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如冥想問點什麼。
長卿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的本命飛劍爲什麼會主動吸收靈氣,她是如何形成這樣結繭的狀態,她現在究竟是突破了還是沒突破,她到底領悟了什麼……
可他最終只知道,她給她的飛劍起了名字,劍名:十方!
因爲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沒等他開口,就見到還沒有散盡的煙霧之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嗖——”的一下躥了出去,身後還跟着一條銀色的尾巴——嚇得他連忙將結界給收了起來!
這要是結結實實撞上那麼一下,本來挺好看的小丫頭可就變成扁平臉啦!
玄如冥追着小丫頭跑。
他能攔下他,但他沒有。非但自己不攔,也不讓幾個弟子攔着。
於是營地裡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火箭炮似的衝了瘋跑着,身後綴了一條金色銀色交錯的小尾巴,緊跟着一串人形大尾巴。
真的是一串。
樂音門九華宗峨眉派的人瞠目結舌的呆愣在原地。
蜀山劍派的人都瘋了麼?
姜賢愚和玄天宗的弟子進了屋,正在商量明日煉氣弟子入仙府的事情。
“這次挑出的弟子都是煉氣九層以上,仙府有禁制,只有煉氣期弟子能進,想來不會太過危險……”有人自信滿滿的分析:“我看蜀山劍派和樂音門挑出來的弟子,年紀都不大,修爲也沒咱們的弟子高,咱們的收穫一定比他們多!”
這話說的不錯,修爲越高,實力自然更強一些。
也有人說:“蜀山劍派不容小覷,越級挑戰對他們來說從來不是難事,還是小心爲上。”
“你想多了,蜀山劍派厲害的不過是金丹期上,我看他們的築基修士和咱們的人實力差不了多少,越級挑戰多少年前的事了,這幾年可有實例?不要總是老調重彈!”
“咱們這幾個弟子都是精英,青熾師叔把沖和師弟看成眼珠子,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提到青熾師叔,衆人就都不說話了。青熾師叔可不是青河師叔那樣的老好人,護短的厲害,黃元寶拜了個好師傅。
“要不……讓沖和師弟別去了?到時候出來分他一份就是了!”
“不成,這樣做不公平,進了仙府就是九死一生,得來的東西無故便宜了旁人,弟子們怎能服氣?不能傷了他們的心啊!”
不冒險,就沒有收益。想要有所收穫,風險必須自己承擔!
幾個金丹真人都覺得牙疼。
都怪這個仙府,攻克難度簡直史無前例!元嬰老祖也來過幾位了,可是通通拿它沒辦法,只能按照仙府的“規矩”來!也不是沒想過直接用強的,像玄如冥破迷蹤陣那樣暴力破陣,可真要那樣……恐怕仙府中的東西能有幾件完整的保存下來就不錯了!
得不償失!
姜賢愚坐在衆人的最下首,他最年輕,修爲也最低,縱然頂着不世天才的名號,那又怎麼樣?年輕就是沒資歷,修爲低就是沒資格,哪怕以後再狠,現在也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
好在他本來就不重名利,一心修煉。要不是師尊要求,他也不想來這個地方,其實這麼多人,多他一個少他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金丹弟子傾巢而出,就連蜀山劍派也是一樣。那些煉氣弟子帶出來的東西,小頭是他們自己的,大頭還是他們這些坐鎮的金丹弟子拿着。
多一個人,就能多分一些。師尊這一脈多來一個人,將來宗門分寶的時候,他們也能多得一些東西。
說白了,還是無利不起早啊!
這些,姜賢愚都懂,也不屑。修爲是自己的,機緣也是自己的,別人搶不去,也爭不來!
也一定會有人覺得,姜賢愚這是假清高,自命不凡的人都招人討厭。宗門這麼重視他,哪怕他不來,到時候也一定有他的一份,還都是最好的!
別人都要揀他挑剩下的!
這話說出來,明明白白的放在姜賢愚面前,他都無話可說!
所以他來了。
他來了,是因爲他不得不來,但不代表他認同他們的想法!
所以他不開口,萬事不過心,不僅省時省力,還贏得了這些師兄師弟們的好感:他不爭權!
一陣風從外頭吹了進來,價值不菲的珠玉門簾被風吹起,發出清脆的碰響聲。
風也將一道小身影捲了進來。
“誰!”姜賢愚最先大喝一聲。
長卿沒理他,擡頭環顧了一圈屋裡的人,沒有找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失望爬上了她稚嫩的眉眼,歪着腦袋看向姜賢愚,脆生生的問:“姜……道友,我元寶師兄呢?”
是她啊……
姜賢愚先是鬆了口氣,又忽然警惕起來:“你怎麼進來的?”
長卿眨了眨眼睛:“跑進來的。”
跑進來的?門口那兩個是死人麼?
