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清河露天廣場上,一張張巨大的七彩條幅橫七豎八地掛滿天空,每一張條幅的顏色都不同,卻無一例外地都寫滿了一句話:
歡迎品評,謝絕圍觀。
歡迎品評,謝絕圍觀。
……
一個臨時搭建的超級豪華演出臺橫空出世一般,矗立在廣場的正中心。在舞臺的後方,酒紅色布幔掩映的後臺內,此刻充滿了形形色色的工作人員和演員。
臨近入口的幽暗燈光下,靜靜地站立着兩個高大的男人,他們原本驕傲的俊臉此時此刻卻寫滿了無奈,滿臉黑線地看着室內混亂成一團的鬧劇扶額,卻也只能沉默地嘆息。
想起潘北北之前所做的大批量的廣告宣傳:臨風城兩大世家白家和紫家攜手打造21世紀最神秘的玩偶新品推出公演!嫁給紫聖澤的神秘美女親臨現場壓軸出場!重量級神秘嘉賓將在公演最後引爆全場!
她丫的,她所謂的神秘公演就是指這羣裸女嗎?還有那“嫁給紫聖澤的神秘美女”,不就是她自己嗎?至於那所謂的神秘嘉賓,如果不出他們所料,就是他們兩人了——事已至此,他們第N次深刻地認識到,信潘北北者,死無葬身之地!
還沒等兩個極品美男想出以何種方式阻止這場鬧劇,那邊廂的演出已經正式開始,演員們一個接着一個地出場——
一號貓女帶着兩隻俏皮的假耳朵和長長的貓尾巴跳躍着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只着抹胸和短裙的完美身形在陽光下舞動出誘人的弧度,轉身回眸之間,個個貓形玩偶產品如變魔術一般,被她不斷地丟向臺下的人羣中。每每有嚎叫聲響起,她都會奉上一抹媚笑,聲音柔媚地說:“買玩偶,到清虹喔!
二號兔女揮舞着兔爪蹦蹦跳跳地從後臺出來,純白色的毛絨衣料堪堪遮擋住,胸部和屁股,沒有繁雜的舞蹈動作,她的舉手投足間,處處彰顯兔子的輕巧與可愛。短短的兔尾巴堂而皇之地扭來扭去,惹得臺下氣氛高漲,她順勢把兔子玩偶樣品丟進人羣中,乖巧地笑道:“買玩偶,到清虹呀!”
三號豹女長髮披肩,豹紋抹胸和短裙村託得她豐胸窄腰越發妖嬈,躍動之間的長腿更是眩暈人眼,冷豔的妝容掩飾不住她眉目間的熱情,在發出豹紋玩具的同時,她不忘盡職地宣傳:“買玩偶,到清虹喲!”
奉命前來採訪的木咻咻僵立在臺下,手中的相機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只聽到周圍衆多男人間歇性地發出陣陣叫好聲和狂吼聲,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寒戰,越發覺得自己站在這磅礴的狼羣中貌似有點不安全。
正躊躇間,身邊響起一個詫異的聲音:“咦?這邊怎麼會有一個穿長裙子的妹子?”
聞聲,距離木咻咻最近的人羣短暫靜寂了幾秒鐘,如紅外線一般的視線狠狠掃過木咻咻的身材,在她臉色煞白、幾欲奔逃之時,人羣中又有聲音響起
“小姐,你是來表演的吧?需要我們幫忙送你去後臺嗎?”男人甲反應最快,話一出口,就贏得了衆多男人熱絡的附和聲。
“不……不是……”舉起相機,木咻啉很想說自己是來採訪的,但這羣男人顯然並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既然不能當衆要流氓,能堂而皇之地欣賞一下美女的身材也不失爲一種視覺享受嘛。
“小姐,您不用解釋了,這種時候會留在這裡的妹子,顯然是來表演的,作爲紳士,我們很樂意爲您開闢出一條前往後臺的血路。”男人乙打斷木咻咻的話,正義凜然地說。
看了一眼前方瘋狂的人羣,木啉咻沉默了。她的確需要去後臺採訪,原本計劃先拍幾張演出圖片再去後臺找負責人和演員採訪,但現在的狀況很是超出她的意料,以她自己的能力,顯然是無法殺出一條通往後臺的血路的,但來之前總編已經發話了,這次的商業宣傳是臨風市最顯赫的兩大世家合力打造的,而這兩大世家旗下的集團和實業也是他們報社的大客戶,她務必要寫出最完美的採訪稿。
於是,也只能將錯就錯了,先到了後臺再說……
想到這裡,木咻咻臉上掛出璀璨的笑容,她把相機放回包包裡,矜持地微笑:“那就麻煩幾位大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一衆人等會心地咧開嘴大笑,很有男人氣概地挺直了脊樑,大喝一聲,“讓道了喲!兄弟們,有壓軸的美女前來表演,兄弟們都行個方便喲!”
