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來一碗麪?”
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傳到了那個使用柳葉刀男子的耳畔中,他並不是害怕李術不敢與之對決,而是還有另重要的事情去辦。
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男人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看上去有點落魄。
他的吃相實在不敢恭維,似乎餓鬼投胎似的。而他的對面做着一個神情淡然的白衣中年男子。
使用柳葉彎刀的男人叫公孫刀,是暗門門徒的老師。範殺是他的一個弟子之一。
公孫刀看到白衣男子,只是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在腦中過濾了幾次,還是沒有找到男子的蹤跡。
“你這人沒禮貌,吃不吃也得有回答啊。”吃麪落魄男子嘴裡叼着一根牙籤,腮幫子聳動,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
公孫刀看着這個很溫和的大叔,莫名的產生一種連他也不知道驚懼感。
他們在這裡等他的?自己要走的這一段路他們是什麼知道的?
“看你的樣子,在暗門的位置不低吧。”落魄男子倒了一杯白開水淡淡道。“九指還活着吧?”
公孫刀沉聲問道:“你是誰?”
“那老東西沒有告訴你他的大拇指是什麼斷的?”樊衣感嘆道,“現在的老人太要面子了,不就是一個大拇指,活着就是好事。”
公孫刀:“……”
“你……你是樊衣?”公孫刀顫聲問道。他當然知道九指的事情,也是九指告訴他才知道,他,他不是消失了二十年了什麼有出現了。公孫刀有一種崩潰的感覺,眼神有着敬畏,驚懼,還有着幾分的好奇。樊衣,崑崙門徒之一,或者更確卻的說是李陳唸的師弟。
“老闆,再來一碗麪。”
樊衣滄桑的臉露出笑意:“我請你吃麪,吃不吃?”
“吃,吃,吃。”公孫刀想得到皇帝的恩賜的屁顛跑到樊衣的面前,坐了下來,帶着幾分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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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煙?”
公孫刀搖頭。心裡後悔級了,誰要是現在給他一包煙,別說一百萬,一千萬他也給啊。
“曾從,買菸去。”
他對面的男子嘀咕一下,他居然淪落到買菸的份上了。
曾從?公孫刀心一驚,原來是他,怪不得這麼眼熟呢。
曾從跑着去買菸了。
這時候一碗熱氣騰騰的面也上來了。
“趁熱吃吧,這家麪館熟的面很好吃。”樊衣解釋道,“十幾年了,這裡都變了,唯獨這面還是原汁原味啊。”帶着幾分的感嘆。
“前輩……”
“叫我前輩太生疏了,我最多也比你大四五歲而已,叫我浮生吧。”
公孫刀怔怔望着樊衣,笑了,很開心的笑容。今天無論發生什麼事,就算樊衣在這裡等他要殺他,他也死也瞑目了,試問天下有幾個人有資格和他同一張桌子吃麪。
公孫刀拿起筷子吃麪,一邊吃,邊問:“你……你……你怎麼會在燕京?”他感覺叫得很拗口。或許從心裡他就敬畏着他,叫着他的名字也是一種罪了。
“窩在深山了也快十幾年了,總得出來溜達溜達一下,順便把一些事情解決了。”
公孫刀聽着他解決的兩字很是心驚膽寒啊。
“哦……是這樣的……”公孫刀找不到合適的言語接下去了,吃在嘴中的面和蠟燭沒什麼分別。
只是埋着頭吃啊,吃啊,卻又吃得慢。
“現在是誰管事??”
樊衣翹着二郎腿問道。摸摸肚子,感覺很飽了,這樣的時候好像在自己的生命裡不多啊。難得悠閒啊。
“是午夜。”
“午夜,不是被陳念踢成太監的鳥人?”
“不是,老主人很久之前就不管暗門的事情了。”
樊衣沉吟片刻,接着有點吃驚:“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了,對了,他還好嗎?”
公孫刀是一定脾氣有沒有,要是換了別人提到午夜的名字,早就送到地獄去閻羅王了。只因樊衣有資格什麼說他的名字。
“老太爺身體健朗。”公孫刀小心翼翼的問答。
“我還以爲他掛了呢,果然是老了就成精了,當年我和他還是一起拼過酒呢。”樊衣臉上有了悠遠的之色,“他今年也快五十多了吧。”
“是的。”
“有空閒的話,我也得抽空去看看他了,這老傢伙一定還是嗜酒如命吧。”樊衣嘴角掛着一絲難得的柔和的微笑。
“面也快吃萬了,我想你也快回去了。”
正說着,曾從買菸回來了,把一包小熊貓扔過去。
“沒錢買,只好去借路邊一個女人擺攤的。”
樊衣揶揄笑道:“你對女人還是有一套的。”
敢情是犧牲色相了啊!
