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到底只是一個女孩子,做保鏢的時間也不是太長,遇到大大部分都是小問題,只有在保護念雨菲的時候,才碰到過真正的職業殺手,對於她來說,有的只是保鏢方面的專業,卻還沒有鍛鍊到那種有敏銳感覺、直覺的地步。
不過她雖然感覺不到那種逼近的殺氣,但對於李巖的反應,卻還是有一個明確的判斷!李巖在她的印象裡,雖然有玩世不恭的感覺,但每每在關鍵時刻,他總是能夠很不負所望。是以,對於李巖剛剛的態度,她覺得可能是故意裝出來耍她的,但在李巖開口說話之後,她已經完全的相信了,相信他是覺察到了什麼!
出於對李巖的信任,李潔霍然站了起來,迅速對着一個方向做了一個動作。
或許她是要傳遞信息給她父親、他們的保鏢,以提醒朱利安一行人,但李巖此刻已經沒有時間去看她的動作了。他的注意力全部落在樓梯口進來的方向。
那一桌人,已經起身,並往外下樓而去。而此刻已經有人上樓而來,他們的交錯的時候,已經對着朱利安那一桌的方向比了一個手勢。
來了!
李巖可以更加清除的感覺到,那一種要將人置於死地的殺意,正是來自於剛剛上來的幾個人。
他們在樓梯口錯身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只有接待的服務員充滿了驚訝,但還是小心的上前招呼。包括領着上來的迎賓小姐,都非常驚訝。
這幾個外國客人,頭上都戴着一頂類似的帽子。現在已經是冬天,H市可不想S市一樣暖和,戴着帽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上來之後,他們的造型都變了,竟然都把帽子拉了下來,而這竟然是遮臉的帽子!
這種帽子大冷天騎車的人,會帶着擋風、保護臉,也不算罕見,只是他們是在外面沒有拉下帽子來,進入酒樓反而拉下來,那就反常了。而在電視電影裡面,戴着這樣帽子的,只有兩類人,一種是像飛虎隊這樣的特警,另外一種,就是搶劫犯了。
這幾個怎麼也不像是特警,但若說搶劫犯的話,服務員們也不大相信,誰搶劫不去銀行、不去金鋪、而跑來酒樓的呀!這才能搶到幾個錢呀。所以她們只是當作有戴這種帽子習慣的外國人,還是謹慎的接待着。
……
在看到他們冒頭之前,李巖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是如此的“高調”,這造型意味着他們就要在這裡動手、並且要大開殺戒了!尤其是下面領着他們上來,或許看到了真面目的迎賓小姐,肯定會被幹掉的了。
他能看到對方,對方也能看到這裡。不過他們的重心是朱利安一桌人,對於李巖他們這一對貌似情侶的,是不會過多關注的。包括其他剩餘的客人,也都還在悠然的吃飯,高談闊論。
李潔在打出信號之後,已經坐了下來,然後一邊轉頭偷瞄,一邊輕聲問:“是什麼樣的情況?”
不用李巖回答,他們那些人早已經發動了!
只是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工夫,他們已經控制住了服務檯,把監控錄像關閉、電話線切斷,並有人持槍控制住了那附近的所有人。
面對黑黝黝的槍口,這隻有在電影裡看到過的東西,就這樣出現在面前,就這樣指着自己,雖然她們都驚恐的想要忍住,不敢發出驚叫,可還是本能的驚呼起來。
這裡的變化開始引起客人們的注意,但他們並沒有讓大家疑惑,已經有幾個迅速的持槍分散開來,然後向着朱利安他們所在的這一桌迫近。
音樂、體育、美術什麼的都被說成是世界共通的語言,槍也是一樣!當一支槍從面前、頭頂掃過的時候,不需要更多的話,大家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至少都明白現在已經處於危險之境,全部都驚恐尖叫,卻又自覺的捂住嘴,以免歹徒被激怒開槍。
或許他們都是老外,並不懂漢語,所以幾個蒙面的快速過來,用槍很鎮定、很自然的鎮壓着所有人,但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說什麼目的。
從他們上來,到現在持槍逼近,不過短短一會兒的時間,而由李潔像他們打出暗號之後,再有李乘風發起組織,時間就更短了。可是他們配合得非常不錯,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完全的從餐桌上消失了,那一桌看不到一個人!
這羣人也有耳目,而是是在上來的時候,纔給的信息,他們當然也明白,這麼短的時間,朱利安等人不可能真的憑空消失,即便是跑向洗手間等地方,也不可能全部做到,能那麼快做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全部躲在餐桌底下!
