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扔了吧,陳煥宏。”秦昭對陳煥宏的娘們精神有點不耐煩:你一個窮打工的和我玩什麼‘餓死不吃嗟來之食’啊,假如姚迪在我的心裡有展昭蘇寧、哪怕是李默羽那樣重要,你以爲我會讓她愛上你!?想到這兒,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少說了一個人,那就是葉傾鈴。假如她以後要是別人結婚呢?那我會怎麼做……
“煥宏,秦秘書既然送出來了,你就不用拒絕了。”就在陳煥宏還想再堅持還給秦昭,而秦昭又忽然聯想到葉傾鈴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新娘子姚迪終於說話了:“秦秘書,我們謝謝你。爲了感謝你對我家煥宏的厚意,讓我在我們夫妻拜堂的天地間敬你一杯水酒吧。”
按照當地流傳的古老風俗,不入洞房不由新郎親自掀起紅蓋頭來,新娘不該在大庭廣衆下掀開蓋頭的。所以,姚迪在說完這句話後,也沒管別人怎麼說,面對着陳煥宏低聲說:“煥宏,替我掀起蓋頭。”
“這……”陳煥宏猶豫了一下看着二嬸,用詢問的目光問這樣行嗎?
二嬸活這麼大了,早就是過來人了,再加上現在是新社會了,雖說新娘頭上的紅蓋頭現在不該掀起來,可新事新辦嘛。再說了,人家送上的喜儀可是六百多萬呢,不管收還是不收,總該特別對人家表示一下才行。所以,在看到陳煥宏的詢問眼神時,爽朗的一笑,轉身衝着老少爺們高喊:“鄉親們啊,想不想在這兒看看新娘子的真面目!?”
“想!”六子他們幾個咋呼的尤爲起勁。
“好,既然想就行,”二嬸點點頭,對在外面圍觀的樂隊方向喊:“喂,我說那邊的人啊,麻煩你們給樂隊讓開一條道,讓他們到新人跟前來爲大家演奏《掀起你的蓋頭來》怎麼樣?”
“好!”隨着一陣掌聲,人羣中裂開了一條路,由十幾個草臺班子組成的樂隊走了進來。也許那幾個漂亮的女人是這個班子的臺柱子吧,反正那些吹吹打打的把她們讓到了顯要位置上。
音樂,響起。
掀起了你的蓋頭來讓我看你的眉毛你的眉毛細又長呀好像那樹梢彎月亮你的眉毛細又長呀好像那樹上的彎月亮……
在六子小三他們輕哼着的歌詞中,陳煥宏緩緩的把姚迪的蓋頭掀了起來。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高高盤起的雲鬢下蛾眉淡掃,一雙有點迷離的眼睛下是挺直的、帶有異國情調的鼻子,薄薄的嘴脣上閃着晶亮的光芒……雖然新娘的左邊下巴處有一道傷痕破壞了這張臉的美感,但卻也同時爲她平添了一種說不出的酷。
“酒,酒來了!”
早有特別有眼光的年輕人遞過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把酒壺和三個酒杯。陳煥宏接過托盤,姚迪看着葉傾鈴輕輕咬了下下脣,擡起手緩緩的在其中一個杯子裡倒了小半杯白酒,然後放下酒壺雙手捧
起酒杯:“葉總,我敬你。”
心情好的時候,葉傾鈴有時候也會喝點酒,但卻不是這種白酒而是紅酒。誰知道那個送酒來的小夥子是安的什麼心,竟然弄來了一壺白酒。葉傾鈴站起來,看着在姚迪手中的白酒,臉色微微一紅,有心說我‘我不喝白酒。’可卻又不好意思的說出口,只得微笑着點點頭,接過姚迪手中的酒,一仰頭一閉眼,就灌了下去。
灌,沒錯,葉傾鈴的動作一點也不是喝,而是在灌。她都不敢讓舌頭粘着白酒,直接就嚥了下去,但饒是如此,那白酒還是像一團火燒過她的喉嚨,讓她忍不住的咳嗽起來,頓時,臉上扶起了一抹桃紅,在逐漸變大的雪花中,顯得是那樣的俏生生。
“好呀!再來一杯,好事成雙!”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年輕人雙手用力的拍起了巴掌,鼓勵姚迪再給葉傾鈴滿一杯。
“葉總,您看……”姚迪笑笑,又端起了酒壺。
“咳咳咳,不了!”葉傾鈴一邊用手掩着嘴巴咳嗽着,一邊擺着手:“點到爲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生怕姚迪再給自己滿上,說完話後,她就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人羣中。同時也把左邊的秦昭給亮了出來。
喝什麼勞什子酒呀?不過這倒是個鍛鍊酒量的好機會。秦昭心裡想着,往前走了一步,斜斜的站在陳煥宏身邊,剛想說什麼,背後的音樂聲卻停了。音樂停止後,大家也沒在意。畢竟現在蓋頭也掀起來了,這麼冷的天,沒有誰喜歡把手露在寒風中。
隨意的往後看了一眼後,秦昭扭過頭來,儘量讓自己的目光變得平靜。伸手從托盤上端起姚迪滿滿的一杯酒,看着陳煥宏:“老陳,第一杯酒我祝您們白頭偕老。”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謝,我陪你一杯。”陳煥宏真誠的道了一聲謝,他看出秦昭在看着姚迪時眼神中的平靜,心中一喜,也不管這樣做合理不合理了,自己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一仰脖子就喝光。
姚迪默默的在另外一個酒杯中滿上酒,不等秦昭伸手去拿,卻端起來對着秦昭比劃了一下,然後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切盡在不言中?還是一切恩怨瞭解於酒中?
