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母親！
“我十歲的時候，已經很懂事了。我知道我媽不能再這樣下去，因爲她經常咳嗽，一咳嗽就停不下來。甚至我看到過她好幾次咳出血來。
“我想盡辦法掙錢，但我那時候太小了，很難掙到什麼大錢，只能掙點小錢，給她買點好吃的。
“我當初問她，爲什麼別人都有爸爸，我沒有。她告訴我，我爸死了。”
說到這，李燦希苦笑一聲：“現在想想，我爸未必死了，或許只是跟她離婚了而已。但不管怎麼說，我媽把我拉扯大，她一個人太辛苦了。若我爸真沒死，他不該對我們母子，不管不顧的！”
說到這，李燦希臉色狠辣之色一閃即逝。
如果真的得知自己父親還活着，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李燦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對他出手……
向薇薇囁嚅着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希望哥，過去的都過去了。”
李燦希對她一笑，繼續說道：“當時我有兩個好朋友好同學，一個是薛景浩，你見過的。還有一個是嵐嵐，她前幾年出事了，景浩這次來合陽，就是爲了調查這事，已經查出來了。”
“她出什麼事了？”
她無福享受了。
“你是不知道我家當初有多貧窮，房子是磚土結構，家裡又黑又暗，雨天外面大下，家裡小下。他們哪個願意到我家來？來了不怕我媽向他們借錢？”李燦希幾乎是咬牙切齒說了下面這句話，“但我媽說過，她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向她的這些兄弟姐妹借一分錢的！她，也確實從未開口向他們借過錢！”
只有向薇薇，她願意認母親爲媽……
李燦希心裡默默發誓。
她也控制不住，大哭起來：“媽要是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你這個樣子的。”
向薇薇緊緊握住了李燦希的右手：“希望哥，別難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對自己母親有着深深的愧疚，她老人家爲了自己，付出了一切。可李燦希卻沒辦法報答她。
好吧，這本來就是該盡的本分，但，你媽和我媽，有着本質的區別啊。
“親戚？”李燦希冷笑，“有個舅舅和小姨，但只存在於我記憶之中。從我記事開始，他們就從未到過我家！”
李燦希打斷她：“你願意叫她‘媽’？”
“等下，我磕三個頭。”
這雖然不是李燦希的錯，但李燦希顯然愧疚很深。
小時後的記憶浮上心頭。
李燦希死死抱住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她觸動到了。
“唉！”
但，她已經過世了。
李燦希現在有錢有本事，他隨便從指縫裡漏出一點，若是他母親還活着，也可以活得無比瀟灑了吧？
向薇薇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撲通一聲，李燦希跪在地上，熱淚滾滾而下：“兒子，對不起您！”
明明是親戚，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她的兄弟姐妹當時若是施以援手，她或許就不會病死了吧？
轉念想到自己親戚，向薇薇就是苦笑：“都差不多，我家親戚，也不怎樣……”
“啊，不是，你應該對他們好點……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啦！”向薇薇又羞又急。
李燦希又繼續講自己的事：“當初他們見我生活拮据，就竭盡所能幫我。但，不管用，我媽還是積勞成疾，病倒了。
“希望哥，你沒有父母，我有。從今天開始，我爸媽，就是你爸媽啦！”
李燦希揉了揉眼睛，笑道：“其實我現在也算‘功成名就’了。但我根本不敢回合陽，近鄉情怯啊。當初我和我媽生活的那麼慘，現在一回來，我就想到我媽爲我起早貪黑，最終積勞成疾……”
“媽要是在天有靈……”
一句“媽”讓李燦希身子狂震。
向薇薇紅着眼睛道：“你是我男人，你媽自然就是我媽！我當然願意叫！心甘情願的叫！”
向薇薇深深一嘆，心裡五味雜陳。
“媽！”
“我爲了照顧她，休學一年，十個月後，我媽撒手人寰。那時我讀初二，15歲。16歲的時候我上了初三，但我已經無心學業，也學不下去，每天爲了填飽肚子而犯愁。直到……我看到了一則徵兵啓事。”
“怎麼，你不希望我對他們好？”
“對了希望哥，你就沒什麼親戚嗎？當初他們不幫你？”
雖然今天不是母親的祭日，但李燦希還是買了鮮花，開車來到郊區，一座小山上。
他猛地擡頭，看着她：“你說什麼？”
李燦希雙眼放光：“我的命運得到了改變，我進了部隊，學到了我未曾學過的本領和技能！唉，只可惜，子欲養而親不待……”
“嗯，應當的，我們一起去。”
李燦希哈哈一笑：“逗你玩的，看把你緊張的。”
向薇薇此言一出，李燦希真是哭笑不得。
她跪了下去，抱住李燦希：“希望哥，別哭了，你別哭了，嗚嗚！”
但李燦希卻記得這兒，因爲這就是他母親的墳墓！
看着母親的墳墓，腦海裡不由自主回憶起當初母親對自己的好，天未亮，母親就已經在給自己做飯，做好了飯，急匆匆出去幹活……
“我不是這意思……”向薇薇顯然醒悟過來了，忙擺手。
向薇薇站在他身邊，心裡悲傷。
李燦希點頭：“是啊，本來我打算過幾天來合陽收拾他的，既然來了，就慢慢收拾他吧。”
“我會對你爸媽好的。”
“薇薇，我想先去看看我媽。”
“你既願意喊一聲媽，這輩子，我李燦希必不負你！”
他使勁磕頭，頭都磕腫了。
別人看到李燦希，提起他母親的時候，哪個不是一臉不屑？一副瞧不起的樣子。
怎的，現在把丈母孃當媽，我要全心全意對她好嗎？
他如果早點長大，早點掙錢，他媽就不會病死了吧？
天黑了她纔回來，又給自己做飯，當李燦希看完書休息的時候，母親房間的燈依然明亮，她在織網、打毛衣……
李燦希就把嵐嵐的事說了一遍，向薇薇憤怒地咬牙切齒：“這個人渣，罪該萬死！”
他擦着眼淚，開始扶她：“起來吧。”
這是個墳頭，其實已經非常不起眼了，上面雜草叢生，連個墓碑都沒有。
砰砰砰！
向薇薇磕了三個頭，被李燦希扶了起來。
兩人對視着，同時出手，幫對方拂去額頭的灰塵。
尤其是李燦希，額頭都腫了，向薇薇一臉心疼：“希望哥，疼吧？”
李燦希剛要說沒事，就聽一個老農叫道：“那誰，你們來錯地方了吧？那可是孫三兒的墓，你們跑那磕什麼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