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躺在牀上,想給虹姐打電話,她倒是先撥打過來了,通話後她連珠帶炮似的問:“你什麼意思呢你?你不好好上班你亂跑做什麼?跑了你還不跟我說!你眼裡還有我……我……我這個領導嗎!?”
我道歉道:“虹姐,不好意思,今天……心情有些不好。”
虹姐發泄完找不到我之後的火氣,平靜了語氣:“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看來,虹姐還沒知道王瑾開除了我的消息。
她又問道:“我知道王經理叫你去了她辦公室,接着就不見你人了。我去找王經理,王經理不在辦公室,打電話問她她也不理睬我,打你電話你又關機,你說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啊,王經理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我假裝着開心:“王經理說……鑑於我近段時間優異的表現,說過些時間讓我轉到別的部門。例如那些策劃部,營銷部等等這些比較重要的部門。”
“是麼?她怎麼沒和我提起過?”虹姐當然不相信。
我說道:“我也奇怪啊,可能她覺得我更加適合別的地方吧……她還囑咐我這段時間累着我了,讓我好好休息。我也感覺很累,就跑回家睡覺了。”
虹姐這下可當真了,舒了一口氣說:“沒事就好。你吃過晚飯了麼?要不要一起?”
我驚道:“虹姐你到現在還沒吃飯?”
虹姐說道:“被你氣得還有什麼心情吃下飯,還以爲你出事了,一整天都在打電話找你,提心吊膽的!既然沒事就好了。”
我笑着說:“我還能出啥事啊,你去吃吧,我吃過了,也不麻煩你開車到這兒來了。”
“行吧行吧,先這樣了,以後有什麼事情,記得要先通知我一聲!省得我爲你着急!”
“好,好。”
她掛了電話,我欲哭無淚……
明天該如何和虹姐說?說自己被王瑾趕到其他地方工作……
回到公司收拾東西要捲鋪蓋走人了。
“楊銳。”後面一個女人的聲音。
“虹姐?難道,你剛下班嗎?”
“沒有,我一直坐在那邊,看了你好久了,你是不是走了都不會跟我說一聲?”
我有些不好意思,繼而擡起頭:“對,我不服氣!虹姐,我是無辜的,王瑾非要開除我才行!”
虹姐沒有說話,我慌了,難道虹姐也相信我是那種人嗎?“虹姐,你是不是想來問我有沒有非禮她嗎?”
“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你餓了吧?走吧。”
看着我不動,她又說道:“楊銳,就算你走了,去了別的公司,你又能怎麼樣?難道你遇到的人就比這裡好嗎?”
虹姐幫我點了兩份飯,推到我面前,然後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我:“吃吧。”
虹姐真的很像個鄰家的大姐姐,很純很天真,善良的體貼,令人感動的對我好。我邊吃邊問:“你剛纔一直都在看着我?”
“嗯,我在想,你爲什麼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我已經知道了,而且我求了王經理,她答應不開除你,但……有可能調到其他地方。”
“虹姐,謝謝你,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你調走未必是一件壞事,以後都不用看到這些人厭惡的臉了,對吧。”多舌的人已經降前因後果傳遍了公司。
“話雖如此,但我心裡好像被堵上了一樣,透不過氣來。”
“楊銳,別想太多了,回去睡個好覺,明早去報道,如果你不想去。”
“虹姐,謝謝你。”
“你別對我說謝謝了,好嗎?”
被調去了倉庫……
調去倉庫就倉庫吧,只要有工資,就是調去非洲我都樂意!
第二天還是先去了辦公室,敲了敲王瑾辦公室的門,進去看見了王瑾,她一擡頭髮現是我,馬上放下手裡的活:“我不是下令叫你滾蛋到郊外倉庫了嗎!是不是想不開要辭職!?”
我根本不敢看着她的眼睛,低着聲音問道:“王經理,過去那邊,要您的批示。”
“哦,我還忘了吶。”
她飛快的寫了批條,蓋章簽字,然後直接揉成一團扔在我臉上,我心中壓抑着的怒氣,讓我很沒有用的壓了下去,我不敢和她作對,就算是到了倉庫那邊,工資居然比現在的還高,就是要住在那邊,無聊些而已。算是發配邊疆吧。
我撿起揉成一團的批示條,慢慢的展開,然後好好的摺疊好,對這個女人鞠躬:“謝謝。”轉身出了辦公室。
聽見她對我吼道:“別給我再見到你!!”
