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國樑,你他瑪地夠膽地再說一遍!他是你老子,就算他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應該這麼詛咒他!”沒等施國樑罵完,竇一凡的腳步一頓,衝到施國樑面前,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指責道。
施國樑擡起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瞪着竇一凡,冷冷地再次強調了他對施德徵的憤恨。“我就詛咒他,詛咒他不得好死,最好死在外面永遠也不要回來丟人現眼了。我就詛咒他,讓他不得好……”
‘啪’的一聲,竇一凡憤怒的拳頭猛地甩在施國樑的臉龐上。施國樑的腦袋朝牆壁撞了過去,嘴角溢出一股猩紅的血跡。
“你打我?竇一凡,你他瑪的竟然敢打我?”被打痛了的施國樑掙扎着起來,罵罵咧咧地想要還手,沒想到竇一凡碗口大小的拳頭再次向他身上招呼了過來。
“你就這麼希望你老子死在外面?你個不孝子,我替你老子打死你個不孝子!”竇一凡的憤怒來得實在太猛烈,往施國樑身上招呼的拳頭也來得太實在了。他憤怒地抽打着施國樑,直到施國樑的高聲叫嚷變成低聲的抽噎,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的拳頭已經泄露了他心底裡最擔憂最恐懼的秘密。
“他不是我老子,不是我老子,從他……從他拋下我們跑路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就不是我老子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施國樑哽咽着,可是還是不願意改變他的口徑。
“就算他死在外面,你也改變不了他是你老子的事實。”竇一凡脫口而出的回答讓他自己無力地跌坐在牀沿上。他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喉結,發現潛意識裡他已經接受了這個有可能早已經成爲事實的結局。
“你說什麼?難道他真的已經……這,這,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死……”不知道是施國樑已經被打醒了,還是竇一凡的語氣實在太沉重了,這個剛纔還在咒罵着自己老子的年輕男子一下子像是失了魂似的結巴了起來。
“施國樑,如果你自己不振作起來,這一次誰都幫不了你了。”竇一凡疲憊不堪地站起來,摸了把臉,扔下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轉身往門口走去。
“振作有什麼用?誰還會用一個貪污潛逃犯的兒子?誰還會用啊?老子這輩子算是玩完了,玩完了,徹底玩完了!”施國樑失魂落魄地念叨着,順手抓過地板上的一個酒瓶,使勁地搖晃了兩下,湊到嘴邊猛地吸允了兩下。當他發現又是一個空瓶子的時候,施國樑將手中的玻璃瓶子猛地往牀腳一砸,痛苦地哀嚎起來。
“你玩完了不是因爲你是貪污犯的兒子,而是因爲你自己放棄了你自己。你個窩囊廢,一輩子依靠你老子過日子的窩囊廢,你註定一輩子碌碌無爲,你就抱着你的酒瓶子繼續喝下去吧!你以爲你還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嗎?你還需要你老孃給你餵奶嗎?你個窩囊廢,就算你老子沒有潛逃,你同樣是一個一事無成的窩囊廢!”竇一凡冷冷地回頭,看着在牆角滾動着的酒瓶子,冷漠地使勁地戳着施國樑的痛處。
“竇一凡,你他瑪的沒有資格來說我!你算什麼東西?你不就是他腳下的一條走狗嗎?搖尾乞憐的走狗!你憑什麼來說我?”施國樑惱羞成怒,猛地從垃圾堆裡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竇一凡撲了過去。
竇一凡看了施國樑一眼,側過身子,眼睜睜地看着他撲了個空。施國樑在地上撲了個狗啃屎,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又無力地趴了下去。竇一凡冷漠地看着地上好不容易掙扎着爬起來的施國樑,雙手抱胸冷漠地看着面前這個絕望到極點的年輕人,然後淡漠地開口說道。
“施國樑,你給老子聽好了,就算老子是一條走狗,老子也是憑着自己雙腳站立起來的走狗。你呢?除了依靠你老子之外,你還能幹什麼?你老子培養了你那麼多年,供你讀大學,畢業了還替你找關係把你安排進億州紀委。你除了喝酒泡妞炫富耍酷之外你還能幹什麼?施國樑,你什麼都不是,一事無成,碌碌無爲,連一條狗都知道感恩報恩,你卻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會!如果你說我是一條走狗,我看你連一條走狗都不如!”
“你……竇一凡,你……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老子什麼都沒有了。他們還天天煩着我,要我交代施德徵那個自私王八蛋的下落。我怎麼知道他去哪了,我哪裡知道啊?可是他們卻不放過我,天天盤問,天天折磨着我!竇一凡,你個吃狗屎的秘書,如果不是你們這幫王八蛋,他會走嗎?他會走得那麼遠嗎?你個死走狗,你沒有資格罵我!你沒有資格,沒有!”施國樑搖搖晃晃地往門口方向撲騰了過去,想要一把抓住竇一凡的衣袖,卻被他冷冷地避開了。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施國樑,你個窩囊廢,你繼續抱着你的酒瓶子過日子吧!老子不想跟你玩兒了,就算你死在這裡也不關我的事。”竇一凡冷漠地後退,放下雙手往大廳方向退了過去。
見到竇一凡當真地轉身離開,施國樑突然神色一變,朝着他離開的方向撲了過去。他一邊朝竇一凡身邊猛撲過去,一邊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似的低聲哭喊着,嘴裡念念叨叨地說着:“不,不要走!竇一凡,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走,不要走,你是第一個……這麼久了,你是第一個過來看我的人!竇一凡,不要走,不要再拋下我,不要再拋棄我……求你了!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連那個女人也離開我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沒有工作,沒有前途,連女朋友也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不要再扔下我一個人了,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