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開紅花 20、掌權(二)
“紀奇吧?”裴老爺子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不同於裴嬌慣常聽到的聲音,撒嬌和疼寵並存,而是一種高高在上,仿若掌握生死的人上人,“嬌嬌,你和紀叔叔一起進來吧,爺爺正有點事情,交代。”
話音一落,一旁的裴琛就不自覺的斂了斂眉,然後看向略帶疑惑看向自己的裴嬌,點頭一笑,心裡已經瞭然,爺爺這是打定主意了,只是,要嬌嬌自此就失了小女孩奠真,他這個當哥哥的,又實在是於心難忍?
裴嬌自然沒有錯過裴琛眼中的深意,隱隱帶着幾分愧疚,像極了當年裴琛看向她的最後一眼,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哥哥就這麼愧疚而又無奈的看着自己……
心,突地一揪。
裴嬌卻沒有開口,只是隨着紀奇的步子進了病房,然後順手帶上了房門。
這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比死更可怕呢?
只要爺爺和哥哥安好,裴嬌就什麼也不怕!
“砰”的一聲,雖然極輕,但是卻好似一錘重響,擊在裴父的心坎上。
裴父愕然的看着關閉的房門,心頭的擔憂愈發的重了,總覺得,這在眼前關閉的房門,就好似本來敞開奠窗,合上的那一瞬,杜絕了心底最後一點希望!
“爺爺?”裴嬌面色一變,本來帶着點蒼白的面色瞬間漲紅,看着手中的財產轉讓書,心裡揪的愈發厲害,“您,您這是?”
爲什麼?
貓眼睛大大的看着裴老爺子,滿是疑惑,隱隱還帶着擔憂。
爺爺雖然在自己面前向來不正緊,但是對於裴氏企業,對於裴家卻是比誰都看中,如今,如今……
爺爺這是要將裴氏和裴嬌都交到自己的手裡,若是,若是!
“嬌嬌,爺爺老了。”裴老爺子拉着裴嬌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一張向來神采奕奕的臉現出老態,就連那雙矍鑠的雙目都開始泛着疲乏和滄桑,聲音低低的,宛若那奏響在沙漠裡的胡曲,空曠而又茫然。
“不,爺爺,您還年輕,爺爺……”裴嬌開口,想要反駁,只是在看到裴老爺子的雙眼的時候,看到那一條比一條深的皺紋,還有手中這一雙從來都是護着自己前進的手,皮包骨頭,便是說的是這種吧……
爺爺,老了。
裴嬌不自覺的鼻子一酸,卻又強自一笑,道:“爺爺老了,嬌嬌也大了,嬌嬌以後護着爺爺。不過,爺爺,這個公司,還有裴家,都有哥哥啊,哥哥那麼聰明,肯定會比嬌嬌做得好!”
“傻孩子,爺爺早就和阿琛商量過,只是……”裴老爺子欣慰的摸了摸裴嬌的頭,渾濁的雙目有點點鏽閃爍,道,“阿琛雖然聰明,年紀也比嬌嬌大,但是,心眼太少,而且,阿琛的心軟,有時候只怕會比你們父親還糊塗,若是以後有人抓住這點,只怕會出現第二個,甚至第三個齊悅。”
裴琛心軟,正是因爲這樣,雖然一直不被父母喜歡,心裡某個地方,卻依舊期盼着能得到父母的認可,甚至一而再再而三被絕了心,都樂觀的讓他這個做爺爺的看不過眼。
更何況,裴琛聰明,卻少心眼,更對商業上的勾心鬥角不屑,日子短還好,畢竟他還在,若是日子長了,又如何能在這日新月異的商界中站穩腳跟?
商場如戰場,一着不慎,甚至會連累整個家族。
甚至,只要裴父一句話,方碧遊一句話,裴琛那個傻孩子,只怕會將裴氏和裴家雙手奉上!
裴嬌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其實當初自己和哥哥何嘗不是一樣,只是幾番經歷生死,那傷口縱然自愈也早已經成了疤痕。
“嬌嬌,之前爺爺還擔心,若是爺爺走了,你和阿琛又不討歡心,就連媳婦,那也是個沒心的,想不明白的,長此下去,你們該如何是好……”
“爺爺。”
父不疼,母不愛,若是爺爺都走了,她和哥哥就和孤兒無異,甚至比孤兒還要可憐,因爲孤兒都還有打着慈善旗號的人資助,而他們,就註定只有對方扶持着,一路一顛簸。
“不過,好在上天開眼,嬌嬌你也總算看開了,知曉縱然是執着,也該愛我所愛的道理。再加上,嬌嬌你雖然年級小,但是說話做事卻穩妥慎重的同時,又不會放過絲毫機會前進。若是以後裴氏在嬌嬌手裡,爺爺不求什麼更上一層樓,只要嬌嬌和阿琛好好的,裴氏哪怕侍步自封,那爺爺也算是圓滿了。”
“爺爺。”裴嬌撲在裴老爺子懷裡,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只覺得上輩子的自己究竟有沒有心,爺爺這般爲自己和哥哥打算的時候,爲何自己還是沒心沒肺的就想到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裴老爺子抱着自己的孫女,雙目泛紅,卻依舊狠了狠心,繼續道:“從現在開始,嬌嬌,你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你要學會不再僅僅是簡單的課本上的知識,還有商場上的雷霆手段,甚至一些可謂是見不得光的招數!”
“不過,嬌嬌不要怕,爺爺會一直都在的。”哪怕是去找你了,都會一直看着嬌嬌……
“嗯。”
待到房門再次打開的時候,裴父看着裴嬌挺直了脊背,那雙向來藏着千言萬語的貓眼泛着潮溼,泛着紅,卻已經沉寂的宛若一汪春日的古井,遠遠瞧着就沁涼,若是接觸到,就是刺骨的寒涼。
“哥哥。”裴嬌目光在轉向裴琛的時候,有了暖意。
裴琛也回了一個笑意,然後搖了,抱住自己的妹妹,小聲道:“嬌嬌,哥哥會一直一直陪着你!”
有種人,他們從來不說愛你,只會說一直陪着你。
然而,他們卻比誰都愛你!
這,纔是親人!
裴嬌蹭了蹭哥哥的胳膊,好一會,才慢慢撣起了頭,站直身體,然後慢慢的側頭看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父親,勾起脣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來。
“父親,您辛苦了!”這句話,既輕且柔,然而如同上司對下屬的慰問,隔着天與地的距離。
裴父一愣,繼而本來疑惑的雙眼一點點清明,明顯想到了什麼,整張面癱的臉開始不受控制的扭曲,一雙手握緊,目光落在裴嬌的脖頸處。
那裡有一根如同金絲的犀又細又軟,卻割不斷,去不掉,唯有用一種特別的藥方從那麼多接口處的一個點,化開。
而那金絲的犀此刻掉着一塊裴氏的傳承多年的玉,帶着點點瑕疵,卻價值的玉!
不僅因爲其本身價值,更因爲,它是裴氏的家主信物!
“父親,竟然……”
這句話,裴父如何都說不出來,因爲一旦說出口,只怕父親定然會生疑,爲何自己會知曉這塊只有家主纔有資格知曉的玉。
------題外話------
女王,正是崛起!終於,房子走完了憋屈路線……以頭搶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