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王氏關上屋門,屋子裡本來小聲的叫喚聲也開始逐漸的大聲了起來。
“啊--,好疼。”
跟着屋子裡服侍着的婆子也大聲叫喚了起來:“王婆子快來,小姐好像要生了。”
王氏顧不得關上屋門,便連忙大步走了進去,沒有一會兒,王氏的聲音傳了出來:“開了五指了,差不了,小姐,你跟着我做深呼吸,來,吸氣,呼氣,不對不對,慢慢的呼吸,對了,就是這樣,繼續!”
“啊--,疼。”
“疼是正常的,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你要忍着纔是!爲了少受些罪,小姐你跟着我呼氣,吸氣。”
……。
時間一點一滴在過去,也就一個時辰左右,接生婆王氏本來小聲的話語突的大了起來:“好了,好了,看見頭了,對,就是這樣,千萬不要亂了呼吸。”
“啊--!”
“哇哇--!”
隨着女子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響起,跟隨也傳來了孩子洪亮的哭聲來。
不一會兒,緊閉着是屋門被打開了來,一個在裡面服侍着的丫鬟抱着一牀被褥走了出來,孩子就在被褥中。
那個丫鬟抱着孩子走到了太夫人的面前,恭敬的福了福並沒有說話。
“生了?是男是女!”太夫人看了一眼丫鬟懷中的孩子,不急不慢的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從衣袖中抽出一方絲帕,緩慢的輕擦着嘴角問道。
“啓稟老夫人,小姐生了個男孩!”整個侯府的下人都知道太夫人對小姐的恨意,而這個丫鬟也是知道的,所以回答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把手中的孩子往前遞了幾分,讓太夫人看清楚她手中的孩子。
“居然生了男孩?倒是會生了,只可惜……。”太夫人在聽了丫鬟的稟告以後,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男孩,在看到男孩那純真的面孔以後,她那似笑非笑的面孔突然一收,臉色一沉,冷聲吩咐道:“把他抱去喂賤人養的那條狗,馬上抱走。”說完,太夫人冷漠的轉過臉,再也不看面前的嬰孩。
“是,老夫人。”丫鬟得到太夫人的指示以後,沒有猶豫的收回了手中的嬰孩,轉身便往外面走去。
路嬤嬤原來只是太夫人身邊的一個小小陪嫁丫鬟,並不是太夫人的貼身心腹,後來因爲太夫人的心腹丫鬟死了,太夫人看着她穩重,才把她提了上來,所以她的心裡還有着一絲絲的純良,當她看見那個抱着嬰孩的丫鬟離去的背影,想着那隻不過是一個纔出生的嬰孩,心裡升起了一絲的憐憫之心來,於是她忍不住彎腰在太夫人身邊低聲的說道:“老夫人,那畢竟是……。”
太夫人不等她的話說完,便知道她要說什麼了,頓時不慎高興的皺着眉頭黑沉着臉頰冷冷的說道:“玉兒,你跟我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還是這個模樣?以後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敢交到你的手上?”
路嬤嬤雖然心地還有一絲純良,但是她同時也瞭解太夫人的脾氣,知道太夫人要是叫她名字的時候,一定是她觸及了太夫人的底線了,她對太夫人的害怕也是打自心底深處的,於是在聽到太夫人那警告的語調以後,爲了自保,路嬤嬤便連忙停下了要爲嬰孩求情的打算,恭敬的退後一步,站在太夫人的身後低着頭。
也許是太夫人心中依然有着不甘吧,所以在一炷香過後,太夫人突然站了起來說道:“走,過去看看!”說完,太夫人便邁開步伐往這偏僻的小院外面走去。
路嬤嬤以及太夫人身邊服侍着的丫鬟們當然是跟在了她們主子後面,簇擁着她們的主子往外走去。
由於太夫人年紀大,再加上她晚了一炷香的時間,所以在她們走到一半路的時候,便遇到了剛纔抱着嬰孩的那個丫鬟。那個丫鬟在看到太夫人一羣人的時候,便連忙走快兩步,對着太夫人便連忙請安。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個賤種呢?”太夫人皺着眉頭對那個丫鬟問道。
“啓稟太夫人,雅--,哦,那個賤種已經被奴婢丟進狗窩了。”那個丫鬟恭敬的回答道。
“這麼快就吃完了?你看着那賤狗吃的嗎?”不知道怎麼的,太夫人看着那個丫鬟急匆匆回來的模樣時,心裡隱隱有着一絲不安的感覺,所以她有些不相信的再次向那個丫鬟確定的問道。
