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城派出所,呂冬和呂建武從辦公樓出來,張局下樓送倆人。
呂冬說道:“張局,後面的事,麻煩你了。”
“哪跟哪,這本就是我們職責所在。”張局掛着笑說道:“他們觸犯的是刑法,理應受到法律嚴懲!”
縣裡和大學城管委會的態度非常明確,這個案子一查到底,從快從嚴處理。
案子發生在大學城最爲核心的商務區之一創新港,那麼多人看到,流言傳的到處都是,這對大學城的治安環境和營商環境都是挑戰。
說句不好聽的,這案子處理不好,甚至可能影響到大學城和青照縣招商引資的大局!
事情確定來自於那個叫高巖的物流老闆,高巖又是蓋世物流蓋世英的親外甥,這層關係絕對不能小看。
呂冬難免說一句:“張局,高巖的舅舅蓋世英不簡單。”
“放心。”張局說道:“青照縣局一定會秉公執法!”
呂冬點點頭,跟八叔告辭離開。
他想要的,不是啥複雜的東西,也不是讓人偏向喬衛國和二焦,恰恰是秉公執法。
當然,呂冬並不天真,知道當前的社會環境下,能做到這些並不容易。
尤其他還打聽到不少蓋世英和高巖之間的關係。
這舅甥二人,關係非常好,以前高巖沒少鬧事,但不管鬧得啥事,蓋世英都想辦法擺平。
或許正是這樣,這個高巖做事才越發肆無忌憚。
剛到車跟前,呂冬電話響起來,卻是呂坤打過來的。
“冬哥,蓋世物流的人來醫院了,我讓小山哥暫時攔住了他們。”
呂冬腳下加快:“我這就過去。”
他跟八叔說了一聲,兩人上車就趕往省立醫院東院區。
留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後,喬衛國和焦三黑準備回家休養,焦守貴要在醫院待幾天觀察觀察,呂冬這邊來派出所問情況,就讓呂坤過去幫着辦理出院手續。
“不會有事吧?”呂建武有點着急。
呂冬加快車速:“沒事,呂坤在那,蘇小山帶着幾個人也守在那,醫院那種地方,不會出事。”
不說別的,醫院就不可能讓人隨便鬧事。
車開的足夠快,兩邊隔着又近,不過五六分鐘時間,呂冬和呂建武就進了醫院的住院樓。
有個戴着眼鏡的人,就坐在病房前面,旁邊的呂坤和蘇小山正盯着他。
“哎呀,呂律師。”這人認得呂建武,過來握手:“沒想到在這裡遇到。”
呂建武跟人握過手,問道:“張律師?”
這個張律師笑着說道:“我是蓋世物流的法務顧問,暫時代理了高巖高總的案子,想要與幾位當事人聊聊。”
呂建武笑:“我也是當事人。”
喬衛國和焦三黑注意到呂冬過來,就從病房裡面出來了。
張律師一見喬衛國的光頭,立即轉移目標:“兩位,我們能不能談談?”
呂冬看向喬衛國和焦三黑,焦三黑說道:“冬哥,我哥的意思,不管咋處理,都聽你的。”
呂冬微微點頭,其實二焦和喬衛國咋想的,他一清二楚。
這些人,包括呂建武,都不是缺錢的人。
這件事,這口惡氣,他們四個忍不下去,當時也就四個人在一塊,要不後果非常可怕。
就在呂冬與喬衛國和焦三黑交流的時候,張律師撥打了一個電話,快速說了幾句。
掛斷電話,他找到呂冬:“呂總,我們蓋總想與你單獨談談。”
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呂冬身上,呂建武已經瞭解這個案子的情況,說道:“你就去跟他談談,知己知彼。”
呂冬微微點頭:“我曉得。”
腳步聲響起,有人從護士臺那邊拐過來,領頭的人國字大臉,很有氣勢。
人還未到,話語已到:“呂總,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到了。”
呂冬看到人主動伸過來的手,輕輕握了一下:“你好,蓋總。”
蓋世英說道:“咱們找個地方聊聊?上次你在呂家村說的合作的事,我有不少新想法。”
青照警方很不給面子,根本遞不進話去,想要發動他那邊分局的關係,把案件要過來,青照這邊抓着不放。
分局不是蓋世英家開的,只能暗中動動,不可能大張旗鼓的跟青照縣局打擂臺。
蓋世英瞭解過情況,迅速抓到關鍵。
“你等一會。”呂冬維持表面上的禮貌。
蓋世英主動讓到一邊,呂冬跟喬衛國和焦三黑交換過意見,又去病房裡面,看了看焦三黑,包括呂建武在內,自然信任呂冬。
“錢不錢的無所謂,我也不要賠償。”焦守貴躺在病牀上,暫時看東西都帶重影:“呂冬,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呂冬輕輕拍了下焦守貴的手:“放心,交給我。”
出了病房,呂冬對蓋世英說道:“蓋總,醫院不是說話的地方,這裡距離我公司很近,去我那吧。”
蓋世英看着呂冬,過了四五秒才說道:“可以。”
呂冬知道這人不簡單,想要跟他直接談談,不是準備妥協,而是想了解一下他怎麼說,推斷他可能怎麼做。
蓋世物流的老總,還是把集體企業變成私人產業的老總,呂冬怎麼都不會小看。
知己知彼是起碼的。
這邊的人,完全以呂冬爲主,呂冬讓呂坤跟他走,又對呂建武說道:“八叔,你留在這,幫着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他又看向喬衛國身邊的付朝霞:“小付,有事立即通知我。”
付朝霞應了下來。
呂冬和呂坤出去,開車回公司。
蓋世英帶着倆人跟上,但那位張律師留了下來,明顯還要跟呂建武和喬衛國等人談談。
呂冬留下呂建武和付朝霞,也是做的這種準備。
回到呂氏餐飲大廈,呂冬在頂層的一間會客室裡,接待了蓋世英。
“我還是第一次來呂總的公司。”蓋世英坐在二十九層,能夠俯瞰大學城很多地方,這可以算是大學城目前最高的建築之一了。他端着茶杯,看向西北方:“天氣好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從這裡看到蓋世物流園?”