轉了三次的公交車,終於到了那個傳說中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地方:郊區倉庫。這裡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農村,有很多廠區,靠近高速路口,幾條東西南北方向的公路在這裡交叉,還有一箇中國石化和中國石油加油站,還有收費站。
以後這裡就是我奮鬥的地方了,路漫漫其修遠兮,不知要在這兒奮戰到何時。想起虹姐,心裡有股永別的難過,對她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有時她是我的姐姐,有時她是我的女神,有時她是我的愛人,當然是在夢中的愛人。我有點捨不得她,我這一走,那個莫賤人該怎麼玩她啊?莫賤人我楊銳點三支菸插在路邊小神廟裡詛咒你陽痿!
倉庫是移動板房建成的,很大,纔有四個人,都是公的,三個是跑龍套的就不想介紹他們名字了,這三個是搬運工,一個月一人八百,每天十塊錢的伙食補助,包住,包住,囧,住在倉庫裡……
重點介紹那個和我平等身份的賤人,覃壽笙,他爸爸取的名字真好,聽一次就永遠忘不了了。此人整天板着臉,話不多,卻總是一肚子算計人的鬼主意。
兩天相處下來,我就知道這個人和莫賤人一樣不好惹,聽他名字就知道不是個好傢伙了。戴着鴨舌帽,帽舌低低的壓着眼睛,看人都是高高的擡着頭,用鼻孔看人,和人說話總是斜着眼,不是用眼珠子看,而是用眼白人,很狂傲,我也懶得理他。
就是那三個搬運工,簡直就是三個和尚沒水喝的原型,兩個喜歡聊天,一個喜歡指揮另外兩個,一車貨如果三個人好好搬運,至多也就半個鐘頭弄完,可他們三個人就是你看我我看你,一車貨一般要整四五個鐘頭,那些接送貨的司機怨怒無比。
看着他們三個嬉笑怒罵着不好好裝貨,這天我再也忍不了了,衝過去就罵:“你們三個!公司僱你們來玩的嗎?”
他們三個面面相覷:“這小子在說我們嗎?”
“對,他罵我們!”
“你不就是個小小的倉管嗎?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敢罵我們!?”
他們三個走到我跟前,指着我的胸:“有種你再罵一次?”
“打他!”旁邊的小矮子叫着。
我站直身體:“來啊!!”
小矮子先推了我,我後退兩步,然後後面最高大的那傢伙接着又推了我一把:“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十年前我在我們縣裡,散打季軍!你想跟我打?”又推了我一把,我又被推後退了幾步。
小矮子上來再推的時候,我左腳飛速一腳側踢直接踢中他右臉,小矮子叫了一聲倒在地上,然後他們三人撲了上來,我被他們圍着打,抱着頭逃,不過逃不了,只能抱着頭往前拽,到了那個覃壽笙面前,我見他竟然幸災樂禍的叫着:“好!打!打死他!”
然後我踩了他一腳,他摔倒在地,他是坐在凳子上面的,他摔倒在地後我操起凳子往身後三人胡亂揮舞……
現在站着的只剩下那個號稱散打季軍了,凳子全散架了,他喘着氣,我也喘着氣,兩人撲到了一起,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握着手機敲到他頭上,他的頭頓時血流如注,我又狠狠敲了他幾下,他倒下了,我上去繼續踢了幾腳:“十年前你是散打季軍是吧?你也知道你是十年前啊!?”
他們三個去了醫院,覃壽笙被我踩了一腳後,和我說話的時候臉色更難看了,陰沉着:“這下好,非常好。你把他們都打進了醫院,我們倉庫每天二十幾噸的貨,你找人啊!?”
“我自己搬!”
說完我走向了那個一臉驚愕的司機那邊,跳進他車子的車廂,一件一件貨的從上面卸下……
三個跑龍套的居然還敢來挑釁,我對他們說道:“我作爲倉庫管理人員,有資格辭退你們,你們可以滾蛋了!”
那三個傢伙揚着手裡的尖刀:“醫藥費!誤工費!全部要你賠,不賠的話,哥幾個命也不要了!”
我從倉庫大門後面掏出那把我準備好的大砍刀:“我像是被嚇大的嗎!?”
他們三個人也不敢上,就這樣對峙着,又進來了一部送貨的車子,我沒搭理那三個傢伙,把砍刀插在皮帶裡,然後去卸貨了,他們三個望了半天后,悻悻的離去了。
從那後,那三個傢伙就沒見過面了,我一個人負責看管倉庫,卸貨裝貨,覃壽笙也不理這些事情,整天晃盪着,只要這邊不出事情,上頭的人也不會下來問。到了第二個月十五號的那天去領工資,我驚訝的發現,我的卡里居然有六千多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