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到了聲音,和兒子女兒攀談的朱姨娘回頭,頓時一陣驚喜:“晴……”
朱姨娘說完這一個字,似是想到了什麼,失落的住口了,她還真不好意思和上官晴套近乎,只是紅了眼眶。
上官蓉和上官弘文見到上官晴也是一陣驚喜,卻沒像朱姨娘一樣的畏手畏腳,直接開口叫道:“四姐,你來了!”
上官晴挑了挑眉,順着三人的方向走了過去,沿途掃了掃周圍的格局景象,雖說沒有了丫鬟小廝,卻依舊被朱姨娘打理得井井有條,看着格外的舒心。
“住的還習慣吧。”
說着,她已經落坐到了四人小方桌剩餘的那個小石凳上。
朱姨娘眼眶更紅,緊跟着就要跪下:“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管教好冰兒!”
上官晴可不願承受這一跪,擡手一道內力將朱姨娘攙起,玩世不恭的一挑眉:“我又沒把她當成個死對頭來看待。”
朱姨娘不停的抽啜着,順着那一股強大磅礴到她完全沒有辦法抵抗的內力坐了回去,眼眶通紅:“你肯原諒我嗎?”
聞言,上官蓉和上官弘文也都迫不及待的朝着上官晴看了過去。
從第一次聽說上官晴的大名,他們就打心底裡的把她當作親姐姐來看待,再加上他們的孃親對他們的勸告,他們更加沒有對上官晴有半點的邪惡之心。
可他們的姐姐不同,她一直以來被上官雨蠱惑着心神,從上官晴回來那一日就不停的挑釁,更是惡語相向。
如今,他們迫切的十分渴望着能夠讓這個被上官家庭迫害的姐姐對他們三個,甚至是已經死去了的上官冰報以原諒。
上官晴邪邪的靠着桌子,慵懶的擡眸看向這三個人:“我本來也沒有怪過你們,朱姨娘有恩於我孃親,有恩必報這是理所當然,哎,這世上像我這麼人格高尚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上官蓉和上官弘文脣角一抽,眼底卻都是和朱姨娘一樣,透露着釋然和欣慰,好像積壓在心裡的大石頭忽然之間被拿開,一陣輕盈自在。
“四姐,那我們以後還可以繼續叫你四姐嗎?”
上官蓉開心的湊了過來,就坐在上官晴的不遠處,那雙昔日裡比之同齡人都要淡然的眼眸之中,也終於難得流露出了和年齡相當的激動。
“嗯……可以,不過你們看到了慕容傲得叫四姐夫。”上官晴捏着下巴一本正經的說着,一想到在家等着她回去的慕容傲就止不住的欣喜。
上官蓉和上官弘文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終於在上官晴這一句態度格外良好的肯定之下化作了喜笑顏開,開始嘰嘰喳喳的和上官晴討論着。
上官晴倒也難得有這麼一次善心大發的日子,沒打斷倆人的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着。
縱然看出了上官晴的心不在焉,上官蓉和上官弘文依舊發自內心的高興,畢竟依照這上官晴的性子,能夠和他們說話已經算是莫大的恩惠。
朱姨娘看着三個孩子之間溫馨和諧的互動,欣慰的抹了一把眼淚,也沒有參與進去,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
這三個孩子,年紀差的不多,心性卻天差地別,這倆孩子若是能隨着上官晴,將來不會錯的。
這時,朱姨娘想到了上官冰。
上官冰好不容易從上官雨的蠱惑之中脫離出來,好不容易懂得她從小的教導勸諫,好不容易知道了不要招惹上官晴!
可最終呢?
最終還是沒能脫離上官雨的魔爪,死在了青鸞山。
她黯然地垂下了頭,冰兒若是還活着,應該也能現在這樣圍坐在她的身側,促膝談心吧……
這時,一直注意着朱姨娘的上官晴見她又在思念自己那個女兒,替她轉移開了思緒,開了口:“以後,上官府就是你們的。”
“什麼?”朱姨娘一回神兒不由得一陣錯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對面的上官晴,見她雲淡風輕一身邪肆,那雙眼睛也不像是在說謊。
隨後又掃了一眼這偌大的上官府,雖然算不上是特別的豪華,卻透露着讓人心曠神怡的別緻和優雅,坐落在曾經的尚書府周邊更可謂是用心良苦。
“給我們?”朱姨娘廣袖裡面的手都在顫抖,那雙剛剛恢復了黑白分明的眸子再一次佈滿了鮮紅。
上官晴斜斜挑起一側脣,一臉大義凌然:“這房子本來就是買給你們的,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裡,缺錢了,就去朱雀客棧拿。”
轟隆……
這看似雲淡風輕毫無情緒起伏表情波動的一句話,到了朱姨娘母子三人的耳朵裡面就宛若一道驚雷轟然砸下,炸得他們雙耳嗡嗡作響。
信息量太大。
這房子,安排在了曾經的尚書府不遠處,可以讓他們在想家了的時候,隨時重溫往昔的回憶,這一份用心良苦,居然是爲了他們。
而另一點,就是朱雀客棧了。
他們真的沒有想到幾乎壟斷了大陸的酒樓甚至可以和獨孤家商業媲美的朱雀客棧居然是上官晴的產業!
那個曾經小小年紀就被拋棄在了荒山野嶺的瘦小孩子,竟然不知不覺之中就成長到了這樣一個讓人只能仰望的地步!
上官容和上官弘文更加熱淚盈眶感恩不已。
他們一直都知道上官晴恨透了上官家,巴不得上官家那羣人哪怕是死了也依舊魂飛魄散纔好!
可還是給他們母子三人留下了一個上官府,換了常人都恨不能他們幾個尚書府的餘黨死的不能更慘,可她沒有,她將和他們三人以及那個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上官府全都留下來了。
這種大義凌然與瀟灑肆意是尋常人沒有的。
他們知道,上官晴只是在報恩,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不只是掛在嘴邊上的,但是能夠做得像上官晴這樣的程度,的確少之又少。
被三雙六隻感激涕零的眼睛盯着看的上官晴十分難得的有些難爲情,她一直作惡多端臭名昭著人人聞風喪膽的,如今被人這麼當作救世主大神仙似的看待,還真有些不太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