今天天有點陰沉,看不出太遠去。
矮胖的助理鄭優美這時送了茶水進來,等到她離開,呂冬才說道:“太遠了,看不清楚。”
蓋世英大馬金刀的坐在單人沙發上:“呂總,說起來,咱們很相似。”
呂冬隨口應道:“都是農村出身?”
“對,都是農村出身。”蓋世英似乎在回憶往事:“蓋家村以前就是泉南北邊很不起眼的一個農村,村莊雖然很大,有兩千多人,但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一窮二白,日子過得那叫艱難……”
人既然來了,呂冬也不着急,耐下心來聽他說。
蓋世英問道:“聽說呂家村以前也不好過?“
呂冬平靜說道:“日子再難,總能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窮了,想過安穩日子都難。”蓋世英的話明顯有着目的:“我父親在小清河挖沙,塌方沒了,母親因爲日子過不下去,跟人跑了,家裡就剩下姐弟兩個人,那時候連吃飽飯都是問題。”
他看向呂冬:“聽說呂總是母子相依爲命,其中的艱辛肯定有所體會。”
呂冬淡淡的說道:“都過去了。”
蓋世英笑:“沒人幫助我們,我們只能自個幫自個,我姐姐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很不容易,在我眼裡,姐姐不止是姐姐,還是父母。”
呂冬漸漸品出味來,蓋世英跟他姐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蓋世英的話沒有停頓,說出口的也滿是真情實意:“後來,泉南通島城的高速公路建起來了,蓋家村就位於起點附近,我認爲是個機會,就創辦了蓋世物流,到今天算是小有規模,放在全國我不敢說,但在太東省,我敢說蓋世物流是民營企業行業內第一!”
呂冬知道這話並不誇張,蓋世物流是太東省內民營物流公司的龍頭。
蓋世英又說道:“日子好過了,條件也好了,我總算能回報姐姐的含辛茹苦,但姐姐年紀大了,人老了,身體也不好了,我這個當弟弟的,只能讓姐姐煩心事少一些,過的舒心一些,每天都過的開心高興……”
他看着呂冬:“我姐姐就高巖這一個兒子,獨生子,這是我姐的命根子,要是高巖出了事,我姐姐會怎麼樣,呂總,我都不敢想。”
呂冬毫不躲避,迎着蓋世英,問道:“蓋總,你這話的意思?”
蓋世英說道:“我知道,我聽說過,喬衛國,焦守貴,焦三黑,是呂總的好朋友,是最早跟着呂總的人,呂總還未發跡時,就與呂總是好朋友,好兄弟。”
呂冬不帶任何感性色彩的說道:“蓋總知道就好。”
“這事是高巖下面的人做的,是他們擅自行動,胡亂出手。”蓋世英似乎在下結論:“呂總,他們一定會付出應有的代價!當然,這件事高巖也有失察的責任,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普通人,所以準備付出相當代價,甚至還做了兩套計劃,現在說出的就是第一套:“高巖名下的物流公司,還有一個洗浴中心,我會讓人出售,所得款項全部用於彌補呂總幾位朋友受到的驚嚇和損失。”
聽到這話,呂冬微微搖頭。
蓋世英不等呂冬開口,搶先說道:“這事,我也有責任,蓋世物流也會有所表示。”他的國字臉上帶着沉痛:“呂總,還請理解一位老母親對於孩子的感情,理解一個兒子對於家庭的重要,可憐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