一時激起千層浪,這位兄臺語音方落,前方一羣又一羣的男人就彷彿被召喚般紛紛回頭。
木咻咻頭皮發麻地捏緊自己肩上的包包,感覺人羣中一波又一波如狼似虎的視線毫不掩飾地盯着自己,她心頭厭惡,卻硬是逼迫自己淡定心思,微笑着站立不動。
“雖然穿衣風格很低調,但是,是一個極品妹子啊!”
“嗯嗯,不知道這一個扮演什麼動物?真讓人期待
“那還磨嘰什麼?趕緊的,讓道讓道!”
一番品評過後,在木咻咻幾乎快要支撐不住、想轉身逃走之際,前方擁擠的人羣卻是一波又一波主動地讓開一條兩人寬的直接通往後臺的道路。
看着這震撼人心的一幕,木咻咻悄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硬地邁開步子,在無數紅外線的掃描下,步履維艱地走向後臺。
舞臺下方出現這麼大的動靜,早己驚動了在後臺和舞臺一側觀望的人士
看到從遠處走來的美女,潘北北一馬當先衝向後臺的入口,卻被站在門內一側的男人一把拉住。
“你安分一點,外面亂七八糟的人那麼多,出去被推搡很好玩嗎?”低沉的噪音夾雜着濃濃的不悅,紫聖澤瞪着滿臉興奮的潘北北,很想直接把她綁回家。
“我去英雄救美啊,老公,你別攔着我!”潘北北火燒火燎地看到美女離後臺入口越來越近,唯恐自已錯失了英雄救美的機會。
“還輪不到你一個女人來充英雄,我派人去……”紫聖澤英俊貴氣的臉龐越加不爽,但還沒等他安排人出去,身旁一直淡漠不語的男人卻突然有了行動。
呆呆地看着主動走向室外的白哉,潘北北緊張地捏着紫聖澤的手臂:“老公,白哉哥哥出去做什麼?早上我纏着他與你同來時,他那眼神幾欲滅掉我呢,難道他終於要爆發了?
思及此,潘北北晶瑩剔透的黑眸閃爍出明亮的光芒,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浮雲的白哉哥哥發飆呢,不知那將會是何種光景?
抿了抿脣,紫聖澤非常不爽潘北北只關注身外的人和事,卻從來不關注他“你管他做什麼,乖乖待在我身邊,不準再上躥下跳了,”
“可我是這次活動的總策劃人,怎麼可以不鞍前馬後?不要那麼霸道嘛。
潘北北甜蜜且得意地撒嬌,絲毫沒注意到紫聖澤抽搐得更劇烈的俊朗眉目。
“……”紫聖澤極其無語,早知好好的一場兒童玩偶新品發佈會競然能被潘北北折騰出此番光景,他和白哉當初一定不會縱容她來做這件事。
說話間,白哉已經在衆多男人讓出的通道盡頭站定,單手插進褲兜,他淡漠的視線鎖定那個拼命低着頭的女人,曼妙的身形微微顫抖卻力求淡定穩健地直奔他的方向,有一瞬間,他清冷的黑眸出現一絲恍惚與錯覺,似乎很多年前的那道纖細身影,再次倉皇卻堅定地衝進他的懷抱,轉身,卻又錯過。
直直撞進男人的懷中時,原本打定主意一口氣衝進後臺的木咻咻卻沒料到,會有人堂而皇之一點都不懼會觸犯衆怒地堵在正前方。她匆忙深吸了一口氣,維持住自己接近崩潰的面容,擡頭擠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卻在第一眼看到單手扶住自己肩膀的男人時,張着嘴巴呆在當場。
如墨染一般的黑瞳似暗夜中遙遠的星辰,若隱若現的冷漠目光中,寂靜地涌動着幾抹暗色疊雲。英挺有型的鼻樑下,淡漠疏離的脣微微抿着,英俊的容顏在陽光的反射之下映出奪人心魄的微光。
木咻咪下意識地吞嚥了一下口水,緊繃過度的神經霎時斷了:“天王蓋地虎,下一句……”