那個丫鬟聽了太夫人的詢問以後,不由得怔住了。把出生嬰兒丟給狗吃,這樣的行爲有違天理,她當然不敢呆在旁邊看着那隻狗啃咬那個嬰兒,隨意她纔會急匆匆的把那個嬰兒放在狗窩的門口,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如今太夫人問起,她根本就無法回答,最後,她只有滿臉羞愧的回答道:“奴婢不敢看。”
“自己去管家那領罰五杖。”太夫人在聽了那個丫鬟的回答以後,幾乎是想都沒想的直接吩咐道。
“是。”這些個丫鬟都知道太夫人的狠厲陰毒,如今只罰五杖,算是最輕的了,所以那個丫鬟在聽到太夫人的吩咐以後,幾乎是想也沒想的連忙領罰,並連忙站了起來離開了原地。
待那個丫鬟離開了以後,一直跟在太夫人身後的路嬤嬤這才輕聲的問道:“老夫人,我們現在回去?”說真的,路嬤嬤勸太夫人回去也是有私心的,因爲她害怕看見被狗咬得破碎的殘肢,以及那血淋淋的場面。
“去狗窩看看。”太夫人現在非常的想去看看那賤種被狗咬得四肢不全模樣,想爲自己這麼多年被夫君拋棄的憋屈找些利息,所以她根本就沒有理會路嬤嬤的話,而是攙扶着青兒繼續往前面走去。
轉了幾個彎,走過幾個院落,她們終於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這是一處極小的院落,除了東西兩側的偏房,就只有兩間正房。在偏房的旁邊有一處半舊的小木屋,木屋裡 不大,也就半人高左右,從木屋裡露出的些許雜草來看,就知道這小木屋就是一個狗窩。
從狗窩擺放的位置及其狗窩乾淨的程度來看,這隻狗的主人一定非常喜歡它。
太夫人在青兒的攙扶下,徑直來到了狗窩面前停了下來。
“老夫人,這就是那隻狗的狗窩。”青兒在老夫人站穩了以後,便指着狗窩恭敬的對太夫人說道。
“路嬤嬤,讓人去看看那賤種怎麼樣了。”太夫人面無表情的吩咐着路嬤嬤道,語氣中明顯對路嬤嬤有着不愉。
“是,老夫人!”路嬤嬤知道太夫人惱火她剛纔的行爲,所以也不敢多事了,在回答了太夫人以後,她轉身指着兩個丫鬟吩咐道:“你們兩個去狗窩看看,看看那嬰--,那個賤種怎麼樣了,死了沒。”
“是,路嬤嬤。”被路嬤嬤點名的兩個丫鬟在回答了路嬤嬤以後,便戰戰兢兢的擡頭看向那有着半人高的狗窩。
她們畢竟是女孩兒,本來先天對大的動物有着懼怕,如今又聽說那嬰孩被丟進了狗窩,想着要去看那狗啃人般血淋淋的場面,心裡就有些害怕,所以在路嬤嬤的吩咐以後,她們纔會對那半人般的狗窩有着不知名的懼怕。
“嗯?”太夫人等了一會兒,看見這兩個丫鬟半天都沒有移動腳步,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看向路嬤嬤,臉上對路嬤嬤的不愉之色更加的濃厚了。
路嬤嬤當然看到了太夫人看向她露出的不愉之色,不由得心中暗自心驚,於是連忙低沉的吆喝起了那兩個丫鬟道:“你們還不過去,難道還要我讓人把你們丟過去嗎?”
“是,是。”兩個小丫鬟被路嬤嬤嚇得渾身一抖,相互看了一眼,這才一小步一小步的往木狗窩走去。
還沒等她們走到狗窩的面前,就只聽見兩聲低沉的狗哼哼聲從狗窩裡傳了出來,跟着一隻兇惡的大狗從狗窩裡竄了出來,站在狗窩的門口。只見那隻狗的狗嘴上全部都是鮮紅的血,狗眼凌厲兇狠的看着站在狗窩不遠處的一羣不善的人類,一副護食的模樣。
那兩個小丫鬟本來就害怕,這突然從狗窩竄出來,滿嘴鮮血的兇惡大狗還真的嚇得她們兩個後退不及,齊齊跌落在地上。
別說這兩個小丫鬟被嚇着了,就是後面站着的太夫人與路嬤嬤她們也被那隻狗嚇得後退了兩步。好在太夫人畢竟是侯府最高掌權人,她在短暫的恐懼過後,便強自鎮定的吩咐着路嬤嬤道:“讓她們去看看,看那賤種被吃了沒有。”
“你們在磨蹭什麼,還不去狗窩看看,看看那賤種怎麼樣了。”所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泥蝦,說的就是這個,太夫人是大魚,路嬤嬤就是小魚,至於那兩個小丫鬟則就是泥蝦。
兩個小丫鬟害怕那隻兇惡的大狗,但是她們更害怕侯府最高掌權者太夫人,所以在聽到路嬤嬤的怒喝聲以後,便嚇得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顫抖的往前移動,希望那隻大狗沒有注意到可憐的她們。
可惜她們只是自欺欺人而已,那隻大狗在她們站了起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她們了,她們都每一步移動都在那隻大狗的狗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