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這次是神棍啊（十一）
第二天一大早，上早班的道士剛剛打開歸元觀的大門，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臥槽！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而且，這些人還十分瘋狂啊，一看到他，就大聲喊着——
“今天的第一道符，我要了！”
“我要請平安符！”
“我要開運符！”
“桃花符！我要桃花符啊，嗚嗚，老子都單身五百年啦，終於有辦法脫單——”
道士：……觀主的符籙這麼厲害？我咋不知道哩？
這些人，不會是觀主請來的托兒吧。
道士好歹也在歸元觀工作了一段時間，對於自己這位“老闆”有了些許瞭解。
歸元觀確實是個傳承了一千多年的正宗道觀，最初，歸元觀也確實以符籙聞名於世。
但、但何清風這個觀主，其實根本就是個二把刀啊。
別看這個道士自己也不會術法，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
他投靠歸元觀之前，曾經在江湖漂泊了十多年。
走南闖北的，也見過一些奇人異事。
所以，道士知道真正的符籙擁有怎樣的神效。
他感應不到靈力波動，可他有種莫名的感覺呀。
反正他就是覺得何觀主畫出來的符籙跟印刷品差不多。
徒有其型，卻沒有任何的靈動。
這樣的符籙能有效纔怪！
再結合符籙的價格，嘖嘖，他們家觀主可不像是個“不懂瞎賣”的錘子，人家精明到了骨子裡。
何觀主絕對不會錯把珍珠賣出白菜價。
他的符籙50-100元不等，那就表明，那些玩意兒只值這些錢，甚至還有可能不值！
說得再直白些，他們何觀主就是個頂着道長頭銜的神棍，歸元觀的符籙也都是哄人玩兒的樣子貨。
道士在歸元觀這段時間，也曾經親眼見過何觀主忽悠人。
呃，雖然已經猜到觀主可能是個神棍，但，說實話，第一次看到那種場景的時候，道士還是挺意外，三觀碎裂啊，有木有？！
所以，看到門外忽然涌來這麼多“搶購”符籙的遊客，當班道士第一個反應不是歸元觀的符籙真的有效，而是觀主又搞了什麼幺蛾子。
花錢買托兒什麼的，對於花樣繁多的何觀主來說，真心不是一件難事兒。
但，問題又來了。
昨兒纔是十五啊，廟會的正日子，何觀主就算要找人表演，也該在昨天啊。
今天雖然還會有些遊客上山，但客流量絕對不如昨天。
精明似何觀主，他、他應該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兒啊。
道士有些凌亂了。
他一手攔阻往道觀衝的遊客們，一手慌忙掏出手機給何清風打了過去。
“啥？還有這事兒？”
何清風聽到彙報，也是一臉懵逼。
但，作爲一個優秀的奸商，可以疑惑，卻不能錯過良機。
不管那些遊客爲何跑來搶購符籙，來了就是他的錢，哦不，是他的上帝。
三兩口將茶葉蛋塞進嘴裡，又把碗裡的豆漿都喝掉，何清風一抹嘴巴，跟蘇敏說道：“我先去山上了，你定機票！”
“快去吧！”蘇敏見何清風着急忙慌的，便知道觀裡有事情。
她也沒有多問，直接回了何清風一句。
“爸，我也去！”
何清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凌晨被幾隻老鬼叫醒的何甜甜卻心知肚明。
她的衣服口袋裡就裝着好幾枚平安符、驅邪符，看筆觸就知道是自己親爹的作品。
那幾老鬼也邀功般的把自己的“壯舉”都說了說。
何甜甜略無語，卻又覺得這樣似乎也挺好。
至少，他們家的符籙真的幫到了那些出錢的香客。
只是……價格略低啊！
她煉製陰煞丹雖然不費什麼力氣，但，這種能夠真的保平安、辟邪祟的符籙，售價50、100真的太低了。
當然，這些符籙能夠發揮效用，約莫只能在南山附近。
畢竟何甜甜剛剛跟鬼物打交道，她這個能夠醫鬼的“仙醫”，名頭還沒有徹底在大範圍內打響。
