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染全程目瞪狗呆狀，連下巴都掉到地上合不起來了。她看着殷祁被九天玄女欺負到毫無還手之力，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所有修仙之人的終極目標就是登仙了。
什麼長生不老、容顏永駐那都是次要的，重要是這股碾壓性的力量啊！特麼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都是戰五渣！
文素十分貼心的幫她把張開了半天的下顎併攏，鬼使神差的看了寂殊寒的方向一眼，果然，這哥們已經竄到荀翊的身邊去了，滿臉都是“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的嫌棄。
曲清染揉了揉已經發酸的下巴，半是驚歎半是後怕的說道：“這就是真正的神吶~”
想想之前自己還抱怨人家出場太慢來着，也虧得九天玄女不跟她計較，否則真是有多少條命都不夠賠的。這樣一想，曲清染突然就覺得自己真是勇氣可嘉有木有？！而她雖然有些慌，可卻從來都沒有後悔說過那句話。
“是啊，連殷…額…”
文素一開口就卡在了“殷祁”和“祁音”這兩個名稱上，她甚至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改叫對方“曲清悠”。
沒辦法，讓她看着曲清悠的那張臉叫別的名字，文素總有種串戲的感覺。
想了想，她改口說道：“連妖王這樣的老妖怪，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得俯首稱臣。”
曲清染頗爲贊同的點點頭。
正在這時，柏未央忽然驚喜的喊道：“你們看！妖王的魂體是要出來了嗎？”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衆人齊齊把目光落在了曲清悠的身上。
果然，在一片金光的照耀中，曲清悠佝僂的身軀裡有一團濃黑正在往外移動着。它一點一點從曲清悠的後背心裡透出，但似乎是因爲和這具軀體融合的太密實，黑色的魂體稍微往外抽動一點，曲清悠的身體就跟着痙攣似的抽搐一下，看起來慘不忍睹。
曲清染眯了眯眼睛，喃喃的說道：“恩，應該是的……”
此時的魂體已經抽離了小半，可以隱約看清楚一個男子的上半身輪廓從曲清悠的身體裡分裂出來。
文素雖然一直在看着曲清悠的方向，可她的餘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曲清染半分，她看着她那張頗有些複雜的神色，眼底的微微掙扎還有緊抿的紅脣都是一副欲言又止之態。
果然她還是過不去良心的坎兒，不忍心看着對方被如此折磨啊~
文素這樣想着，嘴裡已經善解人意的說道：“我去接她回來。”
無論如何，只要曲清悠還沒被除名，她永遠都是崑崙八派的弟子，她要是已經被殷祁折磨死了倒也罷，可顯然她還剩了一口氣在，那麼文素作爲師叔，就沒有理由對奄奄一息的弟子坐視不管。
文素剛說完，曲清染便立刻接口道：“我和你一起。”
說罷，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迅速，曲清染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並不是個喜歡以德報怨的聖母瑪麗蘇，她也有過無數次想要殺了曲清悠以絕後患的念頭，可如今……該怎麼說呢？
曲清悠明顯已經被殷祁折磨得廢了，就算殷祁現在從她的肉身中離開，她的靈力已經枯竭，靈脈盡斷，修爲盡散，根骨盡毀，甚至連身子都被糟蹋的一塌糊塗、不忍猝睹，哪怕活着也是半死不活，這結局對於曲清悠而言，或許比死還要可怕。
不過是最後那一點龜毛的善心和血緣親情在作祟罷了。
曲清染自嘲的笑笑，擡眸對上了文素淡淡的目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似有繁星點點，裡面流露出的溫暖和通情達理叫曲清染忍不住的一陣心酸。
如果說之前曲清悠在自白的那一刻她還有對對方一點點的愧疚，那麼現在，這份愧疚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曲清染永遠都不會後悔和文素走在一起，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文素更會體貼和理解她的心情的知己了。
兩人牽着手，正準備走向曲清悠，身後忽然傳來了荀翊的聲音。
“素素。”
二人回過頭去，只見荀翊站在那裡望着她，眼底深處涌動着一片擔憂之色。
文素知道他這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遂笑着安撫他道：“沒事的，我就是和小染去帶她回來而已。”
頓了頓，文素忽然眯了眯眼睛，咧開紅脣笑彎了眉眼，一副笑面虎的樣子問道：“還是說，看到她現在那副樣子，你有什麼想法麼？”
文素這話純粹就是調侃加活躍氣氛，話語裡那似真似假的醋意叫一旁的曲清染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開來，附和的問道：“可不？她現在變成那樣，你們誰也幫不上吧？或者把機會讓給你們也行~”
此刻癱倒在地的曲清悠因爲殷祁故意敗壞她身子的緣故已經瘦弱的只剩下一層皮包骨了，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以前那種勾魂攝魄的絕色傾城，可這並不妨礙她現在暴露到令人羞恥的裝扮，乾癟的身軀渾身上下就只剩下幾根布條了而已，只是躺在那兒就已經看到她裸露的大半肌膚。
一幫子男同志瘋狂地搖了搖頭，齊齊後退一步，卿子燁甚至轉過身再也不看曲清悠的方向，這無關乎羞澀，只是君子之舉，畢竟看見那片不算春光的春光已經實屬“逼不得已”了，沒道理手上還要去占人家便宜吧？
當兩姐妹朝着曲清悠的方向走去時，留在原地的寂殊寒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嘖~這個蠢女人，幹嘛要這麼好心？”
他還是不太贊成曲清染的做法，對於一個時時刻刻跟自己作對的人，她放過人家不代表人家也願意放過她啊！
斬草除根纔是最一勞永逸的方法。
這是寂殊寒已經根深蒂固的思維模式，雖然在曲清染的影響下已經沒這麼苛刻了，但一想到曲清染曾經在這個女人的手上吃了那麼多虧，寂殊寒還是覺得她太善良了些。
荀翊聞言只是搖了搖頭，道：“到底是親姊妹，割捨不下也正常。”
他並沒有家人，只有師父與他最是親近。所以對於曲清染的所謂“血緣親情”的善意，荀翊表示自己並不能感同身受，說出那番話也不過是和文素一樣對曲清染的想法表示尊重而已。
但他在意的並不是這件事……
摸了摸心口，那股沉甸甸的胸悶感一直堆積着，沉重的叫人喘不過氣來似的難受，這種感覺從文素提出要去接曲清悠回來的時候就一直沒有消散過。
荀翊咬了咬嘴脣，皺着眉擡頭看向文素的背影。
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殷祁都已經被九天玄女鎮壓住了，危機也都已經解除了，可爲什麼他的心底，總是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倉皇感？
那頭，文素和曲清染已經站在了曲清悠的跟前，璀璨閃爍的金光下，殷祁大半的魂體已經從曲清悠的身體裡抽離了出來，要換做以前，文素可沒這個膽量離殷祁這麼近，可現在嘛……看着對方那單薄的好似風一吹就會散去的殘魂，文素就知道眼前的殷祁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再說了，有九天玄女這個大殺器在，難道還怕殷祁再翻出什麼大浪來嗎？
曲清染嘖嘖出聲：“呼~好慘烈啊……”
她這番話可沒有一點幸災樂禍的意思，應該說是真的有些於心不忍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曲清悠醒過來看到自己如今這副垂垂老矣、七零八落的身體，她還有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只怕恨不得能立時用一根褲腰帶勒死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