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男人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撓撓亂糟糟的頭髮，向裡面走去。
很快，就傳出‘叮叮噹噹’打鐵的聲音。
“見笑了，這弟子愚昧，不善言辭啊。”
老者看着蕭晨，道。
“呵呵，挺好的。”
蕭晨笑笑。
“前輩，您一年就賣一把劍，您平時鑄造的劍呢？”
“打，然後毀掉，周而復始……”
老者搖搖頭。
“連我自己都不滿意的劍，那就不該存於世。”
“那賣的劍，您還算滿意？”
蕭晨再問道。
“不滿意，但也得生活嘛。”
老者搖頭。
“趙掌櫃滿意，買的人滿意就可以了。”
“您這話……樸實，而有大智慧。”
蕭晨琢磨一下，豎起大拇指。
“鄉村野夫，哪有什麼大智慧。”
老者搖頭。
“今年，還沒出過一把滿意的劍。”
“傳說中，軒轅大帝也極其擅長鑄造兵器，鑄就一刀一劍，刀，未出世就被封印，而劍卻伴隨他，名揚天下。”
蕭晨看着老者，微笑道。
“此地如果真是軒轅大帝的道場，那該有軒轅劍纔是……不知道，您對軒轅劍，如何看？”
“絕世神兵。”
老者目光一閃，緩緩道。
“此地西南，有一山峰，中間裂開……每當正午時，會有陽光穿過縫隙，在地上隱約形成一把劍的樣子！據說，那山，就是軒轅劍給劈開的。”
“哦？還有這麼個地方？那得去看看了。”
蕭晨驚訝，倒是從未聽說過。
“以前倒是有人經常提起，這些年，很少提及了。”
老者笑笑。
“不誇張地說，這裡已經被掘地三尺了，始終沒有找到任何機緣……就那山，一草一木，都被人翻過了。”
“等我去看看，就當去看看風景了。”
蕭晨點點頭。
“對了，還未請教小友大名。”
老者似乎剛想到什麼，道。
“陳霄。”
蕭晨回答道。
“陳霄……有些耳熟啊，在哪聽過。”
老者微皺眉頭，唸叨兩遍，似乎想到了什麼。
“四方城的陳霄？”
“呵呵，我剛從四方城來。”
蕭晨笑着點頭。
“陳霄……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
老者看着蕭晨，拱了拱手。
“是老朽眼拙了，沒有看出來……”
“呵呵，哪有什麼大名。”
蕭晨搖頭。
“您無須客氣。”
“拍賣會時，陳小友也在現場，看過那獸皮，所以來了？”
老者若有所思。
“是，也不全是，就算沒那獸皮，我也想來見識一番。”
蕭晨輕笑。
“軒轅大帝的傳承，誰又會沒點想法呢？”
“呵呵。”
老者也笑笑，這些年，太多天驕來過了。
包括青雲樓的青雲子，山海樓的山海君等頂級天驕！
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望離開。
別說軒轅大帝的傳承了，就是軒轅界……都沒進去。
在帝海中轉一圈，失望離開。
當然了，這些話，他不好跟蕭晨說。
天驕嘛，哪個不是自命不凡，覺得自己是有緣人？
過幾日，就會知道……自己啥也不是~
“前輩就不好奇，那獸皮上的內容？”
蕭晨看着老者，笑問道。
“不好奇。”
老者搖搖頭。
“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聽過太多消息……開始的時候，也會有些想法，後來漸漸就沒了。”
“可惜獸皮不是完整的，不然……應該能確定些什麼。”
蕭晨道。
“呵呵，老了，就打打鐵，過過日子了，軒轅界的事情，與我無關啊。”
老者笑笑，顯然不想再多提軒轅界。
“不知道可否能見識一下，您如何鑄劍？”
蕭晨也不再多聊，換了個話題。
“鑄劍啊，過程是極其無聊的，一把錘子一塊鐵，千錘百煉……最後，還不一定能成功。”
老者說完，端起茶杯來，喝了口。
“既然小友有興趣，那就來見見吧。”
“多謝前輩。”
“沒什麼，請。”
老者起身，帶着蕭晨和王平北向裡面走去。
叮叮噹噹……
等走近了，打鐵的聲音，就更大了。
蕭晨和王平北驚訝發現，這裡面別有洞天。
熱量，撲面而來，很快就讓人覺得有些難受了。
“這裡有陣法在……”
蕭晨心中一動，雖然他不擅長陣法，但也是瞭解一二的。
無論熱量還是聲音，都儘可能留在這裡了，沒有傳出去。
這也能解釋了，爲何在院門口的時候，王平北聽不到聲音。
隔音，隔熱！
“師父。”
男人見老者帶着蕭晨和王平北進來，稍有驚訝，停下了錘子。
“嗯。”
老者點點頭，轉頭笑道。
“陳小友，以前可見過打鐵的？”
“見過。”
蕭晨點點頭。
“呵呵，我對鑄劍比較感興趣，所以聽說後，纔會趕過來。”