白哉無言地看着突然變得亢奮莫名的女人,微微蹩眉,半晌方從善如流地接上話:“寶馬鎮河妖。”
“oK!既然對上暗號了,我們趕緊進去吧。“說完,她也不問他堵她的緣由,趁着衆人滿臉黑線之時,貓着身子直接進了後臺。呼呼,外面的人羣太可怕了,她是一刻都不願在外面多待了。
白哉清冷的目光掃過倉皇逃進後臺的小女人,低垂的視線微微閃爍,長腿邁出,幾步便跟上她。
潘北北和紫聖澤目瞪口呆地看着緊追着小女生不放的白哉,這……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天際的浮雲要降落人間了嗎?不知道被浮雲砸到是什麼感覺?是疼痛不堪還是銷魂不堪啊?
原本打算進後臺找主辦方負責人的木咻啉,在進入之後才發現這裡面遠比外面更混亂,那些演員且然在舞臺上光鮮靚麗又穩妥,在後臺卻是一片雞飛狗跳的情景。
微微皺眉,她無奈地看向跟着自己進來的男人: “請問,您是這次活動的負責人嗎?我是《臨風都市報》的記者木咻咻,想採訪一下這次活動的策劃者。”
“ 我……我是……”一句話還沒說完,在白哉身後蹦跳的潘北北就被紫聖澤捂住嘴,迅速直接拖走,難得看到浮雲出現降落的跡象,怎麼可以讓這個白癡給攪黃了?紫聖澤很有兄弟默契地把不安定因子拖走了。至於這次活動,後面還有整個策劃團隊支撐着呢,少了潘北北反而更有可能變得並井有條。
“六年前的夏天,你有沒有去過洛溪市?”白哉不理會周遭人等的側目,看着重新恢復平靜的木咻啉,淡聲追問。
“啊……呃……?”看到美男一臉的若有所思,木咻咻窘了,她是長了張大衆面孔呢?還是赤裸裸地被搭訕了呀?雖然被這種程度的極品美男搭訕很開心,可是她完全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和資格啊。
“洛溪市,中遠路,中遠大廈樓下。
“抱謙,先生,我想您認錯人了,我從來沒有去過洛溪市,”漂亮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木咻咻笑得很無辜。
冷漠的視線落在木咻咻一臉璀璨的坦然笑意上,白哉嘴角微勾,扯出一抹越加冰涼的笑意,他微微退開一步,有禮卻疏離地笑道;“你是記者?我給你安排工作人員接受來訪。
“工作人員都在忙,白哉,你也是主辦方之一,就採訪你吧,或者,你們也可以私下聯繫做一次專訪。”密切關注着這邊進展的紫聖澤不等白哉找到人,直接趕鴨子上架。
“白……白哉?!“聽到紫聖澤對面男人的稱呼,木咻咻瞠目結舌地張大了
嘴巴,爲什麼一個小小的玩偶新品發佈會卻驚動了蝕天財閥的終極大佬?
似乎對木咻咻那張白嫩麪皮上展現出的驚訝表情感到有趣,白哉眼風微掃瞥了眼拖着潘北北在不遠處看戲的紫聖澤:“那位是紫帝集團的紫聖澤和其夫人——潘北北。
啊……”順着白哉所指方向,木咻咻方纔注意到不遠處被高大英俊的男人強拖着的潘北北,她呆呆地合上自己的嘴巴,暗自砸舌,這個發佈會到底有什麼與衆不同之處?爲什麼會驚動兩位大佬級的極品美男?衆所周知,臨風市十大黃金單身漢一直是臨風城所有單身女人視線的聚焦點,更何況她又是做記者的,自然曉得並居首位的紫聖澤和白哉素來不接受任何媒體的專訪。現如今紫聖澤已婚,白哉在黃金單身漢榜上可謂首屆一指,他的專訪,她真的極其想做。
感受到木咻咻灼灼的注視,白哉眼神淡漠微掃:“想採訪我?”
