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啪嗒啪嗒,彰顯着時間的流逝,蔓靈環視她狼藉的臥房,不情願地抽動嘴角叫起跪地的男人。
“起來吧,”
李樹錚擡頭,雙眸中帶着一股倔強,大腿的癒合的傷口崩裂,一波波的痛楚刺激他的神經,卻絲毫不影響他嘴角那抹邪魅地笑容。
“原諒我了?”
“你當我是聖母瑪利亞?別做夢了,坐上來。”
李樹錚勉強起身,移動到蔓靈身邊坐下,癡情的雙眸片刻不離地盯着少女無瑕的容顏。
蔓靈拿起她的絲巾,緊緊地纏繞在李樹錚受傷的大腿上方,繫緊之時,傷口突然涌出的大量的血,如一朵妖嬈的牡丹花盛開於李樹錚銀灰色的西裝褲上。蔓靈擡頭,見李樹錚不吭一聲依舊微笑,不禁心下有些佩服,只是,丁點的好感很快被那些罪惡和憎恨掩埋。
“好些了麼?”
“嗯,我強/奸了你,你爲我療傷?”
“不用強調你今夜的行爲,這裡,記得清清楚楚,”蔓靈指着自己心臟所在,恨恨的說,所有的罪惡都是因爲表哥你開始的,我怎麼會不記得。“把屋子收拾了,要整齊。”
李樹錚挑挑眉,明瞭的點頭,有些意外於她的表現;按照她往常的性子,一定會抽出牀頭櫃第二個抽屜,衝他打一槍,然後說一些無能無恥下流廢柴之類的話;他不得不承認,表妹對他的謾罵和輕蔑,激起他男性的征服欲,她愈是罵他愈有壓其在身/下□的快/感。
他不正常,她的表妹更爲不正常,所以,無所謂誰對不起誰。然而,她那聲哭泣,徹底震撼了他,他忽然發覺表妹也不過是個柔弱的女人罷了,如何經得起他的欺負?
李樹錚將凌亂的屋子整理完後,額頭開始滲出冷汗,疲倦地坐在單人沙發上,望着窗外漸漸大亮的天空,不知想什麼。
“有打火機麼?”
蔓靈見李樹錚搖頭,似乎很疲倦,下牀徑自走出房間,從陶父的書房裡拿出打火機和鋼製垃圾桶。蔓靈一把掀開絲被,扯掉染血的牀單,點燃扔入桶中,屋內隨即瀰漫一股髮絲燒焦的味道。蔓靈打開窗戶通氣,坐在窗邊靜靜地等着燃燒物化爲灰燼。
李樹錚見此,勉強撤出笑容,“我們的第一次,不留個紀念?”
“無恥!”
燃盡後,蔓靈提着筒子進入衛生間,隨即傳來馬桶抽水響聲。鋼桶被蔓靈洗淨擦乾,放回書房原有的位置。李樹錚突然有些不滿,除了當事人外,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他與蔓靈之間的親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堵住李樹錚的胸口,忍不住諷刺。
“不愧是行政院長的千金,毀屍滅跡的功夫一流,”
“哼,別忘了行政院長的夫人是你的大姨,她的女兒是你的表妹,”
蔓靈惡狠狠地瞪着李樹錚,明明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竟然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老子是一手遮天的大帥就可以隨意欺負別人?
蔓靈記得,當初這事兒鬧到三姨夫那裡的時候,責斥雖有,兩家竟有和親之意,她不肯,憤怒之下拿槍射向李樹錚胸口;子彈擦過心臟,人沒死,不過她卻與一直親密熱絡三姨三姨夫間有了隔閡,父母看她的目光也有些異樣。自此以後,所有人視她爲怪物,唯恐避之不及。
她不明白:她明明是受害者,卻被當成加害者。終於她脆弱了,懂得什麼是哭,什麼是寂寞,然後他的出現讓她萬劫不復。
李樹錚被蔓靈一句話,堵得心口更加難受,竟覺得有些失意。“蔓靈,其實我是可以娶你的。”
蔓靈挑挑眉,踱步至李樹錚身前,手指輕輕劃過李樹錚的臉頰,胸膛,腹部,停留於大腿,狠狠地一按,隨即傳來李樹錚嗚咽地呻/吟聲;她擡起沾滿血漬的手掌,輕輕一舔。
“娶我?當然可以,不過要在你的夢裡。”蔓靈瞟一眼掛鐘,四點了,傭人們要回來了。“你該走了。”
李樹錚聳聳肩,起身,一瘸一拐地踉蹌下樓,離開陶公館。陶蔓靈在窗邊親眼見證他背影消失,才鬆口氣坐在沙發上。她不斷地安慰自己,不過是又一次失身,比起上次的慘烈,這次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才17歲,重新開始,會有未來,也會有一個真正愛她的人出現。
約莫四點半的功夫,傭人們分批迴來,清冷的陶公館內外頓時有了人氣兒。
房間門突然被推開,露出管事兒娘吳嫂的身影,吳嫂見三小姐皺着眉頭看自己,憨笑着點頭,卻不時地抽動鼻子,豆大的眼珠子骨碌亂轉。似乎這裡並不是小姐的閨房,而是一個捉姦現場。
“哎呦,三小姐,這屋子裡怎麼有股子淡淡地焦味兒?”
吳嫂,陶蔓靈母親陶夫人的得意手下,可以說是管理家事應對突發事件比如捉姦之類的能手,做事兒懂得拿捏,知進退。準確的說,是陶夫人身邊的一條奸滑的狗,看似忠誠,實則關鍵時刻反咬一口的人物。陶蔓靈曾把她當成親姨娘供着,陶公館裡,吳嫂是除了五位主子外最高貴的人物,甚至可以隨意左右主子們的想法。
“媽咪教你的規矩哪去了?”
吳嫂立馬低頭作認錯狀,餘光偷瞄三小姐的神態,看不出喜怒。三小姐是她一手帶大的,平日裡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包括她的那些表哥表妹們,唯獨對她尊敬三分,平日得了什麼東西也會想着她;今兒是怎麼了,她不過是和往常一樣推門看看,難道三小姐看出自己的心思?吳嫂心下有些忐忑,回想宴會上三小姐離開,表少爺跟過去的經過;以她吃了幾十年鹽的經驗,表少爺當時的情形是要對三小姐做點什麼的,可是眼下這屋子爲何如此乾淨。
陶蔓靈扯掉幾根長髮,點燃打火機,當着吳嫂的面兒上演火燒頭髮的戲碼,“你說的是這個麼?”
吳嫂見三小姐未深加責備她,知道自己多想了,三小姐性子怪異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遂十分放心的裝成憂心地樣子,跑到三小姐身邊,勸慰。
“三小姐,有什麼不順心的打罵我們這些下人吧,您是金枝玉葉啊!再說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您這麼做陶老爺和夫人該傷心了,您可是老爺夫人手中的寶啊!”
陶蔓靈勾着嘴角,看着吳嫂上演的悲情戲,目光掃過牀鋪,掀起的絲被後一抹嫣紅映入眼簾,該死!她剛剛竟沒注意,血已透過真絲牀單,印在牀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