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島上就更是萬夫莫敵了,要想在這個有上百名合法PMC的私人島嶼上進行抓捕,非得動用特戰隊員泅渡潛入,那就不是一般的難度,也要做好承受相應後果的心理準備,這裡可是專業人員扎堆,高檔武器扎堆的地方……所以,還是走標準渠道吧。
莫森打電話給齊天林的時候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你居然嚇唬了人家FBI的人?”
齊天林問自己的上級:“你們不會把我這麼扔出去吧?我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恨不得馬上就把我抓走。”
莫森嘿嘿笑:“我們是一條褲子,同一個碗裡吃飯的,美國人……哼哼,你不知道英蘭格人跟美國人始終有心結麼?”
等過了幾天,齊天林真的到倫敦去接受正式問詢,才見識了什麼叫心結。
是安妮開飛機來接的,瑪若跟蒂雅就留在島上,畢竟這邊的確比較安全,承諾很快就回來,齊天林纔跟安妮一起飛上藍天。
安妮的表情還是似笑非笑:“這次露了什麼馬腳,居然被FBI盯上了?”
齊天林搖搖頭:“應該是無妄之災,也好,總比真的出事再跟他們打交道好,現在這樣也不是敵對關係,更容易溝通一些。”
安妮做個驚訝的表情看他:“你難道還打算到美國去謀一份職業?我可剛在倫敦搞出點名堂。”
齊天林笑了:“我可沒想這麼多,也不能總是跳來跳去的,給人不忠誠的感覺。”
安妮就說正事:“那我父親叫你去談談,估計也是有相關的事情,你做不做?”
齊天林不猶豫:“做……爲什麼不做,這個還是不一樣的,蘇威典從結構上來說跟英蘭格什麼的都沒有牴觸的方面。”
安妮輕笑:“準確的說,是跟華國沒有牴觸吧?”
齊天林不否認:“對自己的祖國我肯定是有點幫助的心理,但是沒有爲政權賣命的想法,做自己喜歡做的吧。”
安妮看着前面一望無際的海面跟天空,輕輕點頭:“嗯,我陪你一起……蠻有挑戰性和冒險感覺的……”
齊天林笑着不做聲了。
結果他沒想到這個陪着一起的含義,也包含了安妮以親屬身份陪着齊天林到MI6的一個對外大樓做問詢,搞得MI6的接待水準都有相應的提升,英蘭格人嘛,最喜歡遵循這些老規矩的。
MI6真的給齊天林找了個律師陪他出席調查問詢,那個沙克計劃的領導者威爾遜勳爵笑眯眯的低聲給齊天林透個底:“王子知道安妮要來看,就派了皇家御
用律師來坐鎮,你待會兒就看他表演好了。”
齊天林本來就理直氣壯,點點頭笑眯眯的進去,安妮優雅的跟勳爵等幾位老頭子坐在外面聊天喝下午茶,通透的玻璃隔間裡面能看見所有場景,只是隔絕了聲音。
一開始的聲音不大,就跟個會議室一樣,齊天林跟一直臉上都沒什麼笑容的皇家大律師坐在一起,他的側面是莫森跟MI6的一名情報主管,律師的另一邊是他的兩名助手。
對方的問詢一開始就直奔主題:“十一月二十七日在阿汗富南部地區的易烏德鎮外六十公里處發生的一場戰鬥,是你帶領的?”
齊天林正面迴應:“是……”
“能否描述一下這場戰鬥?”
齊天林攤開手:“可以……不過這裡有詳細的文字報告,是我們戰鬥結束以後呈交給公司的事件報告,您需要我念一遍麼?”一名助手就把文件也分發到對面。
對面顯然也在別的渠道看過:“你們的目的除了協助英軍清剿塔利班武裝分子,還有什麼?”
齊天林看律師,律師沒表情:“這個可以拒絕回答,因爲涉及到英蘭格政府的利益。”帶着那種很濃重的倫敦地方口音。
對方一水兒的調查官員,沒有律師,不太適應這種風格:“英蘭格政府的利益應該和美國政府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們希望能夠清晰的明白我們的盟友在做什麼……”
律師開始熱身:“我們也希望清晰的明白我們的盟友到底在調查什麼?”
對方兩名主要開口問詢者目光相對的看了看,迴應:“我們有一個戰術小隊就在那場戰鬥發生的時候,在那附近失去了蹤跡,那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戰術小隊,我們必須要搞清楚原委。”
律師看齊天林:“你們確認這個伏擊地點以後上報沒?”