“嗯，坐吧。”
老者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然後走向男子，接過他手中的錘子。
腦袋大小的錘子，落於老者手中，仿若無物。
蕭晨對此，倒是不算意外，別看這張鐵匠身材消瘦，但力氣……一定也極大。
當老者拿起錘子後，就沒再理會蕭晨，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叮叮噹噹……
他掄起錘子，不斷砸下。
男人掃了眼蕭晨和王平北，搞不懂爲何師父會帶他們進來。
不過，他見師父不說什麼，也就不多言，繼續忙碌起來。
叮叮噹噹……
錘子與鐵碰撞的聲音，似乎有某種節奏，頗爲悅耳。
蕭晨微笑看着，這鑄劍的過程，倒是與令狐念那邊一般無二。
當時，他也親自上手，鑄了斷空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王平北的眼神，漸漸有了變化。
當真是千錘百煉！
老者輕飄飄的拎着錘子，不斷砸下。
這錘子的重量，對於修煉者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一直砸……而且還能繼續這麼輕飄飄的，那就足以讓人驚訝了。
“老傢伙好大的力氣……”
王平北心裡嘀咕。
半小時過去了，老者的動作，始終保持着一種節奏，不快不慢。
“舉重若輕……”
蕭晨自語，這張鐵匠……有點意思啊。
“鼓風。”
忽然，老者說了一句。
“是。”
男人應聲，鼓風，讓火變得更旺，甚至發出了聲響。
屋子裡的熱量，較之剛纔，再次提升。
就算是王平北，也滿臉汗水，有些受不住了。
他的衣服，都溼了。
王平北看看蕭晨，想不通他爲何來看張鐵匠打鐵……這有什麼好看的？
“他怎麼不出汗？”
王平北嘀咕着，又看向老者，然後驚訝發現……這老頭兒也沒出汗！
甚至，在打鐵過程中，火光四濺，他的身上，卻沒有濺上，剛纔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這讓他瞪大眼睛，什麼情況？
“天地之力……”
蕭晨自然也發現了，這是運用天地之力，來擋住了四濺的火星以及灰塵。
甚至就連熱量，都擋在了外面。
時間，在叮叮噹噹中，飛快流逝。
在打鐵的過程中，老者始終沒理會蕭晨，自顧打鐵，彷彿二人不在一般。
倒是男人的目光，時不時瞟過蕭晨和王平北，他們還不走？
“你去外面等我吧。”
蕭晨看看渾身溼透的王平北，說了一句。
“好。”
王平北忙應聲，快步離開。
一出來，他就大大喘了口氣，涼風襲來，說不出的舒暢。
他回頭看看，搞不懂蕭晨到底要幹嘛，這不是純浪費時間麼？
屋子裡，打鐵在繼續。
蕭晨絲毫不覺得無聊，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着。
又一個時辰過去，老者看着手中的劍，露出一絲笑容：“還行。”
隨即，他看向了蕭晨：“陳小友覺得如何？”
“好劍。”
蕭晨看着老者手中的劍，在寶劍中，已經是極品了，快要達到半神兵的層次了。
“恭喜前輩。”
“呵呵，沒什麼可恭喜的，也就是還行。”
老者笑笑，抖手把劍扔進爐中。
“化掉吧。”
“是，師父。”
男人點頭，鼓風加火。
“……”
蕭晨則很是驚訝，堪比半神兵了，依舊還不滿意？
他想鑄什麼？
莫非是神兵不成？
這把劍拿出去，不說拍賣會，就隨便一個店鋪，也絕對價值不菲了。
他竟然只是看看，一句‘還行’，然後就要毀掉了？
“陳小友，我們出去喝杯茶吧。”
老者沒再看爐中的劍，對蕭晨道。
“啊？哦，好的，前輩。”
蕭晨點點頭，暗道‘可惜’後，就跟了出去。
男人看了眼蕭晨的背影，嘴裡嘟囔了幾句什麼，繼續忙着老者交代的事情。
“終於出來了。”
等在外面，極其無聊的王平北見兩人出來，忙起身。
“坐吧。”
老者笑笑，倒了兩杯茶。
“鑄劍過程，很無聊，陳小友能從頭看到尾，實屬難得了。”
“呵呵，我覺得挺有趣的。”
蕭晨端起茶來，喝了口。
“您打鐵的聲音，有些韻律在，可幫助修神。”
“……”
正要喝茶的老者，動作微微一頓，看了眼蕭晨。
“陳小友可知，上個看我打鐵的天驕，是誰麼？”
“誰？”
蕭晨好奇。
“青雲樓的青雲子。”
老者緩緩道。
“青雲子？”
蕭晨驚訝。
他身後的王平北，更是瞪大眼睛，差點叫出聲來。
這事兒，他怎麼沒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