所以,他們的槍口,都瞄準了餐桌……
……
在他們持槍過來的時候,李巖已經自覺的把下巴放在桌上,雙手舉在頭上,這樣緊急的時候,李潔也是自覺的跟着他照做。
這樣就讓他們面對面的距離拉近了,雖然現在整個餐廳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壓抑着、捂着嘴的驚呼聲音,但因爲兩個人很近,還是能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細小聲音交流。
“怎麼辦?”
李潔心跳加速了不少,在他們捷銳保安保鏢公司,她參與過不少保護,算是見多識廣的一個了,包括見過不少持槍的歹徒,包括那次從音樂廳被女殺手用槍近距離指着。但卻沒有哪一次有現在這麼大規模,有現在這麼危險的感覺!
上次被指着,她還能保護住念雨菲,放開一搏的話,甚至還有機會自己中槍之後,跟敵人來個同歸於盡。但這一次,多名高大的蒙面歹徒,各個都有槍,空間也比上次更大,火力和射程,可以讓他們全殲酒樓幾十個人!而且從他們進來到這裡,不需要交手,只是看步伐、看氣勢,就能看出這些不是烏合之衆,相反還是訓練有素、配合有方的專業高手!
“等……”李巖輕聲回答。
“等?等死啊?”李潔哭笑不得。
李巖補充了一句:“等機會!”
等機會?
還有機會麼?
李潔心情非常沉重,如果只是意外的撞上這麼一攤子事情,她可以耐心的等下去。等着他們達到目的之後離開、或者覷機會報警、在他們有滅口跡象時等機會自救。
她猜想李巖或許就是這樣的心情,畢竟這跟他沒有關係。這裡沒有鬱小滴在,也沒有其他什麼他在乎的人,可是她不同!她父親還在,她公司還有保鏢在!即便不爲了這次保護任務,爲了他們,她也不能旁觀,她來不就是爲了幫忙麼?
就在這個時候,整層樓的燈閃爍了一下,然後突然全部都滅了!
這可能是有人關了電閘,也可能是有人制造線路問題、造成自動跳閘。酒樓的人基本上受到控制了,即便沒有,這會兒也不敢亂動,前者的可能姓比較小,後者的機會更大,可能是像李潔一樣暗中保護的人、及時躲起來洗手間等地方,製造的局面。
在這個時候,沒有誰有時間研究這個問題。當斷電的剎那,現場已經讓本來就承受着極大心理壓力的客人、酒樓服務人員們,都不自覺的驚叫了起來。
而至少三方人馬,也因爲這個變故,都立即動了!
幾個蒙面槍手,本來似乎還要確認一下餐桌底下的人,是不是要尋找的目標,或者還想要捉活的。但發現異常之後,也知道這會有連鎖反應,很可能就改變局面,立即做出了決斷,一起從不同的角度,對着那個大圓桌開槍!
藏身在餐桌底下的人,也都做好了準備,燈光一滅的時候,外面還能有窗外透射進來的一點光線,而他們因爲桌布的遮擋,更顯得黑暗,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普通的餐桌,是擋不住子彈的,如果被開槍的話,只有死翹翹的份。他們藏身下來就做好了準備,有人合力抓着桌腳,一起將桌子掀起,對着其中一個槍手的方向扔砸了過去!
在桌子飛起來的同時,底下的其他人,也快速的往邊上其他的桌子底下爬去,儘可能的避開子彈的射擊。
一時間因斷電而驚叫的聲響,因桌子被扔起來、上面全部墜落的碗筷盤碟,還有附近客人看到要開槍、桌子飛起要被殃及的驚叫……
所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陡然之間暗了下來的酒樓充滿了混亂、危險的氣息。
李巖可以算是第三方了,雖然他不能確定這酒樓還有沒有其他的殺手潛伏上來了,但他必須出手了!
哪怕是被李潔發現,也要出手,否則的話,朱利安一死,整個任務也就取消了。他剛剛回答李潔說的等機會,是真的在等機會出手,而不是等機會逃走。而斷電的剎那,他本能的意識到機會來了,也幾乎是無意識的、渾然天成出手了!
那幾個槍手都瞄準了桌子底下,當然也無暇顧及李巖這貌似普通的客人,而他們佔據先機,影響他們扣下扳機的,最多隻是腦中的決斷。而李巖要搶在他們開槍殺死目標之前幹掉他們,就必須比他們更快開槍,而他還需要一個拔槍、瞄準的動作,就必須更快才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