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牆機場的大廳裡,許多準備出站的人紛紛轉頭,無數道目光匯聚在一個地方,有五個金髮碧眼、高鼻深目的老外,拖着行李從後面過來。
如今,老外在國內不算罕見,能引得這麼多人矚目,完全是因爲領頭的那個女人。
高挑的個子,黃棕色的長髮,白裡透紅的臉上,鑲嵌着一雙水汪汪的藍眼睛,多少有點像走到真人世界裡的芭比娃娃。
如果有對人種研究頗深的人,不難發現這是一個東歐斯拉夫女人。
娜塔莎拖着行李,走在最前面,不時回身說兩句烏克蘭語,招呼父母和弟弟妹妹跟上。
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度,娜塔莎的家人多少有些拘謹。
走到出站口時,前方掛着的大屏幕變換廣告畫面,娜塔莎下意識掃了一眼,停下腳步看了看。
好像是電視臺那個專門做美食節目的主持人,具體名字她不記得了,在給呂冬的黃燜雞做廣告。
“泰豐園黃燜雞,一隻雞的傳奇!”
娜塔莎在省大讀了四年書,又受到大伊萬影響,還把掙到的廣告費和各種留學生相關的費用,投到溫馨商貿和第一體育,打算留在中國,如今中文讀寫比較流利,常見字和常見語基本能弄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家裡人也在看,卻看不明白。
有人問了一句,娜塔莎用烏克蘭語解釋道:“我朋友的公司在爲新品牌做廣告。”
家裡人知道娜塔莎在中國過的不錯,這次全家一起過來,就是打算先看看,合適的話,就全都搬過來。
有些麻煩,但總能找到辦法。
出機場,娜塔莎看到了宋娜的好友黃娟,招手:“黃!”
“車在這邊!”黃娟因爲宋娜的緣故,與娜塔莎也認識,領着一行人去停車區,那邊有兩輛轎車。
娜塔莎讓家裡人跟上,問黃娟:“你們畢業了?”
黃娟說道:“畢業典禮上個月就舉行了。”
娜塔莎拍了下額頭:“我錯過了宋娜的畢業典禮。”
來到車邊,黃娟接過娜塔莎的包,遞給等在後備廂邊上的司機:“沒關係,宋娜眼裡現在只有一個人。”
娜塔莎聽得懂這話的意思,問道:“宋娜呢?”
黃娟幫着放行李:“跟呂冬去韓國看世界盃決賽了,估計明天就能回來。娜塔莎,你來的正好,過兩天宋娜就要和呂冬訂婚了,正趕得上。”
“哇……”娜塔莎張大嘴:“他們要結婚了?”
黃娟解釋道:“是訂婚,明年才能結婚。”
娜塔莎說道:“我知道,他們一定能走入婚姻的神聖殿堂!”
一行人上了車,離開機場趕往大學城,剛進大學城地界,就見到一棟樓上有巨幅廣告牌,跟機場看到的有點類似。
還是那個美食節目主持人做的廣告,不過是平面廣告,那人旁邊泰豐園黃燜雞的商標非常醒目。
熱氣騰騰的黃燜雞的砂鍋上面,有一行朗朗上口的廣告語。
“黃燜雞米飯,等你來品嚐!”
娜塔莎問道:“呂冬公司的這個品牌開始做市場推廣了?”
黃娟看一眼廣告牌,回答道:“好像截止到六月底,就有三十多店了,目前以自開店爲主,有七八家加盟商了。”
同坐在這一輛車上的,還有娜塔莎的父親雷布羅夫。
因爲年輕時候學習過的關係,雷布羅夫多少能聽懂一點中文,也是基於這個原因,纔將女兒送來中國留學。
在烏克蘭,能送孩子來中國留學的家庭,多少有點底子。
但最近這幾年,雷布羅夫一家過的很難,烏克蘭夾雜在歐洲與俄羅斯中間,處境不是很好,經濟越發艱難起來。
甚至有種聲音,懷念起了蘇聯。
雷布羅夫從上車開始,就一直看着窗外,寬敞筆直的馬路,整齊規劃的建築,高低錯落的樓宇,這座只是某一地區的城市,比起基輔最繁華的地方,一點也不差。
漸漸的,路邊的人多了,雷布羅夫能看得出來,這裡的普通人,與烏克蘭不一樣。
尤其車多以後,乘坐的車輛行駛速度慢下來,雷布羅夫看得更清楚,最大的不同不是外貌,而是精神狀態。
這裡的人,有股奮發向上的氣質。
再就是沒有一般烏克蘭人身上那種惶恐頹廢,沒有那種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不安。
車子穿過一個十字路口,進了一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小區,小區裡面很熱鬧,不少年齡大的人聚在一起,看起來特別悠閒,一點都不擔心外界的環境。
烏克蘭前些年也能看到這樣的普通社區,但最近幾年局勢越發緊張,連帶着民間的氛圍都變了。
下車,上了一棟樓,雷布羅夫見到女兒在這邊買的房子,面積非常大,光大型的臥室就有五個,聽同行的那個中國女人說,好像有二百多。
具體單位他不是很理解。