“白哉大人英明!
“你工作幾年了?”
“三年
“還是個雛鳥呢。
白哉大人,您如果覺得我採訪您資歷不夠,我可以申請讓我們主編來採訪您,只要您點頭,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如果能爭取到自哉的專訪,不知道社長驚喜之下一衝動,會不會給她加獎金呢?
“不是資歷的問題。”墨色的瞳眸微眯,白哉的視線始終沒有偏離木咻咻不着粉黛的柔美面容,雖然當初也不過只有一面之緣,但她與那個女子給人的感覺,該死的太過於相像了。他並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他甚至不記得那女子的面容,可是,她當時的所作所爲卻用了六年的時間在他的心底糾結成內傷,還不定時地在他的心口肆虐一下。
“那你想要什麼?”話一出口,木咻咻就後悔了。他想要什麼與她何干?她橫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人了。
淡漠的俊臉突然綻放出一抹飄忽的笑意,白哉長指微勾,在空氣中遙遙對着木琳咻的下巴:“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嗯?”
“…在我的工作能力範圍之內。”心口輕顫,雖然他並沒有碰觸到她,木咻咻卻被他的動作撩撥得心口驚跳不已。
“六年前,一個女子驚惶地撞進我的懷裡,跟我索要了十元錢,你要不要替她還了?”白哉看着面前淡定如初的女子,似笑非笑的英俊面容有些不太真切。
“能讓白哉大人念念不忘了六年的女子,定然是傾國傾城一般的人物。”
木咻咻大眼睛繼續眨着,笑得傻氣十足。她已工作近三年,不是剛入社會的菜鳥了,自然不會傻得去相信富可敵國的蝕天財閥總裁會惦記那十元錢。能讓他念念不忘的,定然是人而非物!
“面容我不記得了,不過,你們有一雙相似的眼睛,”墨染的瞳眸閃過一瞬間的迷離,白哉微微抿脣,雖然很不滿自己還有如斯執念之事,但若能了結此執念,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算是她的桃花劫嗎?雖然這朵桃花開得太過於極品,卻不一定是豔福哇!
“若你能還了這十元錢,我便安排你做他們夫妻的專訪。”修長的指尖遙指紫聖澤和潘北北,白哉絲毫不理會紫聖澤滿臉的唾棄。
啊喂,重色輕友也不帶這樣出賣兄弟的啊!
“還有你的專訪。”聞言,木咻咻果斷地加重籌碼,眸底滑過一絲慧黠的光。
靜默的眸危險地輕眯,白哉漠然地看着得寸進尺的本咻咻,良久,面無表情地撇開俊臉,冷冷輕哼:“可以。”
“啊啊啊!萬歲萬歲!今天這趟來得真是太值了!也不枉費本姑娘週六還跑出來加班!”得到肯定的答案,木咻咻再也顆不得裝深沉、裝矜持、裝淡定,樂顛顛地在原地又跳又轉圈兒,絲毫不顧忌身邊男人滿臉的錯愕與黑線。
歡呼過後,木咻咻喜笑顏開地打開自己的包包,從錢包裡拿出十塊錢,就這麼大大方方、光光明明、顫顫悠悠地遞給滿臉錯愕的白哉:“還給你錢啊,白哉大人,要兌現你剛纔的承諾喔,男子漢大丈夫要一言九鼎,食言的人都是小狗!”
“…”冷風陣陣,涼意飄過周遭石化的衆人,映襯出白哉張丰神俊朗的冷臉越發黑沉似墨。
“咦?您怎麼不接啊?難不成還要利息?”木咻咻不滿地努了努嘴,又從錢包裡掏出一枚一元的硬幣,連同那十元錢一起塞進白哉的手裡,“OK了,等你們接受完我的採訪,我們之間就兩清了。”
說完,木咻咻還意猶未盡地感嘆:“白哉大人,您真是熱心的好人。”
蹙眉看着靜靜躺在手心裡的人民幣,白哉緊繃的俊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無法壓抑的笑意,無視周遭幾乎同時爆出的笑聲,他握緊了那十一元錢,傾身貼近她:“這算是你回給我的定情信物嗎?”
