“燕公公有事嗎?”林鈺皮笑肉不笑的道。
凌燕方纔在一邊兒看的清楚,林鈺在朝上是真危險,走錯一步下場都不會好,所以她纔不得不出此下策,將自己的額頭都給磕破了。
可她現在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明顯的是對皇上派來的人拒之門外啊。
凌燕低嘆一聲,差事還是得辦吶!
凌燕仍堆了一臉笑容,“林大人,皇上見您傷了,立刻着奴才去太醫院取了上好的金瘡藥,還有這復顏如玉膏,有助修復疤痕的,您用了額頭上一準兒不會留疤。”
金瘡藥就罷了,還外帶不會留疤的復顏如玉膏?
君宸這是拿她當女人賜藥呢?
呸!
讓你剛纔爲難老子,不吃你這套!
林鈺聞言咧嘴笑了一下,凌燕正將東西遞給他接着,卻不料她雙手往長袖裡一縮,笑眯眯道:“皇上心意,微臣感激涕零,只是臣這等粗鄙的相貌,怕是浪費了這皇宮大內的好藥,這復顏如玉膏更是……難得的寶貝,還是留給後宮的娘娘們享用吧。微臣怕是無福消受!”
嘿!怎麼說話的呢!
凌燕正要回話,林鈺卻一點機會都不給人,頭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只剩得凌燕氣的牙癢癢,這人當真不識擡舉!
可他還不能挑撥人家和皇上的關係,回了君宸面前,只能委婉的道:“皇上,林大人說會將皇上心意銘記,只是小傷,會好的快的。”
“他這是嫌棄皇兄給他賜的藥呢!”沐君澤冷哼一聲,頗有些鄙視林鈺敬酒不吃吃罰酒。
君宸一擡眼,凌燕有眼色的將藥全放到君宸面前去了,由他處置。
“有人給他送過藥了?”君宸淡問。
凌燕一想,“未曾見有人與林大人說話。”
“看來他還是真是一副臭脾氣。”君宸說着,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