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新聞的傳播,向來都是有一定的延遲性。
王平是在某人用來直播的平板電腦上搜到的國內關於這件事的新聞報道。此刻還沒到登機時間,某獾躲在航空箱裡,也不怕被人看見。
這一次,顧老三總算想起來要提前給他辦一個額外的登機牌,好帶他一起進客艙。運氣還不錯,僅有的兩個名額搶到一個。雖然依舊只能待在航空箱裡,但比起在行李艙的條件可是好太多了。
畢竟不是啥戰爭之類的大場面,像企鵝新聞,三石新聞這樣的媒體推送裡,都只在副頁面上不起眼的位置一筆帶過。說沙特小城吉贊發生了一起匪徒挾持人質的惡性事件,最終在警方和國際刑警的共同努力下,人質全部獲救,匪徒被擊斃云云。
至於匪徒爲啥莫名其妙的跑到吉贊去挾持人質,國際刑警爲啥跑來湊熱鬧,新聞裡隻字未提,甚至連個現場照片都沒有。更沒啥後續報道,敷衍得令人……獾髮指。
沙魯,一處靠近東城的一處獨棟別墅。
直升機在半空盤旋,大批的特警已經把別墅整個包圍,各色衣着的小混混跪了一地,擡眼看着被押出別墅的某個赤身大漢,臉上如喪考妣。
利雅得,國際刑警分部辦公大樓,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子臉色難看的被戴上手銬,卻是一句辯解的話都沒說。
“需要幫你蓋件衣服嗎?”韓大俠指了指戴着手銬的雙手,臉上說不出是惋惜還是嘲諷。
男子沉默了半晌,卻是答道:“騷瑞,韓,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你!”
“那就是不用了?”韓老頭揮手,“帶走!”心裡卻是在暗罵,顧老三你這個烏鴉嘴!
魔都,某韓避之不及的望江閣,顧媽看着眼前盯着一盤鵝肝發呆的小姑娘,喊了好幾聲,臉上帶着詫異問道:“小安,你這是怎麼了?從來了就老是發呆。”
也不知道爲啥,自從王安當着自己的面放翻了自家老公,並扭送派出所之後,顧媽就看她格外的順眼。這兩天只要一有時間,就往魔都跑,把王安約出來不是吃飯就是逛街。
兩人越聊越投機,尤其是王安的脾氣、性格和處事方式,都極對顧媽胃口。要不是還顧念着自家兒子的終身大事,顧媽都要揪着王安認乾女兒了。
用顧爸的說法,顧媽這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甚至王安有些地方更甚顧媽。最起碼顧媽可沒有瞬間放翻一個壯漢的實力。
對於某人極其不要臉的把自己比喻爲“壯漢”,顧媽就只當沒聽到。要知道,她第二天回派出所去接顧爸的時候,這名“壯漢”正哭得像個180斤的孩子。
因爲顧媽當時在派出所拋棄他而導致他在小號房裡住了一宿的行爲,顧爸決定要懲罰她獨守空房,於是從臥室的大牀搬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結果顧媽此時的興趣全在王安這邊,把顧爸接出來之後,根本也沒回過家,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魔都。顧爸的小脾氣,全都發給空氣了。
被顧媽喚回神來,王安笑着搖頭,嘆着氣說道:“也沒啥,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怎麼回事,跟姨說說?”難得見王安有坦露心事的時候,顧媽頓時就被勾起了好(八)奇(卦)心。
別看王安外表大大咧咧的,一副男人性格。但兩天的接觸下來,顧媽卻看出這小姑娘的心防可厚着呢。真正被她放在心底的事情,任誰怕是都別想套出來。
王安想了想,覺得自己和顧老三的關係好像也沒啥不可說的,便對顧媽講道:“就是有個朋友去了沙特那邊,開始還每天給我發消息,還有他旅行和潛水的照片什麼的。可是從前天開始,突然就沒動靜了。”
“去沙特的朋友?說的是我那傻兒子吧?小姑娘嘴上說不喜歡,心裡很誠實嘛!哼,女人!”
