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深仇？”
陸天龍微微揚眉，他能夠清晰感覺到，面前這個老妖渾濁兩眼之中突然冒出來的精光，讓人心生寒意，堪比身後那連綿雪山。
“雪妖伯伯。”
小妖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面前的老妖。
“我那時年幼，很多記憶已經模糊。”
“而且有許多事情我知道的並不清楚，你能否對我詳說一遍？”
當初被雪妖偷偷送出古妖一族的時候，年紀的確很小，很多事情記不清也是正常。
再說記憶被封印這麼多年，有缺失也很正常。
更重要的是，小妖想要讓雪妖伯伯將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講一遍，讓自己的老大陸天龍能夠清楚明白裡面的事情。
這樣一來，接下來進入古妖一族，他能夠有更多的選擇。
“好的小公主。”
雪妖深吸一口氣，沉思了幾秒鐘，應該是在整理思緒，接着便開口講述。
“千年前，古妖一族當時的妖神野心勃勃，想一統這古族，沒想到終究失敗，讓古妖一族差點滅族，實力衰敗。”
“從那以後，古妖一族閉族地，不再理會外界，在歷任妖神的帶領下，想要重回巔峰。”
“幾十年前，你父親繼任古妖一族妖神，得他器重，我有幸成爲他的左膀右臂。”
“你父親勵精圖治，幾乎帶領古妖一族達到了史上巔峰，兵強馬壯實力渾厚。”
“那時候，那慢慢有人提出意見，要讓古妖一族重新出世，用強大的實力洗刷當年恥辱，君臨天下一統天下古族。”
說到這裡的時候，雪妖輕輕嘆一口氣。
陸天龍和小妖對視一眼，剛纔說雪妖多說的這些事，他們已經知道，或者已經猜到。
古妖一族當年大敗，元氣大傷，但終歸有一顆不安分的心，實力強大之後，自然想要一雪前恥。
“那後來呢？”
聽到雪妖提到自己父親的時候，小妖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小拳頭，連聲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後來……”
雪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出世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有人公開提出要求。”
“當時大半個古妖一族都處在羣情激盪的氣氛之中，贊成出世的人也越來越多。”
“但是你的父親，卻並無此志向。”
“他曾經跟我說過，天下古族存在千年，絕不是古妖一族所能肆意踐踏。”
“若古妖一族再次出世，下場很有可能和千年前一樣，落敗後分崩離析，讓古妖一族徹底落入到萬劫不復之地。”
“他本心向善，是古妖一族歷任妖神之中少有的仁慈之主。”
“所以，在那段時間內，他努力遊走勸說，企圖讓那些野心勃勃之人放棄出世的念頭。”
“只可惜……”
說到這裡的時候，雪妖渾濁的老眼之中閃過一絲痛苦，當年那些往事歷歷在目，彷彿放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閃過。
“當時情況下，這種舉動是非常危險的。”
“老妖我也曾勸說過他，讓他先不要強硬堅持，緩和一下氣氛再從長計議。”
“但你父親雖仁慈，卻倔強，同樣堅持，爲了古妖一族的未來，他不肯妥協……”
“直到後來，現在的妖神聯合一批人直接反叛。”
雪妖說到這裡的時候，陸天龍和蘇凌月幾人差不多已經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很俗套，就是古族內部的權力爭鬥。
只是讓人感慨的是，陸天龍沒想到古妖一族之中竟然也曾經有過小妖父親這樣的仁慈之主。
“其實，在你父親的周圍，還是有一批忠心手下的，對方奪權也未必能夠成功。”
“但你父親對我說，若是爭鬥，必定傷亡慘重，損失的還是古妖一族。”
“所以他放棄了，心甘情願讓出了妖神之位。”
雪妖繼續往下說，一個仁慈賢德的妖神形象，就在陸天龍等人頭腦之中浮現。
小妖已經泣不成聲，她曾經很多次想過，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麼樣，但卻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他讓出妖神之位，只要求古妖一族不要出世再起殺戮。”
“沒想到現在的妖神上位之後，言而無信，使用卑劣手段暗害了你的父親。”
“而且還要將他的親人和親信趕盡殺絕。”
“迫不得已，我只能偷偷送你出族地……”
事到如今，事情差不多已經完全講明白，陸天龍等人都沒有想到，小妖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涼，讓人不勝感嘆。
“你將小妖送出，難道妖神沒有察覺嗎？”
陸天龍一邊思索着老妖剛纔說的那些話，一邊開口提出疑問。
現在的妖神心狠手辣手段卑鄙，爲何會放過小妖，而且這些年都未曾調查過？
“這……”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妖身子微微一顫，渾濁的雙眼之中，似乎又有淚光在閃動。
“當時事出無奈，正好族內一好友，膝下正好有一女，和小公主年齡相仿……”
陸天龍等人不由自主瞪大眼睛，心中無比震撼。
他們都已明白，當初老妖爲了保小妖的命，找了他好友的女兒，代替小妖送了命！
“雪妖伯伯。”
小妖再一次泣不成聲，身子都止不住的在顫抖，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身世竟然如此坎坷，更沒想到，她自己的命竟然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
“那妖神爲何沒有殺你？”小妖的哭泣聲中，陸天龍再次開口發問。
老妖再次嘆一口氣，“按照他的脾性，自然是不肯放過我的。”
“只不過我當時在古妖一族之中人緣還不錯，很多人替我求情，再加上我本身實力還不錯，若是敢輕易動我，我未必肯束手就擒。”
“因此，現在的妖神沒有要我得命，卻下達命令，讓我鎮守這古妖一族的護族大陣。”
老妖一邊說着，一邊扭頭看了眼身後那連綿的雪山。
“這一守，便是將近十五年。”
“其實，我早就活夠了，沒當想起你的父親，沒想到起那無辜慘死的好友之女，我都恨不得自裁謝罪。”
“但我不能，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回來，將滿肚子的辛酸委屈和憤怒，一併的還回去！”
“有幸，現在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