笑臉緩慢地僵硬在臉上,木咻咻眨眼,拼命地眨眼,卻也不忘回答一句:絕對不算…”
“那麼,如此簡單就想打發了我,女人,你是在小覷我嗎?”
絕對…絕對不敢。”繼續眨眼,拼命眨眼!這種時候,裝蠢、裝無辜絕對沒有錯!
白哉素來淡漠的黑眸漸漸變得冰涼,直讓木咻咻覺得這涼意似乎已經入骨,她生生打了個寒戰。就在她以爲白哉要怒氣勃發、怒髮衝冠、怒而手刃她時,他卻單手勾起她的下巴,冷冷笑道:“作爲一個熱心的好人,我會好好接受你的採訪的,木……咻……咻!”
“…”她反悔了,她不要採訪他,不要加什麼獎金了好不好?
“放心,我會親自打電話給你們社長,讓她空出你的時間來專心採訪我。作爲一個熱心的好人,我自然不能加重你的工作量。”看着驚惶欲退縮的木咻咻,白哉的笑意更濃。
“……”丫是誰說蝕天財閥的執行總裁是天際的淡漠浮雲,一般人是靠近不了的?他這一副死命墜落下來砸人的模樣,哪裡有一點一滴的浮雲風範?(哭)
無論心中如何忐忑,隨着週一工作曰的到來,木咻咻還是要去上班。
週六的採訪,雖然白哉是從頭跟到尾地跟在了她的身後,但她採訪的並不是他,而是那個叫潘北北的女子。作爲活動的總策劃人,她對她的奇葩心理委實感到無言以對…
明明是面向兒童和青少年消費羣體的玩偶發佈會,愣是被她整成了成人用品發佈會。雖然確實引來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雖然潘北北說掏錢給兒童和青少年買玩偶的是他們的爸爸媽媽們,但是,看看那羣如飢似渴的男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所謂的玩偶是充氣娃娃呢!
還有她設計的那個腦殘的條幅,什麼“歡迎品評,謝絕圍觀”,對那羣看到美女就兩眼放綠光的男人而言,圍觀和品評難道有差別嗎?她嚴重懷疑潘北北別有用心!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木咻咻滿臉黑線地快速打字,無比頭疼地寫着新聞稿,另一邊,耳朵卻密切地關注着主編室的動靜。
“啊啊啊……!
直到一聲近乎慘叫又不似慘叫的聲音從主編室傳出來,木咻咻心口一跳,眼睜睜地看到主編邵然姐一腳踹開辦公室門,幾步便衝到她身前,漂亮精緻的俏臉此刻卻近乎扭曲地瞪着她:“木咻咻!”
“在。”木咻咻弱弱地應聲,心口幾欲滴血,即便早已做好了赴死般的心理準備,但當災難真正來臨時,她才發現,做多少準備都是徒勞。一想到要面對白哉那般性情冷淡的人,自己那顆硬如金剛鑽一般的小心臟就驚悸得讓她手腳虛軟。
“我剛剛接到社長的電話了。”
“嗯嗯,怎麼了?”木咻咻習慣性地裝傻。
“她在外地出差,不能親自過來捶打你。”
“捶打我做什麼?”雖然習慣了邵然姐獨特的用詞方式,但每次一用到“捶打”,一準沒好事。
“丫頭,你是真傻還是裝蠢?老老實實告訴姐,你是怎麼把那朵浮雲搞定的啊?”說到最後,邵然又想尖叫了,這樁事肯定位列今年臨風市第一大奇事!想當初,不只是她,包括他們的社長大人以及其他各大報社的領導和精英美女們,哪一個沒嘗試過去攻克那朵浮雲,可沒一個能近其身三米之內,怎麼就讓這初出茅廬的稚嫩丫頭給拿下了呢?天理不公啊天理不公!
