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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裡,都是過了十五,這個年纔算結束,但呂家村這邊一過初五,就忙了起來。
要爲正月十五燈會、扮玩和焰火晚會做準備。
從高家村專門訂購的花燈,初六就開始安裝,不僅有掛在街道、房頂和樹上的,還有地上的龍燈。
羣獅鬧春,孔雀開屏,龍鳳呈祥,清照踏春等等,各有特色的主題花燈組,從民俗區前門樓,到老街上面的空處,均有佈設。
爲了吸引家庭爲單位的遊客,還精心準備了黑貓警長、葫蘆娃救爺爺、哪吒鬧海和大鬧天宮等燈組。
相關的廣告,年前就在打。
因爲過年人很少出遠趟,廣告主要放在青照和泉南,廣告上面有着炸眼球的主題標語不到呂家村趕燈會,不算過年!
到了初八,各式花燈基本上全都安裝完畢。
初八晚上,所有花燈正式通電,民俗景觀與彩燈藝術相映生輝,燈房相映,千姿百態,五光十色。
附近村裡人都聚集過來。
呂冬下班吃完飯,叫了李文越,也一起去了老村。
“別的暫時沒法預測。”拐到老集街上,眼前不斷閃着彩色的燈光,李文越邊走邊對呂冬說道:“房間預訂大致能反應一二,咱們這邊的民宿,十四十五的預訂出去接近百分之六十,我問了度假村那邊,預訂率也挺高。”
呂冬去買了兩串糖葫蘆,遞給李文越一串,說道:“年前搞的民俗美食節,名氣算是初步打響了,遠處咱或許不行,但在泉南這一片,算是有了知名度。”
李文越咬一個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泉南、臨淄、平城和萊城,這四個地級市裡面,不少人都聽說過咱們這邊了。”
本身呂家村通過食品公司,這幾年就積累了相當大的名望,去年密集的宣傳加上民俗美食節大獲成功,知名度就更高了。
這大概也是現實社會的反饋了。
窮得叮噹響的農村,鬧騰的再厲害人也記不住,富的流油的村莊卻極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來到老集街與美食街交叉的路口,這裡放着好幾個花燈組,其中葫蘆娃花燈組那邊,七叔正跟幾個小孩說話。
呂冬和李文越過去,呂蘭蘭和幾個同學,纏着七叔非要讓他講講葫蘆娃的故事。
同村的李瀟瀟說道:“七叔,你別講動畫片上的!”
“對,不能講動畫片上的!”呂蘭蘭聲音不小:“你得講一個新的。”
村裡這幫半大孩子開始起鬨,大傢伙子都知道,七叔愛編一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像燒烤大皮狐子,大槐樹鎮壓白娘娘,建鬆叔家的老鼠腚米缸蓋等等,都挺有意思
七叔站在花燈跟前,一個個點化:“你們這幫熊玩意,不知道我操練了一天累嗎?以爲我是你們,整天遊手好閒?”
有個男孩喊道:“七叔,你是負責操練人,又不自個操練!”
呂冬和李文越站在呂蘭蘭後面,後者也跟着起鬨:“七叔,來一個!”
這幫大孩子都上了高中,經歷過軍訓,立即跟着吆喝:“七叔,來一個!七叔,來一個!”
“行!行!行!”呂建仁拗不過,回頭看了眼葫蘆娃救爺爺的花燈組,琢磨起來:“你們等等,我得好好想想。”
呂冬心說,七叔不會整個少兒不宜的出來?
呂建仁腦袋轉了兩轉,立即有了想法:“行,我給你們講個新版的葫蘆娃故事。”
這邊立即安靜下來。
呂建仁豎起一根指頭:“一千年前,有一個小孩救了一條白蛇,後來白蛇修煉成精變成了人!”
“我知道!我知道!”年紀最小的一個喊道:“那是白娘娘!”
接着,呂蘭蘭不滿的嘀咕:“不是葫蘆娃嗎?咋又成了白娘娘?”
“我講還是你們講?”呂建仁目光掃視一圈,見到包括呂冬和李文越在內沒人說話,這才說道:“這條白蛇變成人以後,叫做白素貞,爲了報答救命之恩,她就嫁給了長大的小孩許仙,但人會變老,蛇精不變老,許仙年紀大了,長得不好看了,白素貞嫌棄老的滿臉皺巴,就把許仙拋棄,跑到山裡找了個男蠍子精一塊過日子。”
其他人都在認真聽,這胡謅八道的挺有意思。
呂建仁邊琢磨,邊瞎編亂造:“許仙被拋棄,生氣了,跑到山裡找白素貞報仇,他一個小老頭,哪裡能打得過妖怪?就找啊找啊找,找到傳說中的神物七彩葫蘆種,種出來七個葫蘆娃!“
年紀最小的那個又叫道:“我知道!我知道!葫蘆娃打敗蛇精和蠍子精,給許仙報了仇!”