其他地方的鬼怪，還無法像南山的老鬼們這般伶俐，想到用幫助何清風、蘇敏來巴結她何甜甜。
但，何甜甜相信，這一天不會來得太晚。
這些鬼物們也有自己的溝通方式。
何甜甜想着，用不了多久，她小姑奶奶，啊呸，不是，是何仙醫的名號就會在鬼、妖、精怪等等非人類的圈子裡流傳。
到那時，各處都有爭着搶着幫她親爸親媽製造“神蹟”的異生物。
而她親爸的各種符籙，也就會變得真的有效。
符籙名副其實了，價格也就應該——
當然，何甜甜覺得，“漲價”這種事兒，根本不用她操心。
因爲她親爹並不比她笨。
過去一張符籙只賣50、100，不是因爲何清風想薄利多銷。
主要還是何清風非常清楚自己的符籙沒啥用，只是個“非遺”紀念品。
如果何清風知道他的符籙真的救了人，都不用別人提醒，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漲價！
何清風扛着親閨女，一路疾行上了山。
來到道觀門口，何清風放下何甜甜，打發她自己隨便去玩兒。
他則整了整褶皺的道袍，理了理頭髮，然後端着高人的架子，緩緩走進道觀。
看到十幾號人呼啦一下圍上來，聽到他們七嘴八舌的講述自己昨晚的奇遇。
一開始，何清風本人也是不信的。
但，這些人明顯不是托兒，更不像傻子或是搞惡作劇。
作爲一名出色的神棍，何清風最擅長察言觀色。
他看得仔細，發現那些人提及自己被符籙擋去災禍的時候，眼底的那種心有餘悸和萬分慶幸，絕對不是假的。
難道是我開竅了，真的畫出了傳說當中的靈符？
啊呸呸，不對，這世上都沒有鬼怪，哪裡又來的靈符？
師父他老人家活着的時候沒少回憶老祖宗們的榮光，但也更多像是在說段子，因爲師父他本人都不信哪。
裝神弄鬼了二十多年的何清風更不信。
可、可眼前這一幕又該如何解釋？
一個人犯傻、犯迷糊，總不至於十幾個人都這樣吧。
不過，何清風的神奇就在於，他即便自己也滿心疑惑，卻依然不妨礙他演戲。
壓下滿腹的驚疑，何清風那張清俊出塵的面龐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
那種淡然，那種玄妙，彷彿在說“本該如此”“你們這些凡人太過大驚小怪”。
“……道長，我、我再求幾道平安符！”
“對對，我還要辟邪符！”
“管他什麼符，只要是道長您畫的，我統統都要！”
十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說完自己遭遇的靈異事件，緊接着便是喊着要繼續消費。
那狂野的模樣，只把何清風看得心花怒放。
野性消費好哇，一起都來哄搶好哇，這樣、這樣他纔有資本提漲價。
“……貧道可以爲諸位再煉製符籙，只是太耗費精力！”
“昨天諸位初次來歸元觀，貧道想跟諸位結個緣——”
何清風說得還算含蓄，但暗示性已經非常明確。
人羣中不乏聰明人，不等何清風把話說完，就有人扯着嗓子喊道：“道長，我明白。您開個價吧，我們是誠心想請一道符，價格不是問題！”
“對對！50、100的價格，太便宜了，昨天晚上，那道平安符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一千兩千都不算貴。上次我在XX寺弄了個開光靈符，結果在回去的高速上就發生了車禍。嘖嘖，要是當初我有道長的平安符，肯定不會出這樣的事兒！”
“……呃，兩千、兩千還是貴了些吧！”
不是所有人都是大款。
但，通過這些人的說話和神情，何清風迅速做出了決斷——
“貧道煉製的符籙也有區別，有時狀態好，就能繪製出絕品平安符。有時略差些，繪製出的符籙靈力也就少一些！”
符籙有普通和精品，那麼價格也就可以分個階段。
實在沒錢的，可以請最普通的符籙，199、299，你值得擁有。
家裡不差錢兒的土豪們，就無所謂了，精品符籙，只要1999、2999就能帶回家。
何清風繪製的符籙都一樣，但包裝不同啊。
作爲混跡江湖二十多年的老神棍，何清風深諳此道！
何甜甜：……我就知道不用我操心，親爸就會處理的非常完美。