“什麼浮雲?”洋裝沒有看到邵然姐臉上的巨大驚喜與痛苦糾結,木咻咻狠了狠心,決定裝傻裝到底。
“臭丫頭,再跟姐裝傻,姐劈了你。”邵然深喘一口氣,還是忍不住重重地喘息,“社長髮話了,做完你手頭上的這篇新聞稿,接下來的三個月,你不用做其他任何工作了,專心去做好蝕天財閥白哉總裁的獨家專訪!”
邵然話音剛落,整個編輯部便響起此起彼伏的倒抽氣聲。
“那朵淡漠得沒一點人性的浮雲怎麼可能會接受採訪?”編輯部資歷深厚、曾在白哉身上做過無數次努力的李薇驚跳起來,瞠目結舌地吼叫。
邵然淡淡地瞥了李薇一眼,沉痛地說:“很遺憾,薇薇,是白總裁親自打電話給咱們社長,親口指定讓木咻咻去做他的獨家專訪的。”頓了頓,她看了眼沒有一絲震驚只一臉悔不當初模樣的木咻咻,突然笑得很燦爛,“咻咻呀,我記得我只是安排你去採訪一個白家和紫家合辦的新品發佈會活動而已,你怎麼就搭上那位終極大神了呢?”
對她們這種娛樂性質的媒體而言,唯有八卦萬萬歲,如果那位上神默許,她不介意親手打造一個“靠譜”的緋聞出來玩玩,哼哼,也讓那些不靠譜的小報見識見識,什麼叫作實力,他們報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就能搞定臨風市的終極大佬
…”默默地看着笑得狐媚精明的邵然,木咻咻眼角輕挑,索性繼續裝傻,“沒有什麼特別的際遇,主要是這次活動的總策劃人是紫聖澤的夫人潘北
北,所以紫總裁和白總裁都去參加了,然後我們偶遇了一下下,然後就是現在的結果了。”
邵然兩眼發直地瞪着木咪咻,剛壓下去的心火再次瘋狂燃燒起來:“臭丫頭,你這算是低調的炫耀嗎?”
“啊?”低調有錯嗎?爲什麼邵然姐看起來很想一斧子劈了她的樣子。
“你可知,當年社長大人曾經拜託了七大嬸八大姑九大叔十大伯等的關係,還搭上了白總裁的父母,想做個白總裁的專訪,最終卻只是被他冷淡瞥了一眼,然後七大嬸八大姑九大叔十大伯包括他的父母等等,就通通敗下陣來了。”
邵然狠狠地喘出一口氣,泄憤似的繼續爆料:“頭幾年,我還算年輕那會兒,也沒少暗地裡下功夫,拜託朋友幫忙,用了各種計策,比如美人計、苦肉
計、死纏硬磨計等等,通通白搭。”
“就算是咱們報社的頭號美女李薇,你問問她,她蹲點白哉蹲了多久?”邵然憤憤不平的目光轉向一旁虎視眈眈地點頭的李薇。
“三年,整整三年。我人生中最黃金、最高潮、最精彩、最夢幻的三年美好年華,就浪費在那朵淡漠得沒人性的浮雲身上了,咻咻,你能想象嗎?像姐姐我那麼嬌嫩柔弱、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千方百計地打探好他的時間段分配,便滿城裡跟着他的腳步跑,頂着大太陽,冒着風吹雨打,不顧嚴寒風雪,瞅準他的空閒就殺上去!”李薇說得全身都在顫抖,似乎是因爲那段經歷太不堪回首,她美麗的臉龐微微扭曲,一副痛並快樂着的表情~
“結……結果呢?”冷汗一滴滴滑落,木咻咻僵硬地坐直身體,感覺整個編輯部的目光都在狠狠地凌遲她。唔,這便是被人民大衆集體唾棄並豔羨的感覺嗎?爲什麼她一點都不覺得銷魂,反而全身發冷?
