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下意識裡一直對錢洋、李有智、郭成剛三人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他心裡很清楚,這三位由於有柳美霞撐腰,壓根就不把他這副局長放在眼裡。
經過之前和李有智的這番較量,曹勇心裡的想法有了很大改變,錢、李、郭三人雖說有柳美霞撐腰,但畢竟是科長,而作爲副局長的他妥妥的吃定他們。
有了這想法之後,下午時,曹勇直接撥通了項目推進科副科長馬俊華的電話,詢問恆峰物流園的相關情況。
得知馬俊華正在綿西鎮和負責此事的殷副鎮長商議此事呢,曹勇指示其抓緊時間辦好這事,便掛斷了電話。
曹勇已打定主意了,這事他不插手就罷了,既然出手了,就一定將將其搞定。如果李有智下午仍未安排人處理此事的話,他便要和其好好說道說道了。既然他已經讓人去辦了,也沒必要再找其麻煩了。
這雖只是一件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但對於曹勇的影響確是非常大的。在這之前,他顧及柳美霞的身份,不願招惹她手下的人。從這事以後,曹勇的看法較之前有了很大改變,在隨後的日子裡,隱隱有幾分和姓柳的分庭抗禮之意。
韓立誠正是看準了曹勇的這一弱點,才竭力幫其撐腰的,從結果來看,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就在曹勇有種揚眉吐氣之感時,柳美霞的臉色卻陰沉的能擠得水來。她本以爲在有抵押的情況,貸款並非難事,到了銀行之後,她才發現這事遠比她想的難多了。
“龔行長,你看這事不至於這麼難辦吧,要不我請馬縣長給你打個電話?”柳美霞衝着身前這位五旬開外,一臉肥肉的滄河縣農業銀行行長龔子珍說道。
龔子珍聽到這話後,將手中的茶杯往茶几上輕輕一放,一臉正色的說道:“柳局長,這事真不是我不辦,而是沒法辦,別說你給縣長打電話,就是給書記打,我也辦不了。”
“龔行長,這事怎麼就這麼難呢,這有土地作爲抵押進行貸款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我真不明白難在哪兒!”柳美霞一臉不快的說道。
龔子珍瞥了柳美霞一眼,輕聲說道:“柳局,你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土地是怎麼回事,你比我清楚。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根本無需您出面,我們銀行就會派人將款子送到兩位港商手裡面去。”
柳美霞聽到這話後,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最終轉而低聲下氣的說道:“龔行長,關於張總和盛總的情況我之前都已和你說清楚了,他們在我們縣裡的投資達到三個億左右,這點忙你們就不能幫一下嗎?”
“柳局長,這不是幫不幫忙的事,而是有政策在這兒,我也沒有辦法。”說到這兒,龔子珍覺得這話有點太生硬了,於
是話鋒一轉道,“柳局,如果是四百萬,你既然親自過來了,這點面子我一定給,但您要貸的是四千萬,這我可真就愛莫能助了。”
柳美霞聽後,臉上的氣色微微一緩,順着其話頭說道:“龔行長,實不相瞞,區區四百萬的話,我也不會求到你的門上來!”
龔子珍的客套話被柳美霞戳穿了,面帶尷尬的衝其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滄河賓館的套房裡,張雲生和盛世強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煙,房間裡瀰漫着氤氳的煙霧,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其間。
“雲生,你說那姓柳的娘們到底能不能搞到四千萬呀?”盛世強憂心忡忡的問道。
“世強,之前我便和你說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該我們做的我們都做到位了,如果老天爺不想讓我們如願的話,誰也沒辦法。”張雲生故作高深道。
盛世強聽到這話後,一臉不耐的說道:“老張,你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柳美霞的老子可是常務副市長,按說銀行該給她這個面子呀!”
“銀行是垂直管理,地方領導的面子固然會給,但給多少,給到什麼程度,那得看彼此之間的交情。”張雲生沉聲說道,“柳美霞平時和銀行那邊並無交接,她在滄河最大的靠.山便是縣長馬海洋,而姓馬的來這兒的時間也不長,我看這事不容易辦呀!”
