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暻寒沒有開口,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直到陸瑾瑜察覺身邊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這才驟然回神。
轉身對上他深邃的鳳眸。
心驟然一緊,面上依舊平淡,唯有那雙同樣深沉猶如深潭的眸子有着不解和困惑。
“爲什麼?”
她問的突兀,饒是夏暻寒最初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片刻才恍然回神,目光沉靜的將房子掃了一眼,可也沒回答。
陸瑾瑜彷彿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詢問不過是遵循心底的想法,至於答應她也不見得多想知道。
無論說的什麼,她都不是那麼的相信。
她如今已經不知什麼是真假。
只是在他恍然明白後又道了句,“你可以安排她住在酒店。”
她本想說自己安排,但也清楚身邊男人的脾氣。
怕是不會答應,而且如果這個時候堅持自己來安排芷菡倒顯得有些突兀和奇怪,不如順水推舟讓他着手,也好降低了他的懷疑。
聽完她的話,夏暻寒倒是淺淺勾了下嘴角,側過身子,單手撐在沙發上,掌心杵着側顏,眸色清然,猶如月光着色過一般,幽邃寂寥。
“住在這裡不好?”
他不答反問。
陸瑾瑜搖頭,“我知道這裡對你來說意義非凡,並非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進入。”
他從未對她提起過錦園,她知曉一些事情可他卻不意外。
這事,就算他不說自然也會有人對她提起。
比如——靜雪!
他是不喜歡外人踏入,但如果那人是她在乎的,他不介意有例外。
這些日子他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可也大約能夠猜出她的心緒不寧怕是跟蔣家有着莫大的關係。
如果很少的照顧蔣芷菡能夠讓她心情放鬆,他不介意這麼做。
“意義非凡並非不可踏入。”夏暻寒輕輕開口,“她是你的朋友。”
一切不言而喻。
陸瑾瑜的心卻驟然下沉,心情反倒比之前更爲的凝重。
忽然心底有股衝動,語調微微上揚,“其實你可以……”
“瑾瑜。”
柔軟怯弱的嗓音適時響起,打算夏暻寒未完的話。
陸瑾瑜尋着聲音望過去。
目光有些恍惚。
雖說是她的衣服,但她拿的也是未曾穿過的。
兩人之間反覆有着一堵無形的牆,不再是當初可以肆無忌憚暢聊的彼此,亦不是可以互換衣服穿着也絲毫不會介意的好友。
兩人之間都有了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溝。
如果是以前她必定拿自己洗乾淨的衣服,可今天她拿了吊牌都還未曾去掉的衣褲,直接遞給了她。
芷菡以前很漂亮,有活力,看着她你就會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
可是現在的她……陸瑾瑜心中低嘆,竟有些無言以對。
到底是她變了,還是她變了?
蔣芷菡似乎後知後覺驚覺自己打擾了他們的談話,有些羞怯的拽緊自己手中的毛巾,頭髮半溼潤,偶爾會有一滴水珠落下,寂靜無聲。
她不敢去看夏暻寒的雙眸,似乎是因爲恐懼。
只是盯着陸瑾瑜,好像她是她僅有的依靠。
如果真的只是僅有的依靠,她很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