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眼下這處軍營,火力配置倒是很齊全,該有的東西都有。不過警惕性可就差得遠了。不說拿王平服役過的外籍軍團做比較,就是一些保安公司出來的保安,都比這些士兵做的好。
當然也可能是知道不可能有人蠢到偷襲軍營的緣故,所以士兵們平時都很放鬆。
王平一路跟蹤到上校辦公室隔壁的小會議室的時候,針對顧朗的問話已經開始了。
主持的是馬庫尤尼和卡拉圖的兩位警長,上校在一邊旁聽。顧老三坐在會議桌的對面,面對兩人。
門口有士兵站崗,明目張膽的爬窗戶不太好。王平繞到了房子後面,順着牆壁爬到了屋頂上。
因爲沒有吊頂,房間裡的談話透過石棉瓦,清晰的傳到王平的耳朵裡。
此時,兩位警長的面前,擺放着顧朗的證件,以及簡單的資料。常規詢問太耽誤時間,兩位準備上來就下猛料,嘗試詐他一下。
清了清嗓子,馬庫尤尼的比格警長努力做出了一副威嚴的表情,操着一口不太熟練的英語,指着坐在門口,小受一般的阿圖戈和酷米,對顧朗問道:“認識他們嗎?”
如果真是顧朗當時開車闖關的話,此時再見到兩人,臉上的表情多少會有些不自然。膽子小的沒準直接就承認錯誤了。
可惜,開車的真不是顧朗。
一臉認真的盯着兩個陌生人左瞧又瞧,一直看到阿圖戈不自然的轉過臉去,顧朗才轉過頭,肯定的點頭說道:“不認識!”
之所以看這麼久,顧朗也怕自己認錯人了。畢竟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黑得像炭一樣,實在有點臉盲。
不認識你特麼還看這麼久!
比格一臉黑線,接着問道:”那你說說,三天前的晚上,你爲什麼在馬庫尤尼拒絕檢查,還開車闖關?”
“咳!”
顧朗還沒說話,上校就出聲打斷道:“比格警長,我想你說的話並沒有什麼根據吧?你的這兩位手下早上可是說,並沒有看到人。”
“哼!”比格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顧老三見狀,回頭衝上校笑了一聲,惹來對方一對白眼之後,才轉身說道:“對啊,你說的什麼闖關,我完全不知道。我都沒去過馬庫尤尼!三天前我還在馬薩伊草原上呢,後來就遇到你們來救援啦!”
“咳……”上校清咳了一聲,不過這次卻是提醒顧朗:“我們是在恩戈羅火山找到你的,離馬薩伊草原有上百公里呢。”
“上校先生,你是要包庇他嘛?”比格警長忍不下去了,不滿的說道。
“我只是想提醒你,這位並不是犯人。”上校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態度和之前大家剛見面時的熱情簡直判若兩人。
一旁來自卡拉圖的布萊克警長,若有所思的看着兩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讓比格出頭。
“你!”馬庫尤尼的警長冷哼一聲,接着看向顧朗,沒好氣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失憶了?”
“咦?你怎麼知道?我前幾天高燒昏迷,可能還真失憶了!”顧老三一臉“驚喜”的說道。
“砰!”
比格原本是嘲諷他,可讓顧老三這麼一接話,被嘲諷的就是自己了,忍不住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布萊克趕忙拉住他,嘰裡咕嚕的開始勸說起來。
最終的詢問,自然是不歡而散。顧朗一臉懵比的來,又被一臉懵比的送了回去。
王平倒是知道,爲毛顧老三會被暫扣在這裡了。搞了半天,居然是自己的鍋?
不過一個入口小鎮的警察,居然會對一個闖關的肇事車輛追查到這種程度,也是王平始料未及的。是什麼讓他們這麼上心?是正義還是責任?
針對顧朗的審訊到底還是沒能繼續下去。
並不是因爲張建明在下午就趕到了軍營,而是因爲就在中午吃飯的時候,艾迪特招了。
就連上校都沒想到,事情會以這種方式收尾。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顧朗身上的時候,達維忠實的執行了某光頭最開始安排的“管他有棗沒棗,先打三杆子再說”的策略,把這“三杆子”全打在了艾迪特的身上。
沒辦法,誰讓他那兩個隊友眼下和熟大了勁的柿子一般,經不起折騰呢。
於是在被餓了一天一夜,強迫着做了無數次的“足療”之後,小小年紀就被“掏空了身體”的艾迪特就全招了。
什麼搶車、綁架、強行衝卡,只要能結束“足療”,給他飯吃,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沒錯,是我乾的!