在衆人沒命的拍手叫好和秦昭有點想不通的疑惑中,姚迪的臉因爲酒精而騰上一抹紅暈。不等別人的掌聲停止,她拎起酒壺在自己剛喝了的酒杯中滿滿,一伸手遞給秦昭:“第二杯我先乾爲敬了。”
用你喝過的酒杯?秦昭生怕這個陳煥宏再對自己起誤會,剛想推辭卻見姚迪眼中滿是堅決。心中一嘆,在考慮用什麼語言喝下這杯酒的時候,姚迪看着他的眼神已經向他身後看去。
秦昭以爲這是姚迪讓他必須喝了這杯酒,於是伸手就接了過來:喝就喝吧,反正三杯酒喝完我就走了,以後再也不會見你了
。
就在秦昭打定主意,接過這杯酒仰起頭準備一飲而盡時,站在他前面的姚迪忽然往前猛地一跨步,在陳煥宏和葉傾鈴以及所有人還沒有明白過她這是要做什麼時,她一把摟住擡起頭的秦昭,然後一個轉身,就和他換了一個站位。
“姚迪!”陳煥宏一楞之下,心中一疼脫口喊出姚迪的名字時。
嘣……一聲就像是古代的鵰翎箭脫離弓弦的輕響,隨着陳煥宏嘴裡喊出‘姚迪’的‘姚’字響起,在‘姚迪’的‘迪’字還沒有散去,就化爲劃破空氣的嘶叫聲震響了秦昭的耳膜。然後,他就看見,姚迪臉上的血色在一剎那消退,接着慘白,就像是一朵忽然凋謝了的花兒。
“小心……”姚迪身子一顫,往秦昭懷中靠了一下,急促的說出小心的時候,一層青色迅速的從白玉般的臉龐上蔓延。
有人竟然在姚迪的婚禮上要殺秦昭!
沒有誰會信在新社會,還會看到在書中才能看到的一幕,更沒有人相信,新娘子會在任何人都沒注意到危險的時候捨身替客人擋下這根很可能含有劇毒的弩刺。沒有誰相信,也沒有誰願意相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在新娘子姚迪的後心處,着一隻泛着藍汪汪光澤的弩刺!
“你等着。”秦昭貼在姚迪的耳朵旁說完這三個字,手猛地一甩,手中的酒杯發出尖利的呼嘯聲砸在手拿一把二胡的女人面門上。
“啊……”一聲淒厲的慘呼,劃破了剛纔還喜氣洋洋的陳家大院。那個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發出帶有劇毒弩刺後就裝作調試二胡的女人,一張姣好的面孔上,被秦昭甩出的酒杯硬硬的砸斷了鼻樑,誇張的嵌在了面門上。
把姚迪往陳煥宏懷裡一推,秦昭緊緊的盯着那幫手裡拿着樂器的人,沉聲喝道:“王雅珊保護好葉傾鈴!蕭蕭送姚迪速去醫院!”他區別不出陳家的人和剛纔這個對着自己下手的人,所以只能死死的盯着他們,手一掃,托盤裡的那兩個酒杯就到了手中。他怕這些人再掏出更有破壞力的槍支來,那就沒法控制了,因爲現在院子裡滿是觀禮的人。
“小迪!小迪!”陳煥宏瘋了一般的搖晃着姚迪的身子,因爲他發現姚迪正勉強的睜着眼,一隻手卻緊緊的抓住秦昭的衣襟不放,這讓他的心更疼!原來,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捨不得放開他。
陳家院子突生變故!
王雅珊在秦昭還沒有下達保護葉傾鈴的命令時,已經反手抽出了隨身攜帶的槍,迎風一抖,‘卡茨’一聲槍的保險打開,槍口正衝着那些演奏的人,快速的走到嚇傻了的葉傾鈴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擋着她的身子倒退着往屋子裡退去。
蕭蕭同樣反手拔出手槍,幾步來到抱着姚迪嘶聲喊叫的陳煥宏身旁,一手拽住他的肩膀,低喝倒:“快抱着她,先隨我去外面的車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