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德觀,鬥法臺。
人聲鼎沸,水泄不通,這樣的詞彙竟然能夠用在圍在周圍的道觀弟子身上,可見吳毅對這些正院弟子造成的震動,想要看着吳毅被打敗。
但是吳毅也看的出來,此時圍在周圍的大半是力士,即便是弟子也多是煉氣一境的修士,那些真正修爲高深的修士目前一個都沒有出現。
這些修爲高深的弟子不出現,不代表他們不關注此事,有些很好的靠前位置被一羣力士佔據,那些弟子也沒有一人敢多言一句。
力士不過是一羣奴僕,地位遠遠不及正籍弟子,但宰相門前七品官,雖然這些力士地位低,卻不代表他們背後的主子地位低,而這些幕後之人派出這些力士出場本身就表達了他們的態度,吳毅不值得他們真身出現,赤裸裸的藐視,回敬吳毅之前的狂傲。
粗粗觀看了一番周圍的場景,吳毅心中大致猜出這些道道,嘴角浮現一股莫名的笑容,不願出來,到時候可由不得你。
吳毅在鬥法臺已經等待了有一刻鐘了,之所以戰鬥不開始除了有程序麻煩的緣故以外,還有等待觀衆來齊的原因,雙方都有想在衆人面前力挫對方揚名的想法。
對面的青袍修士之前被吳毅小挫,此時臉上看不出半點緊張之色,顯然是還有後手,不懼怕吳毅。
力士弟子從四面八方匯聚此地,人數越來越多,等到自己傳給內門司法堂的信件發送回來後,邱不言高聲道:“吳毅和馮宇討爭之鬥,現在正式開始。”聲音遠遠傳出去,聲浪滾滾。
吳毅此時卻是不急着踏上鬥法臺,而是繞着鬥法臺走了一圈,其他人看見這一幕都感到莫名其妙,他們沒有看出來吳毅的手段,以爲吳毅怯戰,嘲諷不已。
而站在最高臺上的邱不言面色越來越沉重,那些普通弟子看不出來,他好歹是半步金丹的修士,怎麼會看不出來吳毅每走過一個方向就留下了一隻煞鬼。
邱不言想到外界傳的沸沸揚揚有關於吳毅掌控中的那一個鬼物大陣,似乎明白吳毅要做什麼了。
等到四角都佈置下鬼物後,吳毅擡頭看向了青袍修士,也就是馮宇,他還是一臉淡然,淡淡道:“道友即便要佈陣也應該布在鬥法臺內,布在外面又有何用?”
是啊,鬥法臺內隔絕外界,吳毅這樣好像是多此一舉,起不到什麼作用。
“我打敗你難不成還需要鬼物助陣嗎?”吳毅同樣是淡淡迴應道。
“那——”還不待馮宇問完,吳毅一揮袖,石碑世界裡面的鬼物紛紛出現,一時間鬼氣沖天,分明是夏日,但近處之人也感動一股刺骨寒意。
那些替自己主子佔據位置的力士很多都是煉氣級別修爲,此時不由得紛紛後退,除了一小半是見機較早而自己主動後退以外,更多的人則是被鬼氣逼迫而退的。
此時能夠留在鬥法臺周圍的都是築基修士,這些築基弟子看着身邊被逼退的力士,臉上不屑,要不是他們背後之人實力強大,哪裡能夠和築基修士站在一起,吳毅此時逼退他們反倒更好。
但很快這些築基修士也笑不出來了,神色凝重。
吳毅之前在四個方向派出了魑魅魍魎四隻煞鬼,此時則是一大羣的靈鬼和厲鬼,這些鬼物在上層鬼物的指揮下陣列分明,儼然一支強大的軍隊。
觀者莫不膽顫心驚,生怕這些鬼物一個失控來攻擊自己。
鬼物陣列布置完畢後,九鬼鎖宮陣也就此完成,龐大的九鬼鎖宮陣直接覆蓋了鬥法臺,鬼物呼嘯,鬼蜮森森,在外看來裡面一片天昏地暗,外人根本看不清裡面的場景,即便是那些築基修士也是一樣。
來觀看鬥法竟然看不見其中的細節,這些弟子們好像炸開了鍋一樣,紛紛要求吳毅撤去九鬼鎖宮陣,吳毅留給他們一個淡漠的背影,理也不理,踏步進入了大陣之中。
就在吳毅即將進入大陣的時候,邱不言開口道:“吳毅,你莫要自誤,這是討爭,若是犯了人命,你可難逃門規。”
“放心,他不會死的。”吳毅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隨之進入了大陣之中。
