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道仁也沒想到，高龍藏現在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態度。
想當初，高龍藏也有自己的正義感，但是這種正義感有點浮動性。只要不招惹他的利益，不觸及他的親友，其實看不慣也就裝沒看見得了。
可是現在這傢伙竟然會反對，而且這件事還是他師父和老爹聯手做的。
當然，也幸虧沒跟瀚海說啊。瀚海那妞兒就更迂了，連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馮道仁想了想，說：“其實，情況沒你想得那麼糟糕，也沒你想的那麼殘酷。”
“這次實驗所需要的人，都是那種重型死囚，就等着槍決的那種。而且基本上都是境外秘密機構之類的，連家屬收屍都不需要。”
“也就是因爲這個，所以才需要秦老賤人的配合——我和老顧到哪裡弄這麼多的死囚犯。他禁衛局裡關押的多得是，最可惜的是上次大清洗風暴的時候，一下子被你槍斃了那麼多，不然就能支撐好久了。”
高龍藏一頭黑線。
而馮道仁則嘆道：“小子，你可要想明白了。回頭萬一真的出現了那種‘災星臨世’的局面，究竟該怎麼辦？你小子倒是有足夠的實力和潛力，但雙拳難敵四手，就怕你到時候孤木難支。”
“萬一出現了大亂子，到時候遭殃的是普通人。老子倒是可以找個閒靜地方躲起來，跟你師孃一起避世，倒也是悠哉遊哉。可是，你呢？你這個禁衛局總指揮，該如何自處？”
“甚至一開始老顧都想置身事外，還是被老子拉扯進來，他才最終答應的。要是連這個功法更進一步的吸引力都沒了，老顧也可以選擇避世。我們這樣的老傢伙就算真的不敵什麼災星，自保總歸沒問題的。”
高龍藏這回也糾結了。
是啊，無論是鳳舞島那種可怕的海天之變的讖語，還是玉虛宮裡面這種預言，都隱約預示着可能會有大的變故發生。而且，既然高龍藏能擁有超脫合神期的修爲，那麼所謂的災星呢？那是什麼，會不會也遠遠超乎了現在的認知？
到時候，華夏真的遭殃的話，一個人的力量可是有限的。要是因爲自己的一念之仁而導致最終亂局無法收拾，那時候會不會悔青了腸子？
高龍藏猶豫了很久，說：“那麼，這個所謂災星臨世的斷語，究竟有多大的可靠度？”
馮道仁搖了搖頭：“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所以，這個催動道法天盤的計劃才更加蛋疼。爲了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威脅，卻要堅持這樣的計劃，連禁衛局的軍方上級都感到有壓力。”
“所以，軍中高層才左右爲難的確定了這個計劃。他們雖然不敢全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但現在各種奇怪現象層出不窮，又讓他們不敢徹底否定。”
“因此他們這才最終做出決定：根據實際情況執行這個計劃一段時間，觀察效果，並且只能使用那些罪大惡極的死囚犯。”
高龍藏打斷了他的話，搖頭說：“別忽悠我，其實我留意過，禁衛局裡這種真正該死的死囚犯，現在也就不到五十人。一共支撐五十天？可是你也說了，有可能三兩年都沒有結果！”
馮道仁說：“所以，這也是一個麻煩問題。軍中高層做出了一個妥協意見，說是兩個月內要是有些成果的話，那就想辦法從普通監獄之中再抽調一批死囚。至於家屬索要屍體之類的事情，當然由他們去搞定。總之，這個計劃最多持續一年。要是一年之內還是沒有真正的效果，那麼就……只能無奈取消了。”
好傢伙，一年的時間，這就意味着三百多人一個個的扎進去？
高龍藏想了想，咬牙說：“不，以後可以儘量減少活人的使用量。不就是氣勁大宗師嗎？現在多了我和小沫兩人了，到時候我們儘量氣勁大宗師蹲守，給那道法天盤輸送什麼精氣神。雖然做一天會非常疲乏，但做一天休息一天總該沒問題。這樣的話，死囚犯的使用量會降低很多。”
馮道仁點了點頭，心道這小子總算是通融了。
“其實，那些死囚犯要是不接受這個，本來也會槍斃的。”馮道仁說，“橫豎都是個死，要是國內的死囚犯死在這上面的話，回頭家屬還能得到一筆沒有署名的捐款，數額還算不小。對他們來說，也算是死得有點價值了。”
高龍藏想了想，看樣子，也只能這樣了。要是自己真的極力阻止反對，到最後卻出現了根本無法應付的局面，那自己反倒是華夏武道的罪人了。
其實，這件事無非就是難過自己心裡那道坎兒，總覺得用活人做這個確實有點殘酷——雖然那些活人本來也要死了。另外一點就是需要顧及國際影響，別把這種事情泄露出去，否則禁衛局等組織都會顏面受損。
此時馮道仁又低聲說：“記住，這件事還是別跟瀚海那丫頭說……”
高龍藏苦笑：“我現在同意了，就意味着我都參與了進來。你說這種事要是告訴她，說不定她第一個就找我的麻煩。”
馮道仁點了點頭，此時忽然說：“對了，這件事上面，錢雖然不是主要問題，但終究也是個問題。要是曠日持久的話，需要耗費的資金還是不少的。秦老賤人假公濟私挪用禁衛局的錢投入一部分，顧千秋手底下有演武殿所以也算是家大業大，唯獨老子有點窮。所以，小子你先拿出一些幫老子墊上……”
呀喝……高龍藏頓時覺得事情不怎麼對味兒了。要是真正關乎軍中高層，上級連經費都不撥付嗎？還要這三個大宗師自掏腰包？！
“不對勁！”高龍藏頓時機靈的說，“你們三個本來出工又出力的，難道還讓你們自己掏錢？哼，不會是沒有向上級彙報吧！”
馮道仁有點頭大，揉了揉腦門兒說：“這個……怎麼說呢，畢竟是有點違規的事情，所以這件事不是你們上級的組織決定，是兩個老將軍冒着風險，私下裡拍板決定的。既然是私下裡的決定，那就肯定沒什麼經費了，甚至都不能讓軍方別的高層知道。爲此，經費問題就只能自己解決了。你知道，老子一直不是很富裕的，你先墊上一點，一個多億就行……”
高龍藏腦袋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