公孫刀在一邊差點把面噴出來,曾從會沒錢?那華夏沒幾個人有錢了。曾從,胡潤排行榜最有錢富人。
樊衣把一根菸扔過去:“抽吧,我一向給人遞煙的。”他的骨子此刻透着發一種天然的的孤傲,只是眼睛深處那一抹溫柔更醉人了。似乎心思回到很多年前。
“抽吧,你小子倒是很幸運,他已經有十幾年沒有抽菸了。”曾從笑道,“別浪費他的好意啊。”
“謝謝,謝謝。”公孫刀不是一個抽菸的男人。但現在他恨不得把煙點燃了狠狠的抽上幾口,狠狠的抽上幾口。
“午夜在上海還是北京?”樊衣漫不經心問道,臉上有着玩世不恭的神色。
“在四川。”公孫刀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在樊衣面前似乎沒有什麼隱瞞的。
“四川?”
公孫刀沉吟片刻道:“大概是如此,這我不知道,門主的行蹤只有幾個人知道而已。”
樊衣噴出一口淡淡的煙霧,微微的擡頭,嘴角淡出一個明朗的醉人的微笑;“成,多謝了。你可以走了,你回去告訴那個老鳥人一聲,別這麼任着他的寶貝兒子胡來”
“若不然,我把他頭顱給砍了。”他的身上爆發出一種令公孫刀幾乎爲之窒息的氣勢。
何等的狂妄。何等睥睨。
那根夾在手中的煙頹然落地。
樊衣收斂起那滔天的殺氣。彎着身子,捏起那落在地上的煙,像一個朋友似乎的重新放到公孫刀的手指間:“抽吧,我以後不會在發煙給你了。”
公孫刀肅然起敬:“我會轉告的。”
男人與男人的之間的敬意也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就像現在,即使知道樊衣是門主的心腹大患,但這並不妨礙他對他的敬意。
樊衣滄桑的眼神:“你可以走了。”
“我想證明一件事。”公孫刀盯視他的眼睛,爆發出強烈的戰意,“崑崙五子是不是真的那麼強大。”
“你想試試?”樊衣笑了,淺的。清涼的眼神,喃喃道,“強大不強大有什麼關係呢?”有着濃濃的嘲諷。
公孫刀見不到他身上的睥睨之色,只有深深的頹廢與倦怠。
“你若戰,我便戰。”
樊衣依舊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對着公孫刀道。
“好。”公孫刀爆發出高昂的鬥志,話落下,一把鋒利的柳葉彎刀閃電般的射向樊衣的咽喉,其速度之快,其刀芒之強,其刀勢之銳。可和神榜的高手媲美了。
這一刀是他全身精力所發,凝聚着他全部的心血。他自信樊衣躲得過但也得有一些狼狽。
身子從容側過,透着行雲流水的優美,翩然起舞,兩根手指,像夾住煙似的捏着刀柄。
飛刀悠然落入樊衣手中。
一根菸剛剛抽完。
濃濃的倦怠現在眉宇中,樊衣黯然的神色,起身,不再看公孫刀一眼,離去。
“你撿回一條命。”曾從丟下一句話,追上樊衣的步子。他知道這個男人有觸動一些心緒。
風吹着白雲飄,你已經遠去了。上天給我們的時光太少了。想你的時候,只能擡頭微微笑。
公孫刀彷彿蒼老了十幾歲般,宛若死人望着桌子上那一把柳葉彎刀。
碎裂似鏡片。反射出他灰白的神色。
“大哥,你變仁慈了。”
曾從心頭複雜道。要是還是二十年前的樊衣,他公孫刀早就死了不下五回了。
“一個小角色而已。”
樊衣淡淡道:“也許我變了,經歷一些事情人都是要變的,我也不例外,不是嗎?”
有着心灰意懶之色。
曾從默然。這和他想象中的樊衣有很大的區別。或許,不僅女人會老,男人也怕老的。
他已經不再年經了,他的眼角有着時光留下那滄桑細細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