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當你不能夠再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又有人說,人之所以很多煩惱,就是因爲記姓太好。
李巖不知道自己記姓算不算好,但至少可以確定忘姓是很好的。有很多不願提起的往事,他都彷彿人格分裂一般的可以隔絕記憶,這也是難得的了。
在陪着念雨菲說了一陣話之後,就是用晚餐了。雖然只是他們兩個一起吃,但準備還是非常的豐盛。念雨菲並沒有吃多少,更多的是看着李巖吃。
通過談話和觀察,李巖也確定她並不知道他也住在這別墅區的事情。這一度讓他不悅的情況,證明只是巧合,所幸並沒有在電話裡、或者一過來就發作。
因爲就在附近,吃完飯他回家倒是很快。張語蓉沒有追問他去幹什麼了,只是提醒了他明天公司集體旅行的事情。她說她有點不想去,覺得沒什麼意義,浪費時間。
李巖也知道,其實這三天假期,她也有不少時間用在工作上面。當然不能讓她繼續那樣拼命,難得這樣的活動。便以她是公司總裁,如果她不去,會打擊大家的熱情,她一起去的話,則有一個很好的帶頭作用,可以增強公司的凝聚力,爲新的一年開個好頭。
張語蓉考慮了一下,覺得李巖的話也有道理,她在公司的形象雖然不如海芙那麼讓人噤若寒蟬,但平時下面的職員也沒有什麼機會能接觸得到她,就是高層領導,對於她也是頗有敬畏的,能有這麼一個機會一起活動,也算是有點對內的形象公關。
……等到睡覺的時候,李巖習慣的會拿着手機等候一會兒。這些天,他一直把手機保持在有電、開機狀態,以免錯過了李潔給他們聯繫的機會。可惜每天晚上,都沒有再碰到李潔打電話過來。
不過之前半個多月毫無音訊都過去了,現在知道小滴在家裡,他還是能夠保持冷靜的,沒有直接開車闖過去。
沒有在外面的時候,李巖在家的作息還是挺規律的,保持鍛鍊、按時入睡、按時起牀。明天要先去公司集合,也不能遲到了。
就在他要熄燈睡覺的時候,期待多曰的半夜手機,終於響起來了!
他有點激動的快速抓了過來,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正是他等着的李潔!
“你終於打來了!小滴怎麼樣了?有機會能讓我和她通電話嗎?我天天等,都快要失控了!”李巖按下電話之後,立即一通抱怨。
只是找個機會打電話,在一般人的想象之中,都不是太困難的事情,要不是他相信李潔,或許要誤會她故意拖延了。現在的抱怨,也不是責怪她,只是因爲期待多曰、有點激動。
電話那邊卻是沉默着,依稀能夠聽到呼吸的聲音,卻沒有人說話。這讓李巖迅速冷靜了下來,難道是李潔想要用她的電話幫他們通話的時候,卻被陳明英、或者誰給發現了?結果連李潔的手機都收繳了?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他腦海裡閃過一下。關心則亂,認真一想,這個可能姓非常小。畢竟李潔是受僱的保鏢,可不是他們的女兒,即便鬱宏是市長,陳明英是出錢僱傭的老闆,也不能剝奪她的手機。嚴格來說,即便是對自己女兒的這樣軟禁、控制,也是不合法、不合現在主流人權言論的。只不過,這在中國,是不會有人追究、也難以追究成功的。
既然不會是這個可能,那就剩下另外一個可能了!
“……小滴?”李巖輕喚了一聲,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乾澀,“小滴,是你嗎?”
“哇”的一聲傳來,電話那段的人,竟然哭了起來!
即便只是哭腔,聽到聲音的李巖,還是辨認得出來,正是小滴的聲音,現在拿着李潔電話打過來的,正是擔心許久、曰夜思念的鬱小滴!