不過，何甜甜還是稍稍停留了一下，在那些標價1999、2999的符籙上，留下了一點印記。
四周漂浮的老鬼們瞬間GET到了重點。
它們左右環顧了一下，飛快的飄向那堆符籙。
爲了搶奪，它們險些打起了——這可不是什麼鬼畫符，而是能夠凝實魂體、增加修爲的陰煞丹啊。
這羣老鬼們決定了，它們會跟着購買這些符籙的人，等他們遭遇危險的時候，想辦法搶救一下。
然後，它們就能拿着“化作灰燼”的符籙回來交換陰煞丹了。
興許那位小姑奶奶看在它們這般盡心盡力的份兒上，還能多給幾顆，或是也給“升級”一下呢。
小姑奶奶·何甜甜：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何甜甜的原則很明確，只要這羣老鬼不弄虛作假，盡心盡責的幫扶她的親爸親媽，她並不吝嗇給出豐厚的“回報”！
看着三四隻老鬼圈定了“幫扶”對象，並且向她露出“您就瞧好兒”的討好表情，何甜甜這才放心的離開。
她沒有走出道觀，而是前殿後院的一通尋找。
何甜甜記得很清楚，在原劇情中，原主被男主、女主合力剿滅，歸元觀也被弄成廢墟。
而女主清理戰場的時候，意外在一堆瓦礫中找到了一本符籙大全。
不同於何清風從師父那兒繼承來的符籙大全，女主發現的這本纔是歸元觀的真正傳承。
其中不但有各種符籙的繪製方法，還有一門歸元觀獨有的修煉功法——歸元功。
只有修煉了歸元功，體內凝聚出靈氣，將靈氣灌入到符籙之上，符籙才能發揮真正的效果。
而何清風只會繪製符籙的樣式，卻沒有功法加持，他的符籙自然只是樣子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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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好多個小說世界，每一次穿越，何甜甜連官配都不拆，就更不會搶奪屬於主角的機緣。
但，這本符籙大全不同，它原本就是屬於歸元觀的。
何甜甜覺得，何清風作爲正統繼承人，且他發跡後也一直都在修繕道觀。
自己捨不得吃喝玩樂，卻把錢省下來給祖師爺們塑金身、添香火，絕對算得上盡職盡責。
既然何清風不是不肖後輩，他就理當得到歸元觀的鎮觀之寶。
而且吧，如果可以，何甜甜也希望親爸不要做個神棍，而是能夠擁有真才實學。
親爸是個聰明人，他也非常勤奮，單單看他能把歸元觀一百四十九道符籙練得爐火純青，就能知道，只要給他機會，他肯定能獲得成功。
然鵝，這個小說世界的天道意識，似乎並不願意給何清風這樣的機會。
何甜甜左繞右繞，東找西找，藏書閣、密室裡，她就差把老鼠洞都翻出來了，居然還是沒有找到。
何甜甜不信邪，又找來一個盤踞在道觀後山二百多年的老鬼，仔細詢問了一番。
結果發現，這個老鬼熟知歸元觀的一切，卻唯獨不知道符籙大全的事兒。
也是，符籙大全作爲歸元觀的傳承，自然需要保密。
約莫就是普通弟子都未必知道，只有每一屆的觀主繼承人才有資格得到。
這種一對一的傳承，固然保險，可也有失傳的危險。
這不，一百多年前，符籙大全就失傳了。
何清風的師爺還能知道點兒皮毛，而到了他師父這一輩，就徹底淪爲普通道士了。
何清風最離譜，直接當了神棍。
“祖師爺，天道對歸元觀這般不公，難道您就一點兒都不在意？”
搜尋無果，何甜甜最後來到了大殿，恭敬的跪在蒲團上，看着粉飾一新的神像，她在心裡無聲的質問。
神像：……老子在意啊，可老子現在只是一抹殘魂，如何跟天道老狗算賬？
不過，我們歸元觀也不是真的窮途末路，這不出了你這麼一個小救星嘛。
何甜甜：？？？
她對於拯救道觀沒有興趣，她只在乎自己的親爸親媽。
歸元觀的傳承暫時找不到，何甜甜只能繼續躲在幕後，幫親爸親媽維持他們得道高人、玄學大能的人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