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峰嘴角露出微笑的那一刻,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尤其是在心臟的位置也是無端出現了無數的劍。那些劍彷彿就是從他身體內部長出來的,然後又刺穿它的五臟六腑。
沒有流血,烈的身體依然很完整,甚至沒有哪怕一絲傷口證明他受傷過。可是烈自己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內臟幾乎都要扭曲了起來,而那被利劍穿刺的痛感也時時刻刻在折磨着他。因此就算烈再不甘心,他的腿還是彎了,撲通一聲便是跪倒在了地上。
瘋凰也完全不能理解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包括它也能夠感覺到這個時空中處處都充滿了劍意。其實它感知到的和烈感知到的是一樣的,但是瘋凰卻沒有感覺到痛意。即使如此,瘋凰仍然不敢隨意行動,甚至不敢說話。
瘋凰在這般的震撼中沉默了許久才轉頭去看身邊的林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林峰已經將自己的黑鋒劍提在手中,緩緩的朝着跪倒在地上抽搐的烈走了過去,一面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真正理解了劍而已。”
瘋凰不解道:“劍就是劍,有什麼好理解的?”
林峰微笑道:“對啊,劍就是劍,不是因爲它是用什麼材質打造的,也不是看它是否能夠傷到人。劍的含義就是劍的本身,而這世間的萬物都是各自的本身,每一個生命,每一種武器,甚至每一種不同的物體都有自己存在的方式和意義。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或許你可以理解爲,我知道了劍的真名,於是將它們呼喚出來了。而且一次還不夠,我需要足夠的事件以及遍佈整個空間。於是只有你的速度能夠幫到我。”
瘋凰此時連去看烈的心情都沒有,他一直在想着李峰話裡的意思,可是不管怎麼想也搞不懂林峰到底再說什麼。
瘋凰並不笨,不但自幼就和人類在一起,主人還是被稱爲天才的雲不歸。而且它本就頭腦精明,在修行和戰鬥上也是極其有天賦的。一般的道理,瘋凰就算不聽人說,自己看看也就明白其中緣由了。
但是唯獨林峰剛纔使用的出那莫名其妙詭異的劍意卻讓瘋凰完全莫不着頭腦,在它的認知之中,人類怎麼可以擁有如此超出理解範圍的招式?就算是近神之人也不會到達這境界。這境界並非是這一招一式的威力有多大,而在於它使用出來的方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瘋凰還陷入那沉重的思考之中,一面也不得不感嘆林峰這個小子果然再一次的給了他驚喜。
林峰看着瘋凰道:“大鴕鳥,你可總算會正眼看我了。”
瘋凰不悅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的確還是沒有聽懂你的意思,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林峰撓了撓頭,心想這的確是比較抽象的問題,就算說也說不清楚,於是簡單的的的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爲在你載着遍佈空間的各個角落,幾乎沒有死角的,而每一刻我都在分佈我釋放出來的劍意,讓這些劍意停留於虛空之中。如同聽我號令的士兵一般。”
瘋凰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它從來也沒想到世間竟會有如此功法。而林峰也僅僅只是個金丹境的修煉者而已。
林峰輕鬆的笑道:“行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解決眼前這個傢伙吧。”
林峰開始朝着烈一步步地走了過去。而這個過程之中,烈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更加的痛苦,那雙本來血紅的眼中現在似乎要滲透出血來一樣,充滿了猙獰和仇恨。
烈怎麼也想不到,本來是自己十分有信心的一場戰爭,卻莫名其妙就這麼敗了。而且他來之前就已經有過最壞的打算,就算是敗了自己也有足夠的實力逃出瘋凰和林峰追殺。可是現在的他承受着這個世界上所有能夠遭受的痛苦,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快要跟自己脫離了,哪裡還有什麼力氣去和林峰戰鬥。