但比起在基輔時,一家人擠在三個房間裡,情況好多了。
這幾年,雷布羅夫一家能在基輔維持還算可以的生活,靠的也是女兒娜塔莎的資助。
安頓下來,一家人對這個國家,對未來的生活環境,全都充滿好奇。
娜塔莎帶着他們,從學府文苑出來,到處看看,還專門去了一趟溫馨商貿和第一體育。
前者的辦公室,已經搬進了呂氏餐飲大廈,佔據了第八層一整個樓層。
半天時間轉下來,雷布羅夫一家不僅沒有因爲時差精神萎靡,反而一個個興致勃勃。
在這裡,他們想去哪就去哪,人們儘管好奇,卻很友善,似乎無論去到任何地方,人身安全都有保障。
這裡的成年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工作,幾乎看不到聚集的失業人口。
整個社會大環境裡面,就帶着股種子破土而出的朝氣。
不像烏克蘭暮氣沉沉,彷彿將要枯死的老樹一般。
晚飯,娜塔莎帶他們一起去品嚐了一種叫做火鍋的中國美食。
因爲第一次吃,雷布羅夫覺得不是很合胃口,與吃慣的食物差別太大,但他願意適應,想要在這裡開始一種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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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回到家,路上燈火通明,即便走在黑暗的地方,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這對很多烏克蘭普通人來說,簡直是種奢求。
烏克蘭警察就是烏克蘭最大的黑幫。
對新環境的惶恐,完全被好奇所代替。
回到新家,雷布羅夫要跟女兒娜塔莎聊聊:“想長期留在這邊,我需要工作,我有過諮詢,這裡有工作簽證,家裡可以長期逗留。”
娜塔莎早已做好了準備,說道:“我跟另一家公司的總裁呂冬提過,爸爸,你可以進入他的呂氏餐飲公司工作,我們晚上去的那家火鍋店,還有路上看到的廣告黃燜雞,都是呂氏餐飲的店鋪。”
雷布羅夫問道:“做什麼工作?我不懂中國餐飲。”
“做一些對公業務的協助工作。”娜塔莎在溫馨商貿和第一體育裡面,做的就是這類工作:“主要是與中國的政府部門打交道。”
第二天,雷布羅夫見到了那位呂氏餐飲公司的呂冬,同行的還有他的女朋友宋娜,也是女兒娜塔莎投資的那個公司的大股東。
人很好,對他們一家非常客氣,呂冬還談到了邀請他去呂氏餐飲公司工作的事情,宋娜幫着他的小兒子和小女兒安排學校等等。
呂氏餐飲公司有多大,雷布羅夫沒有清晰的概念,但聽娜塔莎說過,昨天去溫馨商貿所在的那棟大廈,一整棟樓都是呂氏餐飲旗下的產業。
在雷布羅夫的理解當中,這就類似於烏克蘭寡頭公司一樣的存在。
呂冬和宋娜是昨晚回到泉南的,兩人現場觀看了世界盃決賽,呂冬看到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比如羅大耳朵梅開二度,但裡瓦爾多受傷提前離場,一個叫做卡卡的少年橫空出世,比賽最後時刻馬踏聯營,將比分鎖定在三比零。
上帝之子降臨人間!
如果不是羅大耳朵弄了個阿福頭,卡卡非要成決賽場上最靚的仔。
呂冬記得這個球星,甚至還記得一些關於他的報道和視頻,比如讓梅老闆成爲背景的長途奔襲,比如與羅總裁的千里有緣一線牽。
記得網上不少人都說,羅總裁後來找的女朋友,臉特別像卡卡……
只是他同大部分巴西球員一樣,職業生涯悲喜交加,不同的可能他的滑坡是踢球風格導致的。
用曾經一些人的話說,本來要三國鼎立,結果卻絕代雙驕。
呂冬沒有在娜塔莎這裡多待,說了下雷布羅夫適應一段時間,就去呂氏餐飲上班的事,就跟宋娜一起告辭離開了。
大伊萬回國以後,呂氏餐飲這邊,需要這樣相對比較可靠的人去辦理一些對公業務。
不止是太東,還有其他省份。
其中的便利性不言而喻。
有娜塔莎在,雷布羅夫比較合適。
甚至呂冬願意爲此專門給羅布羅夫配個翻譯。
“娜塔莎也畢業了。”
兩人牽着手,走在小區裡面,宋娜對呂冬說道:“她把家人接過來,不會走了。”
呂冬說道:“娜塔莎準備進公司工作?”
宋娜笑着說道:“我跟娜塔莎說好了,讓她先跟着許琴一段時間,溫馨商貿做的品牌和產品,後面可能頻繁與媒體打交道,她個人形象好,性格外向,還有天然的保護層,這工作非她莫屬。”
本來要去宋娜家裡吃飯,但呂冬手機響了,接起來聽幾句,忍不住問道:“啥?挖出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