下午張建明趕到的時候,同時還帶來了從達累斯薩拉姆傳真過來的違章罰款單。那邊的官方大佬簡單粗暴的就給顧朗的事定了性,就是一起交通事故,罰款了事。
誰知道到了之後,卻得到了這種結果。
無論是針對顧朗的罰款單,還是艾迪特的供詞,都給了張建明一種“哥在這工作了這麼久,頭一次發現你們國家這麼神奇”的感覺。
按照艾迪特的說法,當時是爲了按時和刀疤臉他們匯合,可自己的車子又壞了。正好看見顧朗的車,於是就打暈了顧朗,搶了他的車去匯合。
甚至編了開頭之後,某人越說越起勁。
什麼到了後來被刀疤臉知道了這件事,要殺顧朗滅口啊。還有什麼凡是看見了自己臉的人,刀疤臉都不會放過之類的。
反正這黑鍋不能讓自己一個人背,誰讓某人是做老大的呢!
就連顧老三本人,在聽了張建明的描述之後,都一臉的目瞪口呆。讓他這麼一說,怎麼搞的自己腦袋上的包像是爲了配合他一樣?
不過艾迪特的證詞裡,有一句話很有意思,原話是“求你們了,別讓它來掏我的小弟弟”。
上校當時就噴了,心說這小子怕是被達維給揍出陰影來了。不過達維這小子下手也太黑了,居然拿人家的命根子來威脅。誰都沒在意,艾迪特用的是“它”而不是“他”。
只有顧朗,聽倒張建明當成笑話提起時,臉色詭異的瞥過自己的揹包,同時感覺到大腿根部一陣涼意。
其實前因後果其實大家都清楚,顧朗和偷獵者沒有任何關係。沒有哪個偷獵者會蠢到開着直播去偷獵的。何況還是因爲他才最終抓住了一個偷獵團伙。也難怪某人的上司會怪他多事。
這一下,即便是某位警察叔叔心有不甘,也只好捏着鼻子認了。
至於布萊克警長,很乾脆的沒提這茬,而是和營地辦了交接,壓着三位偷獵者去他們真正該去的地方。
下午,終於獲得了自由的顧老三,準備和張建明離開軍營,前往卡拉圖。修車的同時,張建明也要監督他去銀行取錢交罰款。
畢竟罰單都開出來了,想讓對方收回去不太可能。況且就幾百塊錢的事,無論是張建明還是顧朗,都不想再因爲這個節外生枝了。況且有了這罰單,顧朗租來的那輛車,也就沒有理由再扣下去了。
揹着揹包和張建明來到停放越野車位置的時候,顧朗正好看見布萊克警長,帶着一幫趕來的軍警,壓着刀疤臉等人出來。
顧朗背後的揹包裡,王平也悄悄的把揹包頂起一道縫隙,好奇的看着。
能看得出來,和這三位一比,顧老三這兩天的小日子簡直不要太舒服。要不怎麼說“人比人得死”呢?
此時三位身上的手銬腳鐐就不說了,每個人脖子上還鎖着鐵鏈,與手銬腳鐐都連着。
短短兩天,三人就瘦了一大圈。尤其是刀疤臉和白人男子,在經過治療消腫之後,人比之前還瘦。臉上身上的皮膚鬆誇誇的耷拉着,不少地方都咧着口子。乍一看,像是老了二十歲。
三人被軍警壓着,使勁按着脖子,以彎腰90度的姿勢費勁的往停在門口的軍用卡車上走。誰走慢了,頓時就被踢個趔趄。
“噫…嘖嘖嘖,”顧老三嘆息着搖頭,好奇的問張建明:“這三人犯啥事了,你知道不?”
“你不認識他們?”張建明奇怪的看向顧朗。
“不認識啊…”顧朗詫異道:“他們長這麼醜,要是見過,我肯定忘不了!”
“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怎麼從偷獵者的槍口下逃生的…”張建明搖頭苦笑。也不知道是感嘆顧老三命好,還是那幾個偷獵者輸得太冤。
揹包裡的王平一陣得意。
任你猜破了頭恐怕也想不到,這都是哥的功勞!
不過一想到,有這功勞也沒啥用,沒人知道不說,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給自己頒個獎?
靠,鬱悶!
再沒看熱鬧的心情了,王平縮回揹包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難得的睡個大懶覺。