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
文素見荀翊雖然皺眉,可手裡卻有條不紊以術法療傷並喂以丹藥,如果沒救了的話荀翊肯定不會是這樣的態度,他會這般不緊不慢只能證明了塵還有救,恢復的程度和時間單看患者本身的求生意志了。
“精氣外泄,妖氣纏身,鬼氣入體,陽氣潰散,他命挺大的,換作一般人,大概不死也要廢了。”
荀翊其實挺佩服的,作爲一個修仙界的醫師,對於生死其實會看得更加透徹,有時候真的是一個機緣的問題罷了。也許在同樣的情況下,旁的人早就死透了,而了塵還能活着,不得不說上一句此人是命不該絕。
“嘖~瞧他這半死不活的模樣,怕是一時半刻醒不過來的吧?”
依靠在門邊的寂殊寒沒個正形的歪在門框上,雖然他話說的不太好聽,但確實挺讓人糟心的。
畢竟好不容易有個突破口了,竟然還垮在了半路上,這種功虧一簣的感覺當真是令人挫敗的很。
“你少說兩句,有荀師弟在,怕什麼?多等一會兒又不會掉塊肉。”
曲清染沒好氣的拖着寂殊寒站直身體,不管怎麼說現在都是在別人家裡,這傢伙就不能端正下態度?君不見,曲清悠那鄙夷的神態幾乎都要鼻孔朝天的看人了。
有了荀翊這個保命級神奶爹出手,還有文素在一旁護法加持,幾粒生氣養神的丹藥灌下去,了塵的神色明顯好了許多,發熱的臉不紅了,呼吸平穩了,就連顫抖的身體也安靜了下去,他平靜的睡着,卻不知何時才能清醒過來。
原本了悟想着了塵怕是一時半刻不會醒,他總不能叫一羣救命恩人全杵在屋子沒地方歇息,正在和其他的師弟們商量着安排客房給客人的時候,卻被告之主持師父已經回來了,而他老人家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見一見這羣崑崙八派的弟子們。
了悟雖然心下奇怪,但他也沒有多嘴詢問什麼,畢竟主持的本領是衆所周知的,他立刻回到房間和衆人告之了此事。
“貴寺的主持要見我們?請問他是有什麼事情麼?”
不怪文素會覺得奇怪,她們第一次過來拜訪的時候可沒有見過寶雲寺主持,這一次拜訪她們也是直奔了塵來的,寶雲寺主持見都沒見過她們,怎麼忽然就提出要見上一面?
“小僧不知,還請各位施主前往大殿,主持已經在那裡等候諸位了。”
了悟恭敬的看着眼前的幾人,站在門口一副隨時準備給衆人領路的架勢。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寶雲寺主持會主動要找他們,但是對方誠心相邀,何況他們如今還有事相求於了塵,怎麼都該尊敬下對方纔是。
於是在了悟的帶領下,衆人來到了寶雲寺的大殿裡,佛香嫋嫋升起,大殿裡沒有其他人,只有身披紅色袈裟的寶雲寺主持背對着門口面朝佛像虔誠的唸誦着佛號。
了悟領了衆人進入大殿後便自覺的退下了,一時間大殿裡安靜異常,只有文素七人和站在佛像跟前的寶雲寺主持,寶雲寺主持不說話,她們幾人就更不說話了,一個賽一個的安靜。
好一歇的功夫後,寶雲寺主持這才轉過身來,對着衆人行合十禮道了聲阿彌陀佛。
拜上輩子諸多影視劇的荼毒,在文素的印象中,寺廟主持通常都是長着一張慈祥老人的面容,白眉鬚髮並着長長的鬍子,老態龍鍾並且精神矍鑠。而寶雲寺主持則打破了她一貫的記憶和想法,他看起來最多不惑之年,許是因爲酆都常年不見陽光,這裡的僧人大多都是皮膚白皙,寶雲寺主持則是更白一些,沒有白鬍子白眉毛,和普通四十大叔一樣,除了眉宇間有着和常人不一樣的慈悲爲懷,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讓諸位小友久等了。”
大師不愧是大師,說話的聲音渾厚有力,一聽便知也是個練家子,最重要的是,這個寶雲寺主持甚至還有幾分靈力在,這分明是已經超脫了普通人的行列,怪不得一回來就說要見他們,還真是有點本事的。
“主持師父言重了,不知主持師父找我等前來,有何要事?”
