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金媧覺得好日子來了,沒想到,災難在1990年又重演了。
這次,不是別人,而是二房家小兒子崔樂國的小孫女,在鄖縣城上小學五年級,突然就不見了。
崔樂國因爲是醫生,相貌堂堂,結婚比其他兄弟都晚,一晚就拖到二十九歲結婚,婚後也提倡優生優育,生了兩個兒子,原本就不想再生,可崔家二房的崔詩國和崔書國都生的是兒子,就想着生個小閨女,生了老三,還是個帶把的。
崔樂國的小兒子也是晚婚晚育,第二個孩子是個小閨女,也就是崔樂國唯一的孫女,1979年出生的。到丟失的時候,到1990年,才11歲。
千算萬算,千防萬防,沒預料到家中又失蹤一個親人。
許金媧難以置信,以前什麼也沒有,只有日本鬼子,有土匪,有貧窮,點煤油燈,以爲人口丟失是因爲貧窮。
現在都90年代了,村村通路,縣縣通車,市裡還有火車,到處都通電了,還有電視電話,爲什麼還會發生人口丟失案件。
許金媧已經是61歲的老人了,回想起被拐賣的第一代姐妹四人,迄今爲止,小妹許金鐲都很少和大家來往,估計她的苦無處訴說,她擡不起頭,多少是有些怨,有些委屈。
被拐賣的第二代,大姐許金香的閨女,那個左眼斜視的翁甜甜,雖然自己回來了好多趟,但她的人生完全被改寫了,她說的最多的話是“我認命了!”雖然她的眼睛通過手術,眼皮不再耷拉,可她左眼的視力並沒有恢復如初。翁甜甜離親人們越來越遠,她心裡也有坎,雖然邁過去了,但還有傷痕。
這第三代人,還出現了失蹤的悲劇,太不應該了,我們已失去太多。
許金媧最後見到失蹤的第三代人,也就是崔樂國的小孫女,叫崔平凡,是在1989年中秋節,大家一起在院子裡吃着團圓飯,吃着月餅,後來到碼頭看月亮,那小姑娘有一張月亮一樣的臉龐,星星一樣的眼睛。笑起來,像一陣春風。
崔樂國一家,包括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百思不得其解,當務之急是到派出所報案,建立失蹤人口檔案。退休的崔忠國和白樺樹更是忙得不歇腳。
採集了崔平凡失蹤前的照片,詳細瞭解崔平凡接觸過的和可能接觸過的人,還是毫無頭緒。
崔平凡是個很有主見的小姑娘,從四年級起,都不用人接送,自己上學自己回家。
就在她比平常放學時間晚半小時的樣子,爺爺崔樂國還開過玩笑,說該不會走丟了,大家都說他烏鴉嘴。
過了一個小時,崔平凡沒到家,崔樂國出門沿着孫女上學放學的路找,沒有人,找到老師那裡,說她按時正常回家了。
崔樂國覺得事情的嚴重性,以前還覺得許金媧四姐妹被拐賣,是因爲土匪,是因爲世道亂,而翁甜甜被拐賣,覺得是翁甜甜過於輕信他人,過於天真。現在輪到自己的親人,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附近的十字路口、車站、碼頭,都留意了,根本沒看到小姑娘崔平凡。
警察出警後,無意間,發現有人在鄖縣城中心路口的巷子附近挖了地道,藏了兩個大姑娘,這兩個大姑娘被一個猥瑣男從馬路上劫持進屋,藏進他早就挖好的地道,把兩個大姑娘從十二歲一直凌辱到十七歲,駭人聽聞。
如果不是警察在全程地毯式搜查時,發現地面下有人呼救,又從牆壁夾縫發現燈光,根本不會相信有人明目張膽玩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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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報道,許金媧想起了自己四姐妹,想起被拐賣的第二代人翁甜甜,後背一直冒冷汗。
第三代人,原本可以有很多種快樂安全長大的途徑,到底是誰?是誰在公然侮辱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