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回到怡春宮,稟若太妃:“娘娘,果然如您所料,安嬪是個狠厲角色!”她說話的神情中不經意帶着一絲激賞,對若太妃的眼光十分欽佩。
若太妃斜靠在貴妃榻上,屏退了一旁打扇的人,睜開雙眼,看着窗外晴天,嘴脣上塗着鮮紅的脣脂,一笑更顯妖豔,她道:“庶女有庶女的好處,只有吃過苦的人,纔不會向命運屈服,會付諸行動去改變命運。”她伸出手在空中虛晃一圈,手掌緩緩收攏,最後緊握成拳,彷彿她握住的就是她一生的命運。
紅姑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對若太妃再瞭解不過,若太妃生母卑賤,她半生爲嫡姐欺壓侮辱,甚至毀了她的臉,她不經意向若太妃臉上瞥去,那道淡淡疤痕在她的笑容上顯得愈加猙獰。
而她的不屈服纔有今日的榮華,她殺了她的嫡姐纔有今日這地位,甚至連她姐姐的孩子都……
“紅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若太妃向紅姑看去,微笑的面容上帶着讓人心驚的狠絕。
紅姑‘噗通’一聲跪下去,驚慌道:“奴婢不敢,太妃所做都沒有錯!”
若太妃輕撫着鮮紅的指甲不再理會此事,另問道:“下面的事,要做的小心一些,別讓人發覺,尤其是魏王!”
魏王對林歆瑤的重視程度一點也不亞於沐君宸和沐寧朗,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奴婢知道,可是太妃,若是瑤妃真的死了,皇上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紅姑忍不住還是提醒道。
若太妃視瑤妃爲眼中釘多年,因爲她的存在若太妃無法完全掌控林氏集團的舊勢力,她費盡心思讓先皇將瑤妃許配給四王爺,以爲這樣便能拉攏她爲四王爺籌謀,可瑤妃始終向着皇上,從不正面此事,卻暗暗的阻撓若太妃,逼的她不得不命四王爺出手刺殺,她卻捨身救了皇上,讓若太妃對其恨之入骨!
她失憶以後沒能再操控林氏的勢力,儘管若太妃被困在宮中,卻依然能掌控朝中的勢力,她已命四王爺悄悄收攏林氏集團的勢力,已經完成大半,只剩下一些老頑固只肯聽從林歆瑤的調遣,說只有見到她的信物纔會支持四王爺。
若太妃此舉就是要殺了林歆瑤,既然不知道也拿不到那所謂的信物,索性付之一炬,全都毀掉,天長日久,她總有能收回林氏勢力,幫助四王爺登上皇位的那一天!
紅姑瞭解若太妃心中所想,可她也擔心百密一疏,這麼多年沐君宸沒有對若太妃和四王爺動手,是念及兄弟情義和顧忌朝中林氏勢力,而林歆瑤則是其中的引力,現在若太妃雖收攏了大部分林氏勢力,卻未曾想到,沐君宸失去心愛之人的反應。
若是他不顧朝中勢力執意爲林歆瑤報仇,那麼後宮和朝堂都會震動的一發不可收拾……
“紅姑,你是否在擔心,皇上會爲了林歆瑤,而動盪他的大好河山?”若太妃兩道目光似能看穿人心般銳利。
紅姑抿脣,眼角皺紋愈深,她道:“奴婢確實擔心,畢竟皇上喜歡瑤妃多年,而且……”她欲言又止,不敢去觸碰若太妃的底線。
“而且寧朗和魏王也對林歆瑤情根深種?!”若太妃冷冷一笑。
林歆瑤讓天朝三個最傑出的男人爲他心動,不論是哪個女人,都不會不嫉妒!這其中就包括若太妃!
“紅姑你若不信,便看着失去瑤妃之後的皇上,會如何決斷,在萬里山河面前,一個女人永遠是微不足道的。”若太妃嘴角帶着嘲諷,話語薄涼如冰,彷彿眼中已經看到了自己所預料的。
儘管君宸會傷心欲絕,但他也絕不會就此剷除林氏,甚至剷除他們母子。
因爲要林歆瑤死的人,還不止這他們。
“可是太妃,魏王他……”
魏王!
若太妃想起這個人就一陣心煩意亂,這麼多年,她始終都猜不到這個人的心思!
紅姑憂心忡忡,並非她杞人憂天,而是一動林歆瑤要牽扯的人和事實在太多,最爲難解決的除了皇上的雷霆之怒,便是這魏王會如何反應!
他雖是太后的孃家侄子,手握重兵,又與四王爺林歆瑤交好,目的和立場卻和林歆瑤是一模一樣,相比林歆瑤,他手裡握的兵權更代表了他的意願,他忠於皇上,皇上也十分信任他!
若太妃娥眉緊蹙,語氣有些緊張,“魏王心思太深,誰都看不透,不過皇上也不會完全信任他,只是他這麼多年在皇上與寧朗之間遊刃有餘,必有他的考量!”
提起魏王這個人,若太妃不是不恨,不過她想的顯然與紅姑不同,魏王若表明了立場與林歆瑤一般倒還能讓她應對,只是他這麼多年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立場,她曾試探,魏王沒有說過要幫助沐寧朗,卻幾次三番的在皇帝面前爲沐寧朗求情。
揚州的刺殺,若不是他及時出現,恐怕沐寧朗就會被凌風擒住了。
御花園。
歆瑤的腳傷漸好,也愛多出來走動了,暗一卻瞅着她專門往君宸會經過的御花園跑,笑話道:“主子對皇上,是一刻不見,如隔三秋!”
歆瑤剛開始被她們笑話也會偶爾紅紅臉,可笑話了幾天了,她就開始發起反攻了,“暗一啊,你對感情方面甚有研究,看來,本宮是留不住你了?”她說完故意衝暗一挑眉。
暗一比之她的狡猾可是一點都不遜色,反答道:“主子若是挑着好的了,奴婢就先謝恩了!”
歆瑤聽後哈哈大笑,正要接話,就被暗二一頓搶白:“你敢試試!”
歆瑤:“……”這年頭奴才都比主子兇嗎?!
暗一站在暗二身旁輕挑眉,歆瑤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這倆東西在她有難的時候幫着她一致對外,整人的時候可真是團結的她一愣一愣的。
歆瑤一不敵二,蔫蔫的偏頭去看花兒朵兒,忽然捕捉到一抹藍色的身影,她腦子的有根弦忽然緊繃,抑制不住的朝那身影大喊道:“暮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