“結果?啊啊啊……”李薇泄憤似的仰天嚎叫了三聲,甩了甩波浪長髮,轉瞬又恢復她慣有的淡定美麗,“結果就是,姐姐我從來沒靠近過他三米範圍以
內,剛剛衝上去,就被他的助理或者保鏢擋在了外圍。整整三年,他若有一點人性,也該給我一個說明採訪來意的機會,可他卻從來沒看過我一眼!結果就是姐姐我現在對板品美男徹底免疫了,我沒成就白哉的專訪,卻成就了自己現在的淡定與從容。
“所以,薇薇姐,你也並不是一無所獲的,對吧?”木咻咻傻傻地接上李薇的話尾,心口越加志忑不安,這麼難搞定的神級人物,居然被她簡簡單單就搞定了,這事橫看豎看都詭異至極。
“再說一句幸災樂禍的話,姐劈了你。”李薇傲嬌地丟下一句,轉身回自己辦公桌了,切,當初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如今卻被一個青澀稚嫩、姿色只能算是上等的小丫頭輕易拿下,那朵浮雲也不過如此。
“……”看到李薇發泄完畢,一臉舒爽地閃人了,木咻咻欲哭無淚。
一直在密切關注木咻咻表情變化的邵然見狀,笑得越發熱情,她親密地攬過木咻咻的脖子,一副咱姐倆好的神情:“走,咻咻,去我辦公室喝茶,你姐夫昨天剛送給我一罐好茶,你先嚐嚐鮮。
“可以不去嗎?”
“你有膽就試試看得罪直屬上司的後果,”
“謝謝邵然姐,能喝到姐夫送你的好茶,咻咻真是三生有幸,您先請您先請……”
“……”
看到消失在邵然辦公室門口的兩人,編輯部又炸開了鍋,一衆人等紛紛圍在一起。
“你們說,咻咻被白哉看上是福還是禍?”
“當然是福氣啦,那是白哉耶,臨風市第一黃金單身漢,不但有錢多金、出身豪門,容貌氣質更是舉世無雙,多少女人夢寐的王子啊。”
“也不見得吧?咻咻看起來不是那麼浮華的女孩子,在報社這三年一直本本分分的,連男朋友也沒見她談過。”
“人不可貌相哪,要不然那麼多人都沒搞定的終極Bos,爲什麼她就馬到成功了呢?”
“說不定是有什麼強硬的關係……”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關係能硬得過白總裁的內心?莫說外人,就是自己家人的賬,只要他本人沒有意願,他也一樣當他們是在胡鬧,不予理會的、那個白總呀,可是有名的軟硬不吃。
“那咻咻到底是怎麼拿下他的?
“…”衆人面面相,相對無言,人羣靜寂了幾秒鐘,接着又爆出更熱烈的討論。
“你們說邵然姐能從咻味嘴中撬出事件的始末嗎?”
“肯定能,邵然姐作爲曾經的失敗者,一定比我們更糾結。搞定不了白總裁也就罷了,若是連咻咻都搞定不了,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咻咻那丫頭雖然偶爾很抽風,但還是相當識時務的。”
“那這件事對咻咻而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肯定不是好事。”李薇擡起頭,打斷衆人的議論紛紛,冷冷笑道,“你們不用羨慕那個笨丫頭,我賭這其中必有蹊蹺。
“薇薇,你與白總裁接觸過,跟大家分析一下唄,”
“你們以爲,一個不聞世事的浮雲男能掌控得了偌大的蝕天財閥嗎?他的浮雲性格,只是面對他不在意、不關心的人或物,而一旦被他盯上,我保證那個被盯上的人一定痛並快樂着。”說着,李薇憐憫地看了眼木咻咻的辦公桌,笑得嫵媚窈窕,“別看咻咻平時不多話,爲人又低調,但其實是一個原則性特別強的丫頭,除非她能甘之如飴地接受白哉的‘愛護’,否則接下來的三個月,她肯定會一日比一日崩潰的,不信咱們走着瞧,”
“…”衆人面面相,最終,卻也只能同樣憐憫地嘆息,一個人物專訪而已,需要做三個月嗎?那位上神擺明了是要折騰某個笨丫頭嘛!阿門,果然平凡才是福呀~~
沒有最崩潰,只有更崩潰。
當從邵然姐口中得知接下來的三個月,她每天早晨不必來報社打卡,但必須去蝕天財閥總裁辦公室簽到時,木咻咻當時就淚流滿面了。
她貌似沒做過什麼過分之事吧?可是爲什麼會被自哉大人盯上了呀?