不待他發問,守着門口的兩個金丹修士慌慌張張的進了屋,有些愧疚的望着滿屋子的師兄弟。
他們身後綴着笑眯眯的玄如冥。
兩個修士哭喪着臉,不是他們不想攔着,可那孩子身後跟着一堆人,還有一個他們根本攔不住的啊!只是一個氣機封鎖,就讓他們動彈不得,連呼吸都不能夠!
雖然只是一個彈指的瞬間,可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姜賢愚皺了皺眉頭。
按理說,玄如冥這樣的元嬰前輩,不會做出這樣冒失的舉動啊!
“前輩,您這是?”玄天宗掌門青玄真人座下的大弟子衝微開了口,他俗家名喚歐陽明,在座的金丹真人之中,數他修爲最高,資格最老,又是如假包換的大師兄,因此暫代此間玄天宗掌事一職。
“沒事沒事,我家的孩子頑皮,來找你們家的玩兒。”
衆人齊齊黑線。
有這樣來找人玩兒的麼?你讓門口的修士通傳一聲不才是道理?別以爲他們不知道,門外頭還有幾個金丹真人守着呢!咋地,是想把他們一鍋端了?
玄如冥心道你們真想多了,長林他們其實是有禮貌,這纔沒跟着進來。
以爲誰都像長卿這樣臉皮厚?
長卿最會看眼色,又問了一遍:“姜道友,我元寶師兄呢?”
說的元寶好像是蜀山劍派在玄天宗的臥底似的。
你是多怕不能給他拉仇恨啊?
姜賢愚心底有些悶悶的。
姜道友!
個小屁孩!
“這裡是我們議事的地方!”歐陽明大師兄對長卿觀感不大好,這麼囂張不怕人的小孩子,他不是頭一次見,可是第一次覺得討厭。
以勢壓人什麼的最胸悶了。
長卿就看向說話的人。
她自然知道他是誰,叫什麼,是誰的弟子。
事實上,這個大廳裡的人,她哪一個都認識,不說知之甚祥,但基本資料都很完整。
這些,都是她前世的同門師兄師姐有木有!
可她方纔卻只能問姜賢愚,因爲,她只能認識姜賢愚而已。
蛋疼的重生吖!
“這位道友怎麼稱呼?”她笑眯眯的,明知故問。
被一個小毛丫頭道友了有木有?
歐陽明黑了臉,要不是顧忌着玄如冥,他一準兒把她扔出去:“玄天宗,歐陽明!”
“歐陽道友,你生氣了?”長卿一臉無辜的問道,玄天宗裡她也不是什麼人都喜歡的,尤其是掌門青玄那一脈的弟子,更是個個討厭。
如果姜賢愚的師尊是個僞君子,那青玄真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面虎!
不過,很神奇的是,僞君子教出了一個奇葩姜賢愚,將說給衛道士聽的正義教條奉爲聖旨;笑面虎養出一個單純兒子,玄天宗難得一見的好戰分子暴力狂,只長肌肉不長腦子!
這會,肌肉男應該還在玄天宗和築基修士玩摔跤呢吧?
至於這個歐陽明嘛……心機有餘陰險不足,將來也不過是姜賢愚的墊腳石!
哎……她好像又無形之中吹捧了姜某人一把?
長卿眨巴眨巴眼睛:“歐陽道友,我元寶師兄呢?”
事不過三,再不回答,她可就自己去找了喲!
“我姓歐,不姓歐陽!”太陽穴裡青筋暴起,歐陽明鬱悶的指着門外:“沖和師弟在後面第二排第三間的屋子裡住着!”
“多謝歐道友!”長卿很上道的抱拳,笑着謝了一聲,又一陣風似的跑了。
看的玄如冥連連搖頭。
還得替她擦屁股。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你們見諒哈!”玄如冥悲催的發覺自己有向玄如墨進化的驅使,連忙收了嬉皮笑臉,肅容道:“打擾了,再會!”
也一陣風似的離開。
歐陽明猛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臉色鐵青!“蜀山劍派欺人太甚!”
嶄新的石桌如同腐朽了千萬年一般,化成了飛灰。
玄天宗修士面面相覷。
姜賢愚覺得眼皮子有些發癢,於是揹着人翻了個白眼,頓時覺得好多了。
……
長卿歡快的朝着元寶的屋子撲了過去,這回沒人攔她,就算想攔也不敢啊!
整個營地可就兩個元嬰修士,九華宗的鬼谷宗人哪裡會來多管玄天宗的閒事?
不看笑話都不錯了!
“元寶師兄!”
元寶聽見她的聲音,本來懨懨的臉上頓時添了笑意!
“晴兒師妹!”
他歡快的一溜煙跑了出來。
迎接他的是一個粉嫩嫩的小拳頭!
“碰!”
痛!元寶鼻子一酸,眼角淌下淚來,捂着腹部,瞪大了眼睛看向長卿。
委屈的直吼:“幹嘛打我!”
長卿無視他的眼淚,在原地蹦蹦跳跳的熱身,額頭已然滲出了薄薄的汗液,興奮的望着他:“元寶師兄,我來討債啦!”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