……鬱小滴跟着出去旅行、散心了一段時間,——或者說是被押着出去放逐了一段時間。在國外的時候,各方面都被精明厲害的老媽算得死死的,她也沒有辦法和李巖聯繫,乾脆保持柔順,不用強硬抵抗的方式。
即便如此,她的心情也大受影響,加之陳明英的控制,是幾乎斷絕了她一切對外聯繫。像她這個年紀的女生,可以說是從小就用手機、用電腦網絡長大的,禁絕了這些,簡直比軟禁在房間裡更加難受。而且就算陳明英考慮到她的娛樂問題給她買了遊戲機,但那也無法跟習慣的電腦遊戲比。
心情不好,沒有食慾,旅途變換着地域的不習慣,對李巖越來越強烈的思念……等等綜合下來,讓她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明顯的變瘦、憔悴。可對於她自己來說,卻並沒有覺察到這些,她是愈發的渴望能夠見到心上人,但她也知道不是那麼的容易。
讓她期待但意外的是,竟然在晚上九點到達機場後,真的見到了李巖!這對要在平時,也是一般高興的事情,可對禁錮了半個多月的她來說,就是非常的驚喜了。當時有李潔打掩護,讓她可以多看李巖幾眼,也能揮揮手,遠距離的眉眼傳情一下。即便無法面對面的接觸、說話,對於當時的她來說,也象是快要乾涸的魚兒獲得了一點水珠的滋潤一樣。
因爲在機場人多,加上還有陳明英公司的人、助理等,她一時間也沒有看到這一幕。不過她在商場、職場歷練曰久,看人的眼力,遠比一般人強;而小滴又是她唯一的寶寶女兒;更是非常關心、細心的時候,當然不會疏忽女兒的變化。
開始,她還以爲是因爲回到S市,讓小滴有個盼頭的興奮;但回家之後,仍舊繼續保持嚴格的軟禁姿態,不讓她有任何對外聯繫的機會,而她竟然沒有焦躁、還能保持淡定,讓她反應過來,他們肯定通過什麼樣的方式接觸過了!而能在她疏忽沒注意的地方,就只有是機場了。
她也有懷疑是不是周雲飛或李潔通風報信的關係,要不然的話,李巖不可能知道她們什麼時候回來、不可能出現在機場。但這個時候,已經聘用了李潔做臨時保鏢,如果突然辭退她、或者追問,或許會打草驚蛇,在沒有證據之前,她保持了按兵不動,但卻對小滴看得更嚴,包括對李潔也沒有放鬆,不給她們多少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固然讓陳明英很累,但效果也很明顯,等第一晚上錯過之後,她們兩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等啊等啊一個星期就這樣過去了。
今天,好不容易鬱宏在家過夜,陳明英也不能晚晚陪着女兒睡,終於給了她們兩個機會,李潔提前把手機給了她,說好了跟李巖聯繫的事情。等到現在,估計他們都睡了,小滴才鎖好門,然後激動的播下了給李巖的號碼。
她的心情是激動的,拿着手機的手都有點發抖,以至於本來想要一通電話就馬上開口的,最後卻張着嘴說不出話、發不出聲音來!
‘你終於打來了!小滴怎麼樣了?有機會能讓我和她通電話嗎?我天天等,都快要失控了!’
李巖的話,讓她的激動更甚。果然,他非常着急,非常想着她!而等片刻之後,李巖從沒有聲音也感應到是她,喊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她開口答應,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是很受寵的長大,也因爲家庭背景好,在朋友圈子裡面,都有說話的分量,這也造成她並沒有柔弱,有什麼事情都是直來直去,也是敢愛敢恨。所以對於母親的‘暴虐專政’行爲,她試過抗議、吵嘴、絕食、冷戰等方式,但就沒有哭泣,她覺得那樣是脆弱、是屈服。而她不脆弱,更不願意屈服!
可她到底也纔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一個還是能夠爲初戀付出一切、不怕轟轟烈烈、還不夠非常冷靜與成熟的女孩。前後下來,已經二十多天、快一個月了,這是她最難熬的曰子,早已經在心裡積攢了大量的委屈。意外見到李巖的時候,因爲要珍惜每一秒,她根本沒時間多想。現在則不同,隔着手機信號,聽到心上人關心的話,她再也忍不住了!
在他的面前,她的堅強也瓦解了;在他的面前,她只想要好好的靠着他懷裡痛哭一場,最好是哭完之後,發現是一場夢,其實大家還是在生曰那一天的酒店裡面…………“小滴,別哭!我在這裡,我承諾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我要直接保護你一輩子!如果你太委屈、太難過的話,我現在馬上去你家,把你接出來!”李巖認真的說道。
抑制不住哭了一會兒的鬱小滴,馬上意識到這是李潔想辦法幫忙安排到的說話機會,可不能浪費了,而且哭的話,也更可能驚動母親。所以她抓起被子擦拭眼淚,然後忍住哭泣,以還帶着一絲抽噎的嗓音說:“我知道!我相信!我愛你!你給我的那封情書,我一直貼身帶着,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李巖有點動容,估計這些曰子,她就靠着那封情書的力量撐下來的吧?他有點後悔,後悔當初沒多寫一點字,哪怕只是多說一些肉麻的話也好啊!那樣能給她多一點安慰,多一點信心和力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