一手執茶,一手扶額,邵然悠閒地坐在自己辦公桌後,笑得很暢懷:“咻咻呀,你是自己招供,還是由我來逼供呢?”
不招會有什麼後果?”木咻咻抱着自己的膝蓋,習慣性地把自己縮進沙發裡,內心突然冒出很多彷徨,卻無從訴說。
“後果不會有,但我會一直襬冷臉給你看的,就算你不看我,我也會去你辦公桌前專門擺給你看;就算你之後的三個月都不來報社,三個月之後也總會回來的吧?咻咻呀,姐姐我很執著的。”邵然看着木咻咻滿臉黑線地甩掉涼拖,整個人赤腳窩進自己那個柔軟新適的大沙發裡,一雙白嫩的長腿更是肆無忌憚地晃進她的眼底,她眼皮微跳,忍不住又開口,“咻咻,我若是男性上司,你還敢這麼
放肆嗎?”
“不敢,可你是姐姐嘛。”木咻咻笑得沒心沒肺。邵然性格大而化之,雖然是領導,卻從來不端領導的架子,久而久之,她們便越來越放肆,她們之間的關係很融洽,這種現象在其他媒體公司是極少見的。也正是因此,她纔不擔心邵然姐爲難她,卻很怕她故意擺冷臉給她看。
“哼,既然我是你姐姐,要不要把你的困惑與不安跟姐姐訴說一下?我或許能幫你排憂解難。”
“那能幫我辭掉這次的專訪嗎?”
“想都別想!拿不出高質量的專訪,我和社長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姐姐,我怕我水平不夠呀,要不先特訓我幾個月再去採訪那位大人物?”
邵然冷冷地白了木咻咻一眼,嘴角抽搐:“木咻咻同志,你已經工作三年了,所以,請不要再做垂死掙扎了,白總裁已經發話,明天一早你就去他那裡報到。
“嘁,沒必要做得這麼絕吧?”木咻咻狠狠抹了把臉,越發煩躁不安。
“你果然得罪了他?”邵然試探地問。
“大概是吧。”他讓她代爲還錢,她便還了,哪裡想到他會那麼小氣,既然很不爽,就不要接她的錢嘛,找其他人還不就得了。
“據我所知,白哉極少把周遭的人和事物看進眼裡,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讓他這般揪住你不放?”
“真沒做什麼…
“姐要聽細節。”
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執著呀!木咻咻無奈地看着兩眼放光的邵然,嘆息:“我若全說了,是不是明天報社的人就都知道了?或者,姐姐也會拿這個炒作。
“我是很想炒作,但前提是要得到白總裁的首肯,這個難題由你去攻克。
至於同事那邊,咻咻,你不覺得自己有滿足我們好奇心的義務嗎?這幾年來,大家都很愛護你,你忍心看着我們被好奇心害死嗎?”邵然軟硬兼施,就不信她不說!
算了,她也確實需要邵然幫她分析一下情況,思及此,木咻咻便把上週末的事情詳細地跟然說了一下,等到說完,才發現邵然呆滯着一雙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就這樣?”
“就這樣。”
邵然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起身狠狠地捶胸,嘴裡還發出一連串的哀吼:“不值呀!不值呀!我們當初那般努力地爭取,到底是爲了什麼?嗚嗚……”
若是早知會有今日,當初就不該枉費那麼多的工夫!
直等到邵然平緩了情緒,木咻咻才又窘窘地開口:“姐,你說他爲什麼會盯上我?六年前的那個女生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竟然能讓浮雲性格的白哉念念不忘了六年?”
聞言,邵然炯炯有神的視線直接射向木咻咻曼妙的身體,詭異地笑道:“或許是因爲你身體的滋味太美妙了,讓他食髓知味地思念了六年?
“噗,老子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木咻咻緊張地說。
“開玩笑的,你緊張什麼?”邵然笑得很開懷,“總之你當年肯定沒做什麼好事,否則不會讓人家惦念了這許多年。”
“都說了不是我。”
“真的不是你?”邵然微微蹙眉,思量道,“白總裁在商場打滾多年,這識人的本領可是一流的,他雖說自己記不得那女子的面容了,但我不相信他會認錯。”
“咻咻,六年前,你真的沒去過洛溪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