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她說,但含糊其辭,不是不清楚,而不是太過直面那些傷痛。
看看現在,他只是提了個開始,她就已經猶如驚弓之鳥了。
那是永遠不願被提起的痛。
只是有些傷口化了膿,不解開放出,只會越來越嚴重。
如今的她是病了,病得嚴重。
他又怎麼能夠做到看着她病重卻什麼事情也不去做。
他想要幫她治病。
仇可以報,但卻不能毀了自己。
“你外婆身爲他的老師,最後卻欺師,不可饒恕。”
“我父親爲了夏家,與人一同欺凌了你母親,不可饒恕。”
“我父親爲了掩飾真相,心狠手辣,不可饒恕。”
一連三個不可饒恕,痛的何止是一人的心。
他自問商場上他不擇手段,卻不想原來他與父親相比不過冰山一角。
母親的悲劇他恨、怨,但卻沒有像得知父親對她一家所作所爲後那般的無助迷茫。
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能對她有着一點點的彌補。
如今的她因爲夏家家破人亡。
就連她外婆外公的死……
如果她知道,是否會再次離他而去?
夏暻寒不敢想,說好不隱瞞,可叫他如何不隱瞞。
陸瑾瑜用力的在他懷裡蹭了蹭,聲音低啞虛無,“最初得知,我恨過你。”
抱着她的手臂緊了緊,夏暻寒沒有接話。
“但我知道我不是真的恨你,我只是痛苦爲什麼你會是他的兒子。爲什麼會是毀了我母親害死我母親的兇手的兒子。”
“夏暻寒,我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我母親的事我無從放下,但請相信,我既然回來就不會輕易再鬆開。”
她不否認也想過要毀了夏家的一切。
可他的所作所爲叫她心思柔軟,潰不成軍。
他知道她一切的動向,卻不曾加以阻止,而是默默支持。
他放任痛苦加諸在自己身上,也要讓她得到釋放,面對這樣的他,他如何不退讓。
情再動自不必說,再堅固的城牆在他面前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淪陷是結局。
“我只要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家人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法律沒能在最初的時候給予他們應有的保護,就只能依靠自己。
“我知道。”一句我知道有着太多的心疼。
夏暻寒下顎抵着她的發頂,聲音低迷,“不過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跟我商量好不好?”
這是請求不是命令。
這個向來在她面前強勢慣了的男人,突然這般柔軟請求,她知道那是對她的關心。
畢竟她要面對的太過危險。
“我要查到另一個人是誰。”陸瑾瑜不答反問。
他既然知道他父親對她母親所做的事情,你是否也知道……
她不名言,但她知道他絕對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夏暻寒眸色微微閃了下,良久耳邊才傳來一道極爲無奈的輕嘆。
“有懷疑的人。”
“是誰?”豁然擡眸,這個人隱藏得很好,她與父親多番調查卻依舊沒有眉目。
當年得事情夏正淳做得太乾淨,當真是一絲蛛絲馬跡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