盛世強心裡本就有幾分沒底,聽到這番話後,更是失落,異常煩躁的說道:“照你這樣說的話,這事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我們還在這兒浪費什麼時間呢?”
張雲生看了盛世強一眼,他這個搭檔什麼都好,就是遇到大事時沉不住氣,這也是他親自來滄河的原因所在。若是繼續讓盛世強搞下去的話,這事十有八.九要完。
“我剛纔說的是滄河這邊的情況,別忘了柳局長還有一個常務副市長的老子,她要是能說動她老子的話,這事成功的概率還是很大的。”盛世強冷靜的分析道。
當時,張雲生和盛世強之所以將着眼點選在滄河便是看中了柳美霞有一個任常務副市長的老子,現在到了要命三關的時候,這條暗線該發揮作用了。
“就算柳市長出面打招呼,這事也沒那麼容易辦。你之前也說了,銀行實行的是垂直管理,柳市長的級別雖高,但滄河農行的行長和他並無什麼關聯呀!”盛世強壓低聲音說道。
張雲生沒好氣白了盛世強一眼,一臉不屑的說道:“老弟,拜託你動動腦子。柳市長若是插手的話,怎麼可能給滄河的行長打招呼呢?那樣豈不是失了他一市之長的身份。滄河農行可是歸雲州市行管的,他只要給雲州的行長打個招呼,滄河農行的行長還不乖乖照辦。”
聽到張雲生的這番話後,盛世強仔細琢磨了一番確
實覺得很有道理,當即又轉憂爲喜道:“老張,這麼說的話,我們這事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呀!”
“廢話,成功率不大的話,我會想方設法的又拆借五百萬過來嗎?”張雲生一臉不屑的說道,“這事若是黃了的話,利息就夠我們倆喝一壺的!”
盛世強聽後,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陰沉的說道:“這事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張雲生微微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盡人事,聽天命!”
正如張雲生分析的那樣,柳美霞把好話說盡了,滄河縣農業銀行行長龔子珍就是不鬆口。柳美霞在萬般無奈之下,悄悄衝着坐在一邊的錢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和其攤牌。
“龔行長,你看柳局長既然親自過來了,也不能空手而歸。”錢洋一臉巴結的說道,“至於銀行這兒,您剛纔也說了,您有您的苦衷,我們表示理解。”
說到這兒,錢洋停下話茬,衝着龔子珍輕點了一下頭,又接着說道:“在此情況下,我們想請龔行長指條明路,既能讓我們貸到款,又不至於讓您難做!”
若是其他人和龔子珍說這話,他早讓保安往外面攆人了,但眼前這個女人不但是縣長身邊的紅人,更是常務副市長的獨女。銀行系統雖說自成一體,但也難免要和地方上打交道,爲了這事龔子珍犯不着去得罪柳美霞。
龔子珍伸手將手中菸蒂掐滅在菸灰缸裡,衝着錢洋說道:“錢科長,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姓龔的要是還不鬆口的話,便有點不近人情了,不過……”
聽到龔子珍的前半句時,柳美霞和錢洋悄悄對視了一眼,心裡很是開心,當聽到“不過”二字後,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
龔子珍不管柳、錢兩人臉上的表情,繼續說道:“如果只是幾百萬的話,我現在便能貸給你們,但這數額實在是太大了,我這個級別做不了主,你若是能讓市行的陳行長給我打個電話,我一定給你們辦。”
龔子珍口中的“陳行長”指的是雲州市農業銀行的一把手行長陳賢,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只要陳行長髮話,他便放款。
柳美霞意識到這已是龔子珍的底線了,再無任何可商量的餘地了,於是開口說道:“行,就照龔行長說的,我想方設法去做陳行長的工作,若是僥倖做通了,還請龔行長能行個方便。”
“柳局,這點大可放心,只要陳行打電話過來說這筆款子可以帶給你們,我這兒絕對沒有任何問題。”龔子珍連忙表態道。
“好,龔行長,我們一言爲定!”柳美霞說話的同時,衝着龔子珍伸出了手。
龔子珍連忙伸手和柳美霞相握,接口說道:“柳局,一言爲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