不會死,那麼廢了呢,衆人一陣膽寒,這吳毅是一個厲害角色,對吳毅兇虐性格的認識更上一層樓。
“混賬。”邱不言目光灼灼,透過重重鬼影,只能夠看見幾個依稀的身影在交錯,細節之處即便是他也無法看清,如果吳毅有心要使一些小手段的話,他根本來不及阻止,這吳毅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知道自己此時已經無法確保討爭的公平了,豢養的鬼物也是自身實力的一種,他沒有資格讓吳毅撤去九鬼鎖宮陣,雖然目前看來這大陣只是拿來阻擋外界衆人的目光,對戰局影響不大,但幕後之事誰說得清楚呢。
傳了一道金劍出去,邱不言打算請來地德觀中的金丹真人,否則吳毅就無法無天了,此子真是不爲人子,邱不言心中暗罵。
但是金劍書信還沒有得到回覆,一道渾身染血的身影就自大陣中飛了出來,砸在地上留下一灘血跡,衆人一陣驚呼,這身衣服分明是馮宇啊。
自吳毅進去到馮宇重傷而出,中間怕是十息也沒有吧,衆人心中震撼難以言表。
一道淒厲而不失威嚴的鬼嘯聲自大陣中傳出,諸人擡目看去,只見吳毅出了九鬼鎖宮陣,腳踏一隻原身不知幾丈大小的蛇鬼,高居頂上。
吳毅俯身衆人,運足氣力,中氣十足地道:“這就是正院弟子的實力嗎?”配合着吳毅的聲音,千鬼齊嘯,聲震寰宇,弟子莫不駭然。
“豎子休要囂張,看我來戰你。”地面上的一道身影突然飛上高空,抽出一柄銀槍來,銀槍飾以紅纓,光亮可鑑人,鋒利的槍頭閃爍着逼人的鋒芒。
諸人高高擡起頭來,看着這一場不在鬥法臺中進行的鬥法。
“亂了,全亂了。”邱不言覺得自己來這裡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錯誤,不在鬥法臺比鬥,也沒有經過合法的程序,就這樣戰了起來,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他背鍋。
“夠了,全給我停下來。”邱不言怒吼道,射出鋒銳的劍芒在吳毅和那位執槍道人之間,硬生生地打斷了戰鬥。
吳毅看了邱不言一眼,剛剛和這道人戰了不到幾合,實在是不過癮,這劍芒也不是逼不退,但邱不言已經走在爆發的邊緣了,若是此時還是不給他面子的話,說不得要和邱不言正面剛上了。
一個重拳逼退這道人後,吳毅抽身後退,進入了九鬼鎖宮陣之內,不多時一道法契飛了出來,那是討爭的法契。
持槍道人見之後凌空刷刷寫下雲軒二字,同樣寫了一道法契,兩份法契合二爲一,飛到邱不言眼前。
見二人還是給了自己一些面子的,邱不言憤色逐漸收斂,但還是一副臭臉,把這份法契傳送至內門去。
見第一個程序已經完成,持槍道人也就是雲軒躍身進入了九鬼鎖宮陣之內,二人又再次消失在衆人視線之中。
邱不言自然能夠感應出來在陣法之內吳毅和雲軒又戰鬥起來,但是他此時也懶得去管這些煩事,反正這些法契沒有不通過的可能,先斬後奏就先斬後奏吧。
邱不言此時想的是要不要找一個執法堂弟子頂替自己的位置,否則再這樣下去他非要瘋掉去。
進了九鬼鎖宮陣之後,雲軒雖然多堅持了幾息,但也很快敗下陣來,口吐鮮血倒飛出來,諸人看九鬼鎖宮陣的眼神中帶了幾分恐懼的神色。
吳毅的確履行了之前的諾言,不去傷人性命,但看雲軒不正常的軀幹就知道他即便是想要恢復完全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又一個人敗在吳毅腳下了。觀看的弟子震驚之後心中更加沉重起來,究竟誰才能夠制止吳毅的囂張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