此時林峰手中的那把黑鋒劍在烈的眼中也真正成爲了死神之物,他開始感覺到恐懼。不管是烈還是東方書,在之前的人生裡從來不知道何爲恐懼,因爲它們常常是帶給別人恐懼的人。但是現在,烈發現自己終究也是怕死的。以前所謂的不怕死不過是因爲太相信沒有人能夠殺死自己。
但是今天烈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與死亡相關的直覺。自己終將死於林峰的黑鋒劍下。這讓他難以接受,可是又不得不接受。
因此烈現在除了受到那萬劍穿心的痛苦之外,承受的還有死亡一步步逼近的痛苦。這讓他渾身的肌肉都開始痠痛並且抖動了起來。那原本他自以爲十分完美的肉體,現在不斷地鼓動着一個個的肉包看起來極其的噁心。
而且隨着林峰每一次向前邁步,那些隱藏於世界萬物,藏匿於烈肺腑之中的劍彷彿就要顫動穿刺,而且疼痛的感覺越來越真實。
當林峰走到了烈的身前的是時候,這個傢伙已經完全癱軟在了地上,狼狽得連一條狗的不如。而在不久之前,烈還是呼風喚雨,睥睨萬物,此時卻只能跪倒,甚至連眼睛都不能睜開。他甚至不知道林峰是以如何的方式殺死自己。
不過,當痛苦到達了極限的時候,烈開始抽搐了起來,他口吐白沫,不斷地在地上翻滾着,五臟六腑已經扭曲成了一團。他現在甚至開始希望死亡快點來到,這樣他才能夠徹底的擺脫這痛苦。
林峰也並不想和烈過多的糾纏,因爲他知道這所謂的劍意並非是真的,卻也絕對不是假的,是介於現實和虛幻之間的一種存在。它甚至可以理解爲一種幻術,但是那種感覺太逼真以至於讓人忘記林峰最終還是模擬了劍意而並非用出了劍意。所以烈現在所處的局勢十分的微妙,如果他稍微看破一些,也許有足夠的法子對付。但是他如果始終看不到那個關鍵的點,就永遠要被林峰把控。
因此林峰也是不再猶豫,手中黑鋒已經朝着東方烈的頭顱斬了過去;是用處決一般的姿勢。
黑鋒劍在空中劃出一道亮光,帶着尖銳的呼嘯聲落在了烈的脖子上。這一刻讓林峰的極其激動,瘋凰也瞪大了雙眼。這一人一獸似乎都已經預見到了烈的腦袋落下,血液噴射的畫面。
可是預料之中的畫面似乎總是不會出現在眼中一樣,黑鋒劍斬下之後並沒有將烈的性命終結了。而是砍破了烈脖子的那一層黑甲,而後破損了其中的血管。
的確有血液流出來,不過卻粘稠而稀少。
林峰一愣,他知道那烈的黑甲比瘋凰的鐵羽都要更加的堅硬,但卻不想已經堅硬到了這種的程度。在他手中拿的可是削鐵如泥的黑鋒劍,而且,這一劍上還施加了靈力。林峰覺得瘋凰甚至都不能在無防備的情況下從這劍下活命。
可是烈卻做到了。他還是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因爲他之前承受的痛苦比這黑鋒砍傷脖子帶來的痛苦要更加的劇烈,更加的吸引他的注意力。也許對烈來說,林峰那一劍甚至有可能沒有被察覺到。
林峰皺眉,看着烈沒有反應,心想已經破開了口子,這傢伙總還不會能夠抵擋自己的第二劍吧。
可是在林峰舉起劍的時候,卻發現烈之前被切割的傷口竟然很快就已經癒合了,而且看起來比之前似乎要更加的堅硬。
林峰再次一劍斬下。
轟!
這一劍讓周圍的夜色都瀰漫起了一陣陣白色的劍光,但是林峰的黑鋒劍砍下之後竟然是卡在了烈的甲殼之中。
瘋凰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因爲這個時候的烈身體突然停止了抖動,看起來像是死了,可瘋凰又分明能夠感受到烈的氣息還在。
正當林峰準備拔劍的時候,烈卻突然暴掠而起,一掌拍在了林峰的胸膛上面。
轟!
猝不及防的林峰被一掌拍飛,手中黑鋒也脫手離去。
林峰這一掌法可是捱得結結實實,但是因爲烈似乎暫時也沒有擁有太多的力量,因此這一掌林峰只是狂吐幾口鮮血之外,也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
比起自己的傷勢,林峰更加驚奇的是烈的眼神。
之前烈的眼神是痛苦而又絕望的,現在卻又恢復了之前的桀驁和冷峻。他嘴角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突然又咬牙切齒的道:“我知道了林峰,你這所謂的劍意,終究還不是真正的劍意。你所謂的真名恐怕也是相似的假名吧。”
林峰驚訝的瞪着烈,心想難道這個傢伙已經將一切看穿了?顆是林峰又不太相信,他不知道烈又會用如何的方式去對抗。
其實林峰自己心中知道,要想破這劍意之法,只需要被攻擊者能夠收斂心神,並且以破解幻術的方法去破解這戰技就足夠了。
但是林峰又知道精神力量是一種很容易被忽視的能力,他以爲烈絕對想不到這個破解的方法。
這一次,林峰又猜錯了。
或者說,林峰之前所猜測的是正確的,因爲累的確不知道用如何的方式去對抗能夠困主自己這個規模的幻術。於是他選擇了了另外一種方式,用本體的刺激。
那是剛纔臨死之前烈才意識到了,他最爲強悍的能力不是妖力,不是天生神力,而是能夠在受傷之後癒合傷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