動畫片大傢伙子不知道看過多次遍,自然不用細講,呂建仁繼續說道:“你們不知道的是,七個葫蘆娃打敗白素貞,就往西跑,一直跑到別人找不到的地方隱居,他們也得掙錢吃飯,所以就挖礦混錢,這一挖就是好幾十年,他們個頭沒長高,卻長出一大把鬍子,有一天,有個女的跑進森林,說是被王后迫害,她叫啥?你們猜猜?”
呂蘭蘭眼睛珠子一轉:“我猜到了,她是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呂建仁說道:“猜對了,沒獎!”他看眼呂冬和李文越,衝這幫大孩子說道:“行了,今天就到這,散了吧。”
一羣人陸續離開,不少還在討論七個葫蘆娃與白雪公主的故事。
呂建仁匯合呂冬和李文越,一起拐上美食街。
冬天大晚上,剛過完年,氣溫不算高,這邊的店起碼有一半開業了,街上人也不算少,生意都還可以。
到了村裡開的蟲趣店,三人進去要了些串,主要是蠍子、螞蚱和金蟬,還有癢辣子罐。
剛吃過晚飯,其實就是當零嘴吃。
呂冬吃掉一個金蟬,想到幾年前抓金蟬的時候,說道:“這玩意公司存了不少?”
蟲趣店歸屬於食品公司的。
李文越更瞭解情況:“去年夏天就在大範圍收購,冷庫裡存了不少貨。”
呂建仁這時候突然說道:“好像咱們縣裡有個村開始搞金蟬養殖了,那個村主要種果樹的,說是農業專家建議搞的,能增加不少收入。”
呂冬嚥下嘴裡的金蟬:“這玩意還是有不少人喜歡吃的。”
呂建仁說道:“要不然咱們村要引進點金蟬籽種下去?”
李文越放下鐵釺:“七叔,你有啥想法?”
呂冬也挺好奇,看向七叔。
“我是這麼想的,你們倆給參謀參謀。”
長期待在村裡,像塊半頭磚一樣,哪裡有坑被扔到哪裡填,就連七叔這種大二馬哈的人,都多少有了些商業頭腦:“咱村裡種地的人在減少,剩下的那點地,除了村裡養老的,還有幾個人願意去種?”
這是實情,但凡願意上班的,身體不是很差的,進廠子裡的工資,比種地強的太多了。
別說年輕的了,現在四十多的人,都沒幾個願意種地的了。
要說對土地的感情,確實有,但大部分農村人只要日子過好了,對於土地的感情,也就是幾分菜地的事,讓再下力去種幾畝地,大部分人其實沒那個念頭。
可能六十來歲那些人,想法不太一樣,感覺有地就得種。
呂建仁說道:“年輕的都不想叫家裡老的再種地,留點菜地就行了,別的種了幹啥?萬一累着碰着的,地裡刨出來的那點錢,別說看個大病,也就夠看幾回感冒的。”
“從去年秋天開始,咱村撂荒的地就不少了,儲備的那些地,短期內不會動,又沒人種莊稼,我覺得可以搞搞別的,比如種上樹,弄點金蟬籽啥的種下去,再讓草隨便長,過上個兩年,夏天過來的人,能出來親手摸金蟬。”
呂冬一聽這話,大致猜到七叔接下來還要說啥,問道:“是不是還能逮個兔子逮個野雞?”
呂建仁嘿嘿的笑:“咱把地圈住,引進點野兔子啥的放進去,這玩意繁殖起來特別快,到時有人感興趣,可以下套挖坑啥的逮兔子。野雞了,野鵪鶉了,都可以搞搞,野鵪鶉不太好弄,這玩意飛的高,野雞行!飛不高,圈起來基本上出不去,咱們這邊也能多點項目。”
呂冬點點頭:“是個主意,我覺得有可行性。”
李文越也贊同:“城裡人對這個感興趣的應該不少吧?”
呂建仁見倆侄子贊成,又說道:“咱村裡還有幾百畝地,跟鎮裡協調一下,北邊河岸下的公用地,也能拿下來,地方夠大的話,還能弄些傻狍子過來。”
他這兩年經常在工地上,沒少見人:“咱們中國人,折騰來折騰去,不就爲了嘴裡這口吃的?我跟你們說,喜歡的人絕對少不了!自個捉,自個弄,自個做,自個吃,多享受!”
“七叔你難得正經一回。”呂冬笑起來。
呂建仁抹下臉來:“你七叔啥時候不正經了?”
呂冬趕緊說道:“得,我說錯話了。”
想想也是,七叔這兩年,先是在建築公司帶徒弟,又跟振甲爺爺搞手工鑄造,轉回頭上臺表演呂劇和快板,這又負責鑼鼓隊和扮玩隊,過的那叫一個充實。
李文越這時說道:“七叔,明天我叫上李燕燕,咱們一起開個碰頭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