齊天林簡單明瞭:“只彙報給莫森備案……”
律師看莫森,莫森是戰略指揮官,跟現場的齊天林身份不同,所以皺眉反問:“這份戰前情報,我們只跟阿汗富聯軍司令部做了報備,但是沒有具體的戰術地點,你們的戰術小隊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我們的情報人員跟作戰人員花了幾個月的鋪墊,十三天的追蹤跟埋伏才確定了那個作戰場地……”從他的角度,就是指責美軍如果真有這個小隊,就是在跟蹤行動隊,並在必要的時候準備搶功,要不就是子虛烏有的一個小隊,就是要找個理由來收拾齊天林的行動隊,收拾跟美軍特種小隊搶業績的行動隊,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從打伊克拉開始,容易出風頭揀便宜的好任務都是
美軍去完成,難啃的骨頭甩給英蘭格軍隊去做,說起來都憋火,比如巴士拉!
對方扭轉話題:“我們現在是在調查關於美軍戰術小隊的失蹤事件,不是探討情報跟戰術的項目,那是軍方的事情。”
律師根本就不問齊天林:“不知道!戰鬥中沒有表露在報告上的,都是涉及英蘭格國家利益的事情,不用一一奉告。”
對方那個看起來氣勢頗足的調查官有些意外:“我可不喜歡你們這種腔調!”來自美國人面對英蘭格人特有的那種帶着調侃氣息的漫不經心。
律師正式上場:“不喜歡這種腔調?這就是英蘭格人的腔調,英蘭格佬是什麼?我就應該戴着假髮?英蘭格茶跟鬆脆餅?我可不是那個來自大本鐘和高帽子警察的英蘭格,不是來自有着小杯墊和黃瓜三明治的英蘭格!”站起來的他身材不算高,但陡然一下就爆發出一種氣勢,對方的調查官們都有些愣住。
律師岔開自己的右手虎口,摸摸自己的鬍鬚:“我是來自到處都充滿足球流氓的英蘭格,以及有着開膛手傑克的英蘭格!這個英蘭格不會唯唯諾諾,做事也不會很正大光明、公平行事,也永不停步!”
連齊天林在內,都忍不住一起開始小鼓掌,律師居然還很有貴族範兒的回禮致敬,英蘭格人有時候對着美國人真的有些太窩火了。
在他們眼裡,美國人都是靠着石油跟戰爭發財的暴發戶,正是因爲美國的觀望看準時機,纔在世界大戰中既挫傷了所有競爭對手,又獲取了自己的最大利益,現在真有些無奈,只能跟隨美國人,被美國人當條狗一樣使喚咬人,但萬事萬物都是在變化,也不可能一直都俯首帖耳!
好不容易有一支獨立行動隊在那邊撈到了業績,美國人就一點不放過的要來鉗制,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啊!
這種心結貫穿了很多政界跟軍界的英蘭格人,也許就這樣一個王室律師纔敢用這樣非正式的語調狠狠發泄一下。
所以接下來的問詢當中,只要涉及到細節,律師一概耍賴:“這事兒當時太混亂,不知道!”
調查官只要質詢軍方行動怎麼能不經過聯軍指揮部統一協調,律師就指使莫森上場:“我們是非軍方的承包商,沒有義務跟聯軍指揮部做彙報,我們承接的也只是爲英軍駐地掃清周圍隱患的防禦任務,並沒有主動出擊擾亂聯軍整體部署的行爲,所以您不用這樣指責我們。”停頓一下莫森也忍不住:“你可以查一下,2011年南部地區一次巡邏任務中,我們遭到空中襲擊,貴方的軍機也說是由某家承包商公司承包維護
,他們承認是他們的錯,不是軍方的錯……”一口氣被炸死了一裝甲車的英軍士兵啊,當時可被噎得不輕,現在終於能照樣還回去,真過癮!
齊天林完全就是個配角,被調來坐在桌邊提供道具作用,律師顯然之前是得到過不知道什麼方面的叮囑,熟練的掌控整體氛圍,稍微有些過火就拉回來輕言細語的說一下,一旦對方以勢壓人,他就帶頭反彈,總之就是攪和得對方只能一板一眼的按照規程問話,沒法胡攪蠻纏的強行問出結果。
齊天林的發言全部都是官方性質,還有很多可能、也許、大概之類模凌兩可的詞。
最後美國方面的調查組幾乎是悻悻而歸,律師才依舊面無表情的跟齊天林告別:“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你那邊所有的手腳都要做得乾乾淨淨,王儲託我轉告你,大英帝國的勳章是在等着頒發給爲國家作出巨大貢獻人士的,你很有希望!”然後終於在跟安妮道別的時候露出點笑容,齊天林覺得就好像是個屠夫的笑容。
印象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