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爲後宮已經平衡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哥哥們的心願殷楚完成了,哥哥們送進宮的女兒殷楚覺得自己都照顧得很好,有時政務繁忙時,偶爾他會關照底下奴婢對這些貴人們精心侍候着,吃穿用度不敢有絲毫的閃失,昔日善嫉的陶百合如今也像是變了一個人般,不再找他鬧騰,他整日歇在了溫柔鄉里,與江夫人吹彈拉唱,大楚一時太平,各國之間彷彿進入了暫時的休戰默契,殷楚本來還以爲這樣的日子可以長長久久的過下去時,沒過多時,哥哥們就再次挨個找他談話了。
談的還是當年,說的依舊是讓他幫着照顧在宮中的女兒。
開始時殷楚聽到這樣的話十分感激,他感念兄弟的情誼,感念大兄定北王昔日不顧生死對他的救命之恩,可同樣的話說得多了,他漸漸也有些煩燥了起來。
諸位侄女如今已經封了貴人,再往上便封無可封,他覺得自己對於新進宮的少女們已經十分照顧,可是這羣兄弟卻不知滿足,成日總提當年的事兒,讓他聽到便有些厭煩,甚至在開始聽下報幾位義兄求見時歡天喜地的與諸人共同飲酒,到了後來殷楚開始不太想接見這些人,而寧願躲在宮中與江夫人取樂。
得到了江敏珠這個佳麗,他彷彿回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滿足了那會兒他想娶江敏珠的樂趣,他就像是找回了當年的自己,這讓殷楚心中會有異樣的滿足。但時常躲在後宮總不是辦法,殷楚在自認爲兄弟的情誼堅如磐石時,沒有意識到自己寵愛一個女人的舉動會讓幾個昔日對他情義感天動地的義兄們心中都生出了怨恨來。
他們送女兒進宮,爲的可不是讓自己的女兒姐妹守活寡來的,殷楚如今這樣冷落自己的親人,哪兒還記得當日半點兒的兄弟情義?甚至如今他對兄弟們還避而不見,成日歇在江敏珠那個禍水宮中,自己兄弟陪他出生入死,打江山,甚至性命都不顧。掙下了這片大楚山河。可不是爲了以後要便宜江敏珠這樣的女人!
幾個兄弟跟着他腦袋別在褲腰上,當日刀山血海里打滾出來,如今好不容易闖過了刀口舔血的危機,有了如今這樣的好日子。幾個兄弟只是送了女兒進宮。雖說存了些自己的私心。可殷楚本來便該有子嗣,大家這樣做只是不希望肥水落到外人田裡,殷楚卻寧願冊封一個落魄門閥之女。甚至將其封爲夫人,死死壓在自己的那些女兒身上,諸位義兄弟如何肯甘心?
早朝下了之後殷楚正要回宮,定北王下了朝並沒有離去,反倒直挺挺的跪在了皇帝所在的長樂宮外,想要等着皇帝的接見。
開始殷楚並不想見他,不想跟他說起自己後宮之事兒,也不想與他談起昔日當年的事情,有些話說一遍便已經夠了,偏偏定北王不停的再三說起,說得次數多了,殷楚絲毫不再感到感激,反倒隱隱有種定北王在拿昔日恩情要挾自己的感覺,聽到小黃門來報說定北王跪在長樂宮外求見時,殷楚毫不猶豫的便道了句:“不見!”
本以爲靠着兄弟之情,自己這樣一跪,皇帝定會想起昔日兄弟們所說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誓言,卻沒想到在長樂宮外跪了一個多時辰,殷楚卻壓根兒沒見,定北王心頭直直的落了下去,原本對殷楚十分忠誠的心,此時也不由生出幾分怨恨來。
照理來說,幾個結義兄弟之中,殷楚雖然靠着陶家起了勢,可追根究底,自己纔是幾兄弟中的老大,當初大齊亂時,殷楚揭竿起義,自己這個老大未與他爭奪首領之位,反倒一心一意輔佐他,否則今日坐在金龍椅上的人,不一定是誰!若是當日揭竿起義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爲了殷楚效忠他投靠他,現今跪着等求見的,是不是就是別人了?自己也不用一把年紀受這樣的羞辱。
定北王心中生出怨恨之心來,他陰沉着臉,一股牛脾氣也發作,這會兒殷楚越不見他,他越要想找殷楚說個道理。
百合在宮中聽說定北王求見殷楚而遭殷楚拒見的消息時,登時便知道機會來了。
這會兒還不挑撥離間,還要等到何時?要想挑撥這原本兩個鐵哥們兒的關係,一開始百合就是從女人下手,這會兒百合自然也不準備例外,她先是找了人去紫宸殿,讓人將江敏珠拉了過來,說是對江敏珠十分想念,百合吩咐人前去拉江敏珠時,還特地讓紅婉挑了身材強壯的婆子。
她跟江敏珠之間關係勢同水火,相互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敵,這一回百合派人去強拉江敏珠,說的還是想念她,這話江敏珠如何會信?她心中打着想將百合幹掉自己取而代之的主意,江敏珠同樣也害怕百合跟自己的想法一樣,否則她何苦至於派了這麼強壯的婆子前來拉她,根本沒給她拒絕餘地?再想到百合身後的陶家,以及陶百合以往囂張的情景,江敏珠越發懷疑是自己最近受寵,又封了夫人,百合心中嫉妒,所以纔想要打殺了她。
到時她若一死,就算是皇上要治百合的罪,可看在陶家份兒上,總不可能讓百合給自己陪葬,自己這樣死得不值。換句話說,就算殷楚愛自己如命,自己死了之後殷楚不管不顧讓百合給她陪葬了,可人死不能復生,江敏珠還沒有活夠,她怎麼捨得去死?