顧媽暗笑,表面上卻是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勸道:“嗨,男人嘛,都是粗心鬼,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唄。”
“emmm……”王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歪頭看着顧媽:“盛姨,我沒說他是男人呀!”
顧媽:……
沉默了一瞬,顧媽便笑道:“肯定是男人呀,女人怎麼會讓你牽腸掛肚呢?就是不知道誰家的小子這麼幸運,能追到小安這麼棒的姑娘。”
急忙丟了個甜棗出去轉移王安的注意力,果然,聽到顧媽的誇讚,王安撇了撇嘴,臉上的笑意卻是止不住。
擺了擺手,王安搖頭笑道:“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倆還沒確定關係呢……啊呸!就他那傻缺,老子註定是他吃不到的燉大鵝!”
“噗~”顧媽差點把剛喝的飲料噴出去,拿餐巾擦了擦嘴,丟了個白眼球給王安,“得了吧,你剛纔都跟丟了魂兒似的,和我你還怕羞啊!”
“剛纔是想別的事呢……”
王安又嘆了口氣,指着放在一邊的手機說道:“以前我哥剛出國那會兒,我就總擔心,每天翻看那些國外新聞。後來養成習慣了,即便沒事也會多看兩眼。剛剛無意間看到新聞上說沙特那邊一家酒店遭到了武裝分子的攻擊,好像就是我那朋友去的地方。趕巧他又斷了聯繫,能不叫人擔心嘛……”
王安只顧自己說着,完全沒注意到對面顧媽那張大的嘴巴和突然有些蒼白的臉色。
“盛姨?盛姨!”
王安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雖近在耳邊,卻又聽不清晰。顧媽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有些坐不住,下意識的便扶住額頭。
肩膀忽的一緊,王安已經起身過來扶住了她。
“盛姨你怎麼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王安一邊扶着顧媽,同時叫服務生過來買單。
不過顧媽卻是先她一步遞了張卡過去,然後起身抓着王安的小手,靠着她的肩膀苦笑:“我沒事,可能沒休息好,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唔…那我送你回去!”
被顧媽抓着手,王安也不敢掙扎,便任由服務生拿着顧媽遞過去的卡結了賬,然後在幾個服務生的簇擁下出了餐廳。
太陽已經落山,隔江相望,浦東的燈火輝煌燦爛,可兩人此刻卻沒有任何興致去欣賞了。
顧媽打了電話讓司機來接,正說着,王安的手機響起一陣提示音。隨着點開的一條微信語音,某鹹魚興奮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來。
“安安,我要回國啦!嘿嘿嘿,你去接我唄……”
“emmm……”
手機外放響起的時候,王安就暗道糟糕,不等聽完就急忙給按掉。然而一回頭,就看到原本臉色蒼白,隨時都像是要暈倒的顧媽,不知何時已經掛斷了電話,正伸長了脖子,一臉八卦的在偷聽。那臉色,細膩紅潤有光澤,哪還有一點虛弱的樣子?
“誰家的帥哥啊?”顧媽笑眯眯的摟過王安,樣子像極了某人在俱樂部調戲自家小助理的流氓姿態。
“我勒個去!盛姨,您這可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啊,難道八卦也能治病?”王安翻了個白眼吐槽道。
“誰知道呢,突然就好了!真奇怪!”顧媽笑嘻嘻的,樣子頗有些無賴,看得王安一陣好笑。
“那你還回家嗎?”王安問道。
“不回了!讓那糟老頭獨守空房去吧!”顧媽摟着王安就往街邊走,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說道:“好久沒逛街了呢,今天盛姨帶你血洗徐家彙!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飛機上,眼看着空姐提示關機,某鹹魚才魂不守舍的把手機放起來,到底也沒等到王安的回信。蹲在航空箱裡的某獾一臉嘲諷:哼,該!癩蛤蟆想吃燉大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