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小巷,他回頭看了看,又觀察完環境,苦思冥想,總算從記憶中找到,這是回家的必經之路。
對於那個家,不說是陌生,只能說是完全不知道什麼情況。
當時獲得了系統,哪還管什麼原主的記憶,馬不停蹄的開始搞事情,渴了搶小朋友的,餓了搶小朋友的,在學校一帶威名遠揚。
知道這具身體還有父母,是剛把一個人捧成市長的時候,那人說,有對夫婦一直在報案,說孩子失蹤了,而且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
那時自己才知道。
什麼?自己不是孤兒?
這算什麼主角!!!
於是他強行把自己變成了孤兒,現在想起,連親身父母都可以拋棄的男人,確實是讓人畏懼,也讓人難以服從。
畢竟不會有人覺得,自己會比他的父母還這重要。
難道這也是手下背叛的原因之一?
走在路上,他思考着,這次自己什麼都沒有,有一對父母也許是不錯的選擇,至少可以提供經濟來源。
然而順着記憶走,來到一棟老舊的小樓下時,他已經對此不抱希望。
離開嗎?算了,好歹也補給一下,吃個飯睡個覺什麼的,再把錢都偷走就是了。
於是這個大孝子就這麼慢悠悠就上樓,陰暗,總是被不明的灰色髒東西覆蓋的走廊,他也難得的思考——到底是什麼人,會在這個一看就是窮人的地方貼小廣告?
家在四樓,門上全是小廣告,還有一些被撕下來的不乾膠,看得出家主人很努力的想打掃乾淨。
倒是門前很乾淨,對聯也很喜慶,但在暖黃的過分的燈管下宛如恐怖片場。
毫不猶豫的,他敲響了門,突然看見在門上留下的紅點,藉着燈光看了看手,又紅又腫,甚至可以看見一點點白色的骨頭。
疼是很疼,但也不至於怎麼樣。
沒站多久,門就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老男人,帶着老花鏡,滿頭白髮,看見廖小米,一對已經聳拉的狐狸眼一下子亮了起來,和廖小米一模一樣。
可見他年輕時也是一個美男子,只是不知道爲何跟了一個窮女人。
他的聲音充滿驚喜,已經等了很久一樣,“小米!你終於回來啦!”
“我跟你老師打電話了,說你早就放學了,哎喲,嚇死爸爸了,還以爲你被人抓去了呢。”
他關上門,笑出了褶子,感慨道:“咱們家小米這麼漂亮,怎麼都放心不下來啊。”
廖小米打量着個家,雖然小,但廉價的瓷磚都擦的乾乾淨淨,日曆,福字堆滿了牆面。唯一一塊乾淨的牆面,是滿滿當當的獎狀。
全是自己的名字,卻只讓他看見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陌生人。
見孩子不說話,廖爹打量着他,接着如遭雷擊,眼睛突兀地瞪大了,小心翼翼地拿起廖小米的手,無措又慌張的喊:“孩子他媽!孩子他媽,快來看啊!”
他按着廖小米的肩膀,眼睛裡面竟然已經充滿淚水,脆弱的彷彿一段枯枝,“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小米?小米,你說話啊!”
聞聲而來的女人帶着老式的黑框眼鏡,一頭長髮充滿廉價染黑的味道,“怎麼了怎麼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勞煩我。”
接着她似乎才反應過來,立刻就生氣了,“打架?小米,是男的還是女的打的?”
“咱們得告訴老師。”廖爹堅決道,看着那手心疼的不行。
廖媽的臉紅起來,
“屁!敢打我兒子,我要報警!”
兩個半百的老人嘰嘰喳喳,彷彿兩隻蒼蠅。
“嘖。”
廖小米不耐煩道:“我一來就聽你們兩個說來說去說來說去,能不能安靜點?有飯沒,我餓了。”
看出兒子心情不好,並且也沒什麼大礙,廖爹也顧不得說什麼禮貌問題,趕緊把他拉到餐桌前,“有!我熱着呢!”
他藏着寶貝似的,扯着嘴角笑道:“有你最喜歡的臘肉。”
廖媽則找來一個小小的醫療箱,拿出碘酒和紗布,“給我看看,都見骨頭了?去醫院看看吧。”
她肉眼可見的憤怒,廖小米不知道她有什麼怒的底氣,但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是因爲自己。
廖小米是惡人,但分得清好壞,他自己就會專門挑壞事做,自然是知道,他們在認真地關心他。
但這就越讓他不爽,他不需要的別人的關心,以前闖蕩的時候,孤立無援的事多了去了,也沒見得怎麼樣。
吃完飯,味道倒是不錯,在他們的追問下,莫名的就很煩躁,但那兩張充滿關懷的臉,一句髒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忍耐着說:“我把別人打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鬆了口氣,完全相信了他的話,然後繼續問“爲什麼啊”“打的誰啊。”“在學校還是外面?”
問來問去有什麼用,他都解決完了, 廖小米徹底是惱火起來,於是站起來說道:“我累了,去睡覺了。”
進房間前,他想了想,終於想起自己對他們輕聲細語的目標,道:“對了,我以後要當明星,你們給我點資助哈。”
他關門,把面面相覷的兩人隔絕在外。
“這孩子......”廖媽一拍手,“這是開竅了?”
其實早在廖小米初中的時候,一些鄰居就開玩笑道,以後讓孩子去當明星唄,光鮮亮麗的多好。
他們不知道娛樂圈的水乾不乾淨,只知道漂亮又聰明的小米怎麼也不比電視上的差,跟他說,卻是雙方吵了一架。
他說什麼學習纔是出路,靠臉有什麼用之類的,他們無言以對,當時就沒想這事了。
怎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又是打人又是要當明星?
“當明星的話,得去那些專門的大學哦。”廖爹想了想,笑道:“就咱小米這成績,還不是隨便上。”
廖媽補充道:“那就要上最好的。”
“可是最好的也最貴啊。”
談到錢,兩人便是一陣沉默,廖媽拿起手機查了一下,“一年才一萬多,也不貴吧。”
“基礎的而已。”
“而且還要面試,小米不是專業生,很難啊。”
廖爹堅定道:“如果小米想,咱們就要支持,人就一輩子,還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咱們問問老師,找些活動給小米鍍鍍金。”
儘可能的滿足他,支持他,這就是他們對於孩子未來最樸素的想法。
而房間裡的廖小米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