因此看到百合派來的人時,她拒絕不得,只得慌忙派自己的心腹去求殷楚前來長秋宮營救自己,事到如今,江敏珠除了皇帝之外,再無其他靠山,所以她被拉走的時候,心中將希望全寄到了殷楚身上,而最後殷楚也確實不負她所託,殷楚跟江敏珠心中想的差不多,都認爲百合這是嫉妒發了瘋,想要將江敏珠先斬後奏,這會兒的殷楚已經顧不得跪在長樂宮外的定北王,爲了營救自己的愛妾,連步輦都不坐,拼命就開始往長秋宮趕。
此時的百合則是在吩咐完人去拉江敏珠時,同一時間請了何貴人前來喝茶,順便看一出好戲。
等到江夫人前腳剛到,百合還沒有來得及請她喝下一杯熱茶時,陰沉着臉的殷楚隨後便到了,他看也沒看坐在一旁眼中一亮的何貴人一眼,惡狠狠的將百合原本擺在榻前的案几一腳踹翻,那擺在上頭剛燒好的茶壺飛了起來,四處濺開,百合早有準備,看到殷楚的動作時便知道他誤會自己是想要給江敏珠灌下毒藥,逼她去死,因此見他伸腿,便躲到一旁。
而何貴人則是看到殷楚時,心中小鹿亂撞,壓根兒來不及躲閃,那熱茶潑了她一頭一臉都是!
茶水是剛燒好不久的,何貴人只覺得面門火辣辣的,開始還沒感覺到疼,只是渾身哆嗦不已,等到回過神來想要尖叫時,殷楚已經指着百合怒氣衝衝的喝罵了起來:
“往後紫宸宮不許你再踏出去一步!你要再敢對江夫人動粗,朕暫時不動你,但你的下人去一個斬一個,去一對斬一雙!朕倒要看看,堂堂大楚皇后,身邊若是無人可用時,看你拿什麼囂張!”殷楚想到剛剛江敏珠彷彿要被逼喝茶時的情景,目眥欲裂,心中還有氣:“下回你給她動了什麼手腳,朕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賤人張狂無德,豈配爲大楚之後!哼!”他罵完,一把將眼淚漣漣的江敏珠打橫抱了起來,揚長而去。
江敏珠溫順的倚在他懷中,透過皇帝的肩膀轉頭朝百合看時,眼中流着淚珠,嘴角邊分明露出了笑意來。
長秋宮裡的下人們氣得不住哆嗦,紅婉忍了怒火,領着人收拾殘局:“娘娘,他怎麼敢,怎麼敢……”
昔日若不是陶家的相助,如今能有殷楚的今日,現在殷楚當衆便如此羞辱百合,竟稱堂堂陶氏千金爲賤人不說,還說她不配爲大楚之後,紅婉等人氣得心口兒發疼,想起江敏珠離去時的眼神,個個都有些想吐血了。
百合卻是不慌不忙,看着殷楚與江敏珠離開的方向微笑,此時門口早沒了兩人身影,“這會兒笑得再得意又如何?始終要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她小聲說了一句,“子系中山狼,一旦得志便猖狂,本宮倒要將這隻狼,怎麼從山中捉出來的,便怎麼將其送回去!”她說話時,聲音極低,身旁的何貴人尖叫得厲害,少女柔嫩的臉皮被燙得破了皮,這會兒她不知輕重的伸手去摸了,越發傷得嚴重,哭叫聲中根本沒人聽到百合說的那幾句話。
“先請了太醫令過來,配藥替何貴人醫治,傷得這樣嚴重,恐怕以後會留疤了,本來是以爲何貴人進宮之後無所事事,好意請了貴人前來喝茶,沒想到會遇上皇上心情不好,爲了江夫人撒火,只可憐了何貴人這麼一個嬌嫩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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