文素直接了當的開口問到,她隱隱覺得這位寶雲寺主持可能是這次蘇梨事件中的一個重要NPC,畢竟一個修煉出靈力的僧人可是不容小覷的,他把她們都叫來,肯定也對她們要做的事情有所瞭解纔是。
果不其然,寶雲寺主持點了點頭。
“諸位小友來酆都一事,貧僧早有耳聞,此番了塵之事,還望諸位小友可以出手相助,幫他渡過此番劫難。”
寶雲寺主持說着,頗爲心痛的閉了閉眼睛,那是對門下弟子的痛惜和擔憂。
想想也是,連黑白無常都無法擺平需要藉助她們力量的桃妖灼華,要是寶雲寺主持一個少有靈力的普通人能擺平他,哪裡還有她們什麼事?
“主持師父不必擔憂,我等此番前來尋找了塵師父正是爲了此事,我門中弟子已爲了塵師父診治過,如今只待了塵師父甦醒,我等便能進一步擊殺那害人不淺的桃樹妖了。”
柏未央說罷,寶雲寺主持感激的擡眼掃視了一番衆人,他欣慰的點點頭:“貧僧在此多謝諸位小友的救命大恩。只是貧僧所說的劫難卻不僅僅於此,還望諸位可以伸出援手。“
“主持師父說的可是那城西桐花巷的蘇梨?”
畢竟這是了塵的任務,也是迫害了塵的根源。
寶雲寺主持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長嘆一聲,緩緩閉了閉眼睛道:“諸位前來尋找了塵,想來也是對那蘇小施主的事情有所瞭解。但貧僧並不只是爲了蘇小施主,貧僧所求之事,乃是希望諸位小友可以盡力化解了塵與蘇小施主之間的因果。”
得咧,又是個隱藏故事!
果然這個寶雲寺主持就是來送劇情的NPC啊~
文素揶揄的想着,卻在接下來聽故事的過程裡,臉色越發的黑沉了下去,她該怎麼說好呢?
——果然人生就是一場艱難的鬧劇!
那了塵原來並不是寶雲寺裡土生土長的僧人,其他僧人不一樣的是,他是半路出家的,因爲有佛緣有佛性,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反而比寺裡不少長大的僧人還要有悟性,沒多久就成爲了“了”字輩的僧人,而更有意思的是,他甚至也不是酆都城本地人,而是從外鄉流落到酆都來的。
了塵爲出家之前的俗名叫做酈生,一個挺特別的名字,用曲清染的話說就是一聽就是個弱雞小白臉書生的標配姓名。酈生不負他嬌弱的名字,在落榜後回鄉的路上遭到了強盜的洗劫,萬幸的是他活了下來,不幸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在沒有盤纏的情況下無法回鄉。
酈生本就是父母雙亡的孤兒,是村裡的族長資助的幾個孩子之一,落榜後的酈生無顏面對鄉親父老,又遭遇強盜洗劫,在幾番流浪之下,來到了酆都。
一開始酈生幾乎已經淪落成乞丐,他甚至連乞丐都當不好,在差點餓死的時候,他遇上了那個改變了他一輩子的人,那個人就是蘇梨小姑娘。
蘇梨雖然被蘇府當成透明人養在府外,可蘇梨自從懂事了之後也在有意識地開始慢慢攢着銀錢,這銀錢是用來幹什麼就不消說了,自打認識了酈生,蘇梨就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接濟起了酈生的生活。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蘇梨的幫助下,酈生很快找到一個活計,雖然艱苦了些,可到底不用蘇梨再接濟了。
兩個人如同話本里相互扶持的可憐人,從相遇相識,到相知相愛,酈生和蘇梨建立起了無比厚重的情誼,加之酈生念過書,又是個老實人,蘇梨對他是救命之恩,是再造之恩,他對蘇梨的愛意更是越發的深厚,蘇梨也在他的關心照顧之下,多了